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第 1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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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圖南見茶水都已經備好,便打算坐回自己的位置, 忽的餘光瞥見薑堰桌上有一片白光閃過。沈圖南便伸長脖子, 往薑堰案桌上瞧去,瞧見薑堰身前,擺著一遝白花花不曾寫動的宣紙,開口戲謔道:“喲,宣紙還未曾用過呢?正好我也是不喜讀書寫字, 要不然幾時咱們一起習武如何?”
    沈家愛舞刀弄槍者唯有他一人,原先還有大哥沈圖承陪著他, 可這幾年大哥越發的沉寂下來, 似乎什麽事情都不準備幹了。
    “也不是不行, 隻是怕沈老太爺不肯。”薑堰抬出沈秋衾來拒絕沈圖南。
    沈圖南見薑堰沒拒絕他,一拍胸脯, 當即表示:“哪日我尋個機會去同祖父說一聲,不過是讓師傅再教個人的事情, 你我一起習武, 好歹有人平日裏有人陪練,那群陪練的下人生怕傷著我都不敢用力。”
    薑堰一笑, “好。”想來讓他習武一事, 起碼得過個年才行。如今沈秋衾那邊麻煩可不少, 至少至今為止,沈秋衾教他讀書的事情都未過到明處。
    薑堰見淺月仍在房中,擺了擺手讓她退下。
    淺月對於薑堰任由沈圖南說他不愛讀書一事心生疑惑,但依舊恭敬地福了福身,捧著紅漆描金的梅花茶盤徑直出去。
    湖邊那日,正好輪到她在主子身邊伺候,是以她記得分明。主子雖站在一言不發地站在一旁,可從湖邊回來後,便在待在書房,直至第二日清晨才出來。
    主子出來的第一件事情是讓墨笙重新準備宣紙,第二件事情是請了沈家三少爺進來,所以,方才三少爺才會剛好瞧見桌上擺著嶄新的宣紙。
    而她進書房打掃時,發現書房裏,擺著的四支青花花紋八方燭台上的蠟燭,早已燃盡。往常主子也有晚間歇息在書房的時候,頂多燃掉兩支蠟燭,這麽久以來,她頭一次見四支蠟燭全燃盡的情況,可見不是徹夜未眠,也該是很晚才入睡。
    淺月不由得擔憂,若是沈家三少爺當真讓沈老太爺答應主子習武,那主子往日裏看書寫字的時間可不就少了許多?
    雖然淺月自個兒從小學武,但她認為主子會些強身之術,在緊要關頭能夠保護自己便可,畢竟國家不需要一個隻會武功的莽夫。而可是她學武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因為她是下人,要聽命行事,如果有選擇她也願意幹淺絲治病救人的活。
    沈圖南端起定窯十樣錦茶盞,茶水中茶葉舒展,不見半點茶沫。沈圖南裝模作樣地輕輕吹幾口氣,隨後愜意地呷了一口,發出滿足地喟歎聲,“培風竟然會派人來請我,真是一大奇事。”心裏想的卻是整個沈家就屬薑堰這兒的茶水最好,隻可惜平日裏進不來,想討一杯茶喝都難。
    薑堰徐徐地喝了一口茶,淡淡地道:“前些日子不是說要去行舟泛湖,正好我明日得空便一起去。”
    “行,我這就讓小貴安排。”沈圖南大手一揮,當即答應薑堰。
    隨後沈圖南又凝了凝眉思索,打算帶阿寶一同前往,怕薑堰得知阿寶會去便不想去了,故而開口,“你可千萬不能反悔。”
    “我一向言而有信,就怕屆時你騰不出空,畢竟練武一事一天都不可荒廢。”薑堰接話,從容地回答。
    沈圖南怔愣一下,他還真未想到這層,“我明日早些起來練功。”
    待到沈圖南走後,薑堰默默地攤開宣紙,落筆寫字。他還有課業未曾完成,隻有提前完成他才有時間出去,索性他也隻餘下一點點,白日裏應該能做好。
    阿寶一想到要去葉氏房間請安,一早上就在那裏磨磨蹭蹭。直到挨到不得已去請安的時辰,阿寶才拉著葉相宜過去,
    “娘親~阿寶昨日不見娘親真是想念,娘親瞧著又美貌幾分。”阿寶滿臉笑意,聲音親昵地喊著葉氏,嘴角的酒窩深深陷進去,好似盛著蜂蜜似的。
