30.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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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糖在架子床上擺了張矮幾, 好讓阿寶能夠坐在床上用膳, 沈老夫人與沈原靈陪著陪阿寶也用了幾口,阿寶直喚道:“祖母爹爹怎地還同阿寶搶吃食。”
沈原靈點了點阿寶秀氣的鼻頭,見她起來之後除了臉色白了些, 沒什麽大礙, 心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但思及阿寶額間的傷痕,又不免擔憂。
原本沈原靈隻請陳家三口,但是玉姨娘放心不下一直未歸的沈安福,硬是要跟著一同前往世安院。玉姨娘心中千般思索,她事先什麽消息都不曾得到, 便表明有人刻意隱瞞下來, 最後臨走前, 終於下定決定讓人傳了消息給沈原木。玉姨娘怕若當真扯到沈安福身上,她隻是個妾,壓根就護不住人。
一路上陳雙兒膽戰心驚,直到最後都已經麻木了。她側眼瞧了一下身邊淡然的陳珊兒, 如若當真到了那一步, 她也是沒有辦法。隻要她打死不認,一口咬定不是她所為,沈家人也不可能屈打成招。
沈安福在敞廳裏等著,雖然茶水點心都備著, 但是她半點享用的心情都沒有。敞廳裏好幾雙眼睛守著她, 隻要她一起身走動, 丫鬟們同樣跟著她走,就是她身邊的蘭香也不能離開,姨娘哪裏肯定還不知道她被拘著。
正當沈安福想著用什麽法子離開時,玉姨娘等人來了世安院,見到玉姨娘,沈安福像是看見主心骨般,跑到玉姨娘身邊,“八姐姐已經醒來了,祖母與二叔在裏頭。”
沈安福給玉姨娘提了醒,但她留了個心眼,沒有直說沈老夫人不讓她進屋看望阿寶,這事兒世安院的人知道就行。她當真沒有推沈安禧,若是讓人知曉沈老夫人不讓她見阿寶,肯定會有人將這事推到她身上。造謠一張嘴,辟謠跑短腿,如同姨娘所說,有了汙點,她這輩子都別想嫁個好人家了,當然能瞞一時是一時。
“老夫人,二爺,陳夫人與陳家二位小姐來了。”
聽著亦雙稟告,阿寶端著粥碗乘機抬眸瞧了一眼沈原靈。她沒想到早膳都不曾用完,陳家人就過來了。
阿寶不是個讓自己吃虧的性子,醒來之後沒多就沈原靈便過來,她便當著沈老夫人與沈原靈的麵,說出最後見到的人是陳家小姐。她當真辯不出那人是陳雙兒還是陳珊兒,但不論是誰,既然害她昏迷,自然要付出點代價。
“阿寶放寬心,你祖母與父親定然會幫你調查出此事,不會放過傷害你的人。”沈原靈輕叩桌麵,看著自家乖巧地女兒道。
“不夠。”阿寶放下粥碗,扳著手指頭數著,“害得母親操勞照顧了我一夜不曾眠,這筆得算上;害得家中人為我擔憂,也得算進去。”誰對她真心好,誰對她假意,隻想從她這裏得到好處,她現在看得都特別清清楚楚。
阿寶將其一一數來,引得沈老夫人一笑,應答了她才起身離開,沈原靈緊隨其後,攙扶著沈老夫人前往敞廳。
阿寶伸長身子,親眼看著沈老夫人與沈圖南出去後,一手扶著額頭,一手招呼小葫讓她拿銅鏡,“我額頭疼得很,你拿鏡子予我看看,可是傷到哪裏不曾。”阿寶故意找著借口想要看自己的傷口。
方才隻要她一提到她的傷口,祖母與父親便轉移話題,好幾次這般,她總能察覺到不對勁,如今趁著他們去外頭,她正好看看自己的傷。
小葫與小蘆對視一眼,最後兩人‘噗通’往地上一跪,爬在地上請罪,“還請小姐饒恕,奴婢二人在替小姐收拾梳妝台時,不小心將小姐的鏡子摔到地上摔碎了。”
“你們快起來,難不成世安院隻有一麵鏡子不成?你們去尋了其它鏡子過來。”阿寶揮手,沒說懲罰小葫小蘆,不過仍舊固執地想要照鏡子。
小糖見阿寶仍舊不死心,如今沈老夫人與沈原靈出去了,這裏沒有人能轉移阿寶視線,便悄悄退出房間,準備尋個幫手過來。
“寶小姐,你如今剛醒來,身子虛得很,不如先躺下休息一番。”柳枝跟著勸道。有些事情需要徐徐漸進,別看阿寶剛醒來還能自己用膳,但若再受什麽刺激,保不齊又會暈過去。
阿寶瞧著人人都瞞著她,她抬手小心翼翼摸了摸傷口處,不敢用力,一想到自己臉上要頂著醜陋的疤痕,還是在最顯眼的眉心處,她心裏便酸脹得難受,“我是不是日後都不好看了?”
“傷口會愈合,結痂掉了之後,什麽事都沒有了。”小葫心一橫,跟阿寶撒謊。船到橋頭自然直,其它的事情管它呢!先把眼前應付過去再說。
阿寶心中雖然對小葫的話遲疑,但是小葫往日是世安院最老實的人,平常她說什麽小葫深信不疑,阿寶不由得相信她眼中老實巴交的小葫。
就在此時,葉相宜頂著兩隻腫得跟核桃似的眼睛出現在阿寶房中。
小緣走在葉相宜後麵,狠狠瞪了小糖一眼,她家小姐晚上,本就因為愧疚,沒有早早發現阿寶小姐不見,不曾休息好。結果寶小姐的丫鬟可就好,半分不知客氣,一大早請她小姐來寶小姐這裏。
小糖生生受了小緣的白眼與擠兌,若不是去衡蕪院遠了費時間,怕房中的人阻止不了寶小姐,她也不想麻煩葉家小姐。
葉相宜一眼就見到了阿寶,眼淚又流了下來,阿寶被葉相宜紅腫的眼睛嚇了一跳,仔細一看,連臉都有些浮腫,趕緊讓小葫遞絹帕給她,“快點擦擦,莫要哭了,仔細些眼睛,再哭眼睛可就要瞎了。”
小緣看到阿寶額頭纏著紗布的,再加上她臉上蹭破皮的傷口,沉默了一下,又見阿寶不顧自己的傷勢在安撫著自家小姐,便越發的沉默。
“你快小心點,頭上還有傷。”葉相宜將阿寶按在床上,自己拿著帕子拭淚,說話時眼睛一眯一眯,看人都隻能看見一條縫。
阿寶‘噗嗤’一笑,看了葉相宜這般淒慘模樣都能出來,忽地就不太關心自己的傷口了,“相宜姐姐這是怎麽弄的。”
葉相宜臉一紅,臉頰兩塊紅坨坨的,瞋道:“你明知故問,我因為誰,你還不知道嗎?”