    葉相宜則是規規矩矩屈膝衝葉氏行禮,“姑媽安好。”
    “好好好。”葉氏含著笑扶起葉相宜,指了指桌旁的圓凳,讓她坐下,但對阿寶卻是另外一番模樣。不僅搭都不搭理阿寶,還剜了一眼她。
    葉相宜原本已經坐下,見阿寶仍舊站著,心裏一時猶豫不決起來,不知到底要不要起來,同阿寶一起站著。
    阿寶委屈的癟嘴看著葉氏,想讓葉氏心軟。她不想來請安,就是因為知曉,葉氏肯定會責怪她與陳雙兒鬧變扭的是,即便猜到自己要被說教,阿寶仍是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葉相宜想陪阿寶一起站著,屁股剛稍稍離開圓凳,便聽得葉氏一拍桌子,餘光瞥見原本溫柔可親的人,此刻麵上無半分笑容,嚇得葉相宜忙坐回去,雙手端正地放置在小腹處。暗自勸誡自己,不要頂風作案為好,最後留給阿寶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聽聞昨日你與陳二姑娘推搡,無意將她推倒在地?”葉氏何嚐不心軟,甚至她都不想當著外人的麵說阿寶,畢竟孩子也有自己的臉麵。但是瞧著阿寶明明是吃著江南水鄉的米養出來的,卻沒半分江南水鄉女子半分柔和,竟然敢當眾動手,葉氏便覺得不說不行。
    阿寶垂頭掀眸,悄摸地看了一眼葉氏,聲音細小地糾正她話中的錯誤,“不是我與她推搡無意推到她,是我直接將她推倒在地。”
    麵對阿寶毫不猶豫地承認,甚至還將自己說強硬三分,葉氏一時語噎,頓時不知何種表情麵對阿寶。
    葉相宜微垂眼睫,使勁壓下嘴角,不讓笑意流露出來,實在是阿寶太過實誠,讓她不得不笑。
    無意與有意一字之差,但二者之間意思相差甚遠。有時將犯下的錯說成無意,不僅可以成功為自己洗脫罪名,甚至可以倒打對方一耙將過錯全推給對方。
    姑媽應該隻是不想讓府中下人說阿寶莽撞刁蠻,才想將事情說成是阿寶無意,誰知她自己巴巴地說出真相。看姑媽不知言語的樣子,估摸著她也不曾料到阿寶會這般誠實。
    葉氏平日看阿寶古靈精怪,又愛耍賴要這要那的,以為她會為了不被懲罰承認自己是無意而為,這才會因為阿寶幹脆利落地說出事情而驚訝。
    阿寶斜歪著頭,試探地問道:“阿寶都已經實話實話了,處罰能不能輕點?”
    葉氏無奈地攥住手中的絹帕,將阿寶與葉相宜趕出衡蕪院,瞧著阿寶因為她說不用懲罰,而興高采烈地模樣一陣撫額,生了這麽個實誠的孩子也是讓人焦心。
    陳珊兒怕再與沈家人發生衝突,她們的處境會更加不堪,趕忙嗬斥陳雙兒,好讓她閉上嘴巴,“雙兒,你無理取鬧了。”
    陳雙兒白眼一翻,她早該知道陳珊兒是個膽小鬼,不能對她有所指望,當即冷笑一聲:“是的嗎?姐姐剛才在此,東西明明是妹妹先看中的。姐姐何故怕沈家仗勢欺人而責怪妹妹,大庭廣眾之下,他沈家人還敢明搶不成。”
    在陳珊兒兩人爭吵之際,阿寶早已來到櫃台另一端,指著一支鏤空銀簪,“既然如此,我要這支。”她才懶得與陳雙兒爭執,不僅費口舌,還浪費她時間,想到若是會少玩半刻鍾,她就心疼。
    薑堰麵色如常,悄然跟在阿寶身後,不多不少落於後阿寶半步,剛好擋著陳雙兒,時刻提防她暗中使絆子。
    珍瑞和一共四位女坐賈商,每人守塊地方,阿寶所去的地方正是另一位著粉衣的女坐賈商。眼見著粉衣女坐賈商將銀簪拿出,正準備遞予阿寶。
    陳珊兒一笑,將銀子置於櫃台之上,“兩根銀簪我全要了。”
    粉衣坐賈商將剛剛一切全看在眼中,推拒陳雙兒,“那支簪子沈小姐先看中,要賣也是先緊著沈小姐,更何況您拿出的銀子隻夠買半支簪子。”
    陳雙兒緊捏裙擺,她確實囊中羞澀。母親不怎麽讓她碰銀子,月例隻剛剛夠用。原是想著將沈家人惡心走就離開,沒料到珍瑞和的坐賈商竟會直白的說她錢不夠。
    現在陳雙兒騎虎難下,隻能梗著脖子道:“我先下定金將東西定下來,免得屆時被人搶先。誰先出錢,東西便是誰的,理是這個理吧?”