“我也沒多大事情,你別擔心了,還是先躺床上,用冷水泡過的帕子敷敷眼,休息休息。”冰在酷暑時,無論是那個地方均是供不應求。即便是沈家自家地窖存有冰,如今這種日子也不會拿冰出來,索性冷水擰幹的帕子也是一樣。
葉相宜本不願意上床躺在,就怕她不小心會碰到阿寶傷口,但阿寶作勢要拉她,葉相宜空阿寶一時激動自己撞到傷口,隻得領了她的好意在床上躺著。
小緣接過小葫遞來的濕帕子,小心翼翼地覆在葉相宜的眼睛上,葉相宜閉上疲憊的眼睛,感受著從帕子上傳來的絲絲涼意,舒服地喟歎一聲。
阿寶低頭看了一眼,跟著葉相宜一同躺下,不多久眼睛就一開一合淺淺地眨著。她本就受了傷,身骨子虛,剛醒來又鬧騰了不少,這些累得不行了,不自覺的又打了個哈欠,眼瞧著就要入睡,外頭忽然傳出一聲尖銳的女聲,猛地嚇得阿寶手腳齊動,眼睛一睜,頓時睡意全無。
“外頭怎麽了?”葉相宜立即扯下覆在眼睛上的帕子,一把坐起來,看向阿寶的眼睛裏含著一絲擔憂。
“老夫人在調查寶小姐受傷一事,陳夫人硬說我沈家往她們母女三人身上潑髒水。”小蘆福了福身,蹙眉道。
阿寶凝神細聽,果真,敞廳裏麵隱約有辯駁之身傳來,阿寶一愣,隨即準備下床,白嫩的小腳落在腳踏之上。
小蘆忙上前阻止阿寶,苦口婆心地道:“小姐,您身子虛弱不能下來,前頭的事情交給老夫人與二老爺便可。”
“既然是我指證的陳雙兒,我當然不能缺席,況且,按照現在的情況看來,我是不得不出去。”阿寶一轉頭看向葉相宜,或許是動作太過猛烈,腦袋竟然有些發暈,阿寶強忍著不適道:“相宜姐姐便安心的在床上躺著,我去去就回。”
“那行,讓王嬤嬤抱著小姐去敞廳。”小蘆打算退一步,好聲好氣的與阿寶商量。
王嬤嬤是阿寶的奶娘,葉氏見過不少孩子親近奶娘,長成之後毫無主見,事事要奶娘在一旁做決定,葉氏不願看到那種情況。讓兩個孩子的奶娘,對孩子的成長造成太大的影響。
是以,沈圖南的奶娘從他一歲時,葉氏便讓其離開了。阿寶是姐兒,身邊總需要經驗豐富的嬤嬤陪著,這才不曾將王嬤嬤辭去。
王嬤嬤心裏有數,知曉自己留在阿寶身邊的作用為何,所以平日裏,她跟在阿寶身邊的時間,都不如小冰她們四個丫鬟任意一個人的時間多,隻是偶爾在幾人忙時幫襯一下。她不但不曾有任何怨言,還倒是樂得清閑。
阿寶被王嬤嬤抱著,蒼白的臉上出現一絲紅暈,這還是她這一年來,第一次被人抱著走路,阿寶覺得頗為不好意思。
此刻,世安院敞廳裏坐滿了人,沈老夫人與沈原靈坐在上首,陳王氏氣急敗壞地站著反駁沈原靈:“你們不要看著我們孤兒寡母好欺負,凡事都得講證據,有本事將證據拿來。”
沈原靈端起青花耕織圖茶盞,揭開茶蓋,吹了吹裏頭的茶沫,卻又不喝,“阿寶親口說是陳二小姐推的她,我們隻想知道陳二小姐當時在何處做何事,並未說陳二小姐一定是那人,陳夫人為何這般怒不可遏的?”
陳王氏一時語噎,想起當沈圖南提及讓雙兒言明身邊可有人時的慌張,她瞧出雙兒臉上一閃而過的慌張,便猜測陳雙兒是在心虛,她這是為了維護雙兒才著急出來辯駁。
“凡事一張嘴,不能沈二爺說寶小姐親口所言我們便相信,除非讓寶小姐當著我們的麵說。”陳珊兒終是陳家人,與陳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無論如何都與陳雙兒斬不斷聯係。即便她心中隱隱認為,或許當真是陳雙兒所為,但她仍是不能說出來,不僅如此,還得處處幫襯著陳雙兒瞞過去。
“昨日晚上正是陳二小姐推的我。”阿寶隻道是陳家小姐推她,不曾肯定的說是陳二小姐,可既然現在父親說是陳二小姐,阿寶自認為自己不能拖後腿,當下附和了他所說。
陳雙兒聽了阿寶略顯虛弱的聲音,臉色猛地一僵,被阿寶忽然出現反駁了的陳珊兒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
二人臉上色彩如何繽紛,阿寶才不管,又道:“不知陳夫人與二位陳小姐可聽清阿寶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