    “陳二小姐當真是好大的氣派。”薑堰淡然出聲,嗓音清冽,“珍瑞和開門做生意,咱們看中什麽,陳二小姐便阻止咱們買什麽,這麽攪和生意,難不成珍瑞和是陳二小姐家的?”
    陳珊兒暗歎一口氣,顯然是陳雙兒的所作所為,她這個姐姐壓根招架不住,可是她又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將沈家得罪狠了,隻得硬著頭皮,垂眼回道:“薑公子說笑了,小妹不過是同沈小姐開玩笑,上次惹了沈小姐不快,如今想借此給沈小姐賠個罪。”
    薑堰唇角微揚,隻笑不語,看似柔和,但無端讓陳珊兒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竄到頭頂。
    陳珊兒從薑堰這裏無從入手,當即捧著銀簪,緩步走向阿寶,眼神無害地看著她,“還請寶小姐見諒,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薑堰視線隨之落在銀簪簪尾尖銳的部分,拉著阿寶退後幾步,將其交於一旁無事的沈圖南,自若開口,“若我不曾記錯,陳二小姐前日才道過歉,是不是覺得沈家是寬厚人家,便隨意踐踏汙蔑?”
    沈家在江寧府赫赫有名,往日茶餘飯後談論無外乎便是沈家二爺又做了何好事,從未傳出有過仗勢欺人。乍一聽這話,珍瑞和中其他人均是濃濃地興趣,眾人隨未明目張膽的圍觀熱鬧,但耳朵卻是時刻立起來凝神聽著。又聽薑堰所言,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有人想向沈家潑髒水。
    薑堰氣質清雅,神情淡定,說話時連嘴角弧度都未變,內容卻如同鋒利刀尖戳人心口,陳雙兒不禁氣塞胸臆。
    阿寶抬眼看一眼簪子,薑堰語音未落,她緊隨其後道:“而且簪子還未付錢。”她也不是非它不可,隻是想看看。這一看到好,並不合她意。
    沈圖南一樂,毫不客氣的在一旁補刀,“我沈家不缺兩支簪子錢,我妹妹要什麽我大可以買。”一人一言將陳雙兒她們堵得無話可說。
    幾位坐賈商相視一笑,往日除非掌櫃的在,她們遇到難纏的客人時隻能忍耐,唯恐怕損害珍瑞和的名聲,如今親眼所見胡攪蠻纏的人吃癟真是暢快。
    阿寶對其它的不感興趣,一聽對沈圖南買東西送她,連忙別頭,杏眸亮亮的瞅著薑堰,嬌氣地問道:“表哥呢?”阿寶就是故意為之,她跟著哥哥出來,從來不需自己付錢,哥哥在此放下的話可有可不有,但表哥今日允諾了她,可就逃不掉了。
    薑堰捏了捏阿寶的臉頰,淺笑道:“不拘阿寶要什麽,盡管選便是,表哥掏荷包。”薑堰原就豐神俊美,清俊高雅,如今眉眼帶笑,聲音寵溺,饒是一旁的小姐們隻是靜靜看著,也不禁癡了一瞬。
    陳王氏步伐沉重,瞧了一大圈,皆未找到令她覺得合適的宅子,如今準備回珍瑞和找女兒。大女兒好歹跟在她父親身邊,學了兩三年如何做生意,與人交談頭頭是道。如今她沒大女兒在身邊,談宅子的事情,她一張口要麽被人家回絕要麽被人乘機抬價,自己做起事情來才知受挫的滋味。
    陳珊兒一回頭,見陳王氏正往這邊走,額頭青筋直跳。
    一個陳雙兒她已是管不住,她娘那得理不饒人,又隻顧著眼前利益的性子,再來橫插一腳,珍瑞和真會亂成一鍋粥。
    陳珊兒怕簪子損壞不敢重放,頓時手腳匆忙。弄完一切,將頭埋入胸膛,拉著陳雙兒灰溜溜地離開。
    耳邊清淨沒人打攪,阿寶總算能專心挑選珠花,薑堰無事便跟著在珍瑞和裏頭閑逛,忽的被一抹如雲山幻海的青煙色吸引。
    薑堰喚了坐賈商從博物架上取下,放在手中仔細端詳一番。
    青紋玢玉響鈴簪,上好青玉打造而成的鈴鐺,青玉泛著溫潤的光澤,輕輕晃動清脆悅耳。薑堰想起有日阿寶頭上戴過鈴鐺,故作隨意地將鈴鐺簪遞予坐賈商,讓她包起來。
    雖說在珍瑞和一開始有陳雙兒攪和,但後邊阿寶得了薑堰送她的東西心情便大好,啥子煩惱都忘得一幹二淨。
    來到停船的湖邊,阿寶看著沈圖南所指的地方,是一艘青蓬小舟,興奮地道:“不是畫船!”她老早便想坐青蓬小舟泛湖,隻可惜一直沒有機會。
    因為江南地區多是枕水而居,開門見水,河道四通八達,青蓬小舟可以穿梭兩邊都有人家的河道處,看白牆黑瓦燈影,偶爾有人在岸邊洗衣戲水,那才是炊煙人家。
    沈圖南挑眉,“這麽開心?”其實略微一想便知,他們一群子人,有丫鬟婆子,還有小廝,斷斷不可能乘坐青蓬小舟泛湖。
    “真是始料未及。”薑堰嘲諷一笑,“竟有一日看到你們內訌,還是說你們不想跟我這個主子。”
    書房裏四人齊齊下跪,他們自一開始,連命都是主子的,哪裏能說不跟主子。
    薑堰淡淡地掃視幾人,“我現在確實是一無所有,可你們切莫要試探我的底線,當初我能放下身段硬將你們帶出來,也能將你們送回去。”母親一直教導他為人要敦厚純善,不能遷怒與人。是以,即便他在送往江寧路上,從未對身邊人發過火,動過怒。加之在沈家一直悶著,竟然養成了個隱忍的性子。
    聞言,幾人身子皆是一僵,其中最為震驚的該是墨笙。淺秋、淺月、淺絲因為是女子就被送往夫人宮中伺候,當時皆是跟著主子從宮裏出來。而他們幾個墨字的人不能入宮,隻能在宮外待著。
    當時夫人暴斃,宮內宮外皆是亂了好一段時間,甚至連已經無人居住的將軍府都遭人偷竊。他們在宮外的四人完全不知曉宮內情形,慌亂至極。最後被人指示,稀裏糊塗的在宮外遇到主子,他們均以為是將軍舊部將他們送於主子麵前,誰知曉其中竟是主子手筆。
    “我不管之前如何,從此時此刻開始,既然喜歡亂嚼舌根就去掉舌根;不長眼睛就剜掉眼睛;沒腦子,脖子上也不需要頂個空腦子。”
    薑堰一番話說得極其殘忍,墨笙卻是深感自豪,這般有魄力果決的人,才能帶他們走出險境,而不是一輩子窩在別人家。
    跪在中間淺秋本就被薑堰的視線壓得抬不起頭,如今聽了他的話,早已被嚇得麵色蒼白,隻能連連答諾。再不敢將薑堰當做一個十二歲,處處需要人提點照顧的少年。或許在她鬆懈之時,這個少年早就長成。
    此時,阿寶午時進了扶雲院的消息,如數傳到沈安福耳中。
    沈安福聽聞之後,渾身發抖,覺得被人深深背叛,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好不可憐,擦著眼淚不停地問身邊的丫鬟,“為什麽她要這麽對我?”
    沈安福的丫鬟蘭香不停地寬慰自家主子,“小姐往後不必再對八小姐掏心掏肺了,人家根本不領情,把您的好意往地上踐踏。”
    正如小姐回來路上所說,提議與八小姐一同前往扶雲院,是一片好心。怕到時八小姐被拒之門外,臉皮拉不下,兩人一起被拒好歹臉上要好看些。誰想,小姐賠上自己臉麵對八小姐,結果換來了這麽個下場。思及至此,蘭香心中不免對阿寶有一絲怨懟。
    陳珊兒一把拉著陳雙兒回房間,質問她,“你什麽時候去了世安院那邊?”
    “我跟著母親外出時,聽聞下個月巡撫府要舉辦賞花宴,沈家肯定在應邀之列,沈安福隻怕沒資格參加,沈安禧總能吧?難道你不想跟著去見識見識。”
    “那你明明知道安福去扶雲院被拒,還幹嘛要當著安福的麵,說沈安禧進了扶雲院,離間她們之間的關係。”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陳雙兒,手下的動作不由加緊。
    陳雙兒掙開陳珊兒的禁錮,吃痛地捂住手腕,“姐,你把話說清楚,我怎麽挑撥離間了?我說的可全部都是實話,我親眼看見沈安禧提著食盒進去扶雲院。”
    “那你也不能說!”陳珊兒憤懣地一扭頭不看陳雙兒,頂著自己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竟幹些讓人不喜的事情。她雖得了個姐姐的名頭,可她卻隻比雙兒早出生半刻鍾,不但處處要替她操心,還要時時讓著她,“你馬上去跟安福解釋。”
    “怎麽說?”陳雙兒諷刺地看著陳珊兒,同樣眼不見為淨地背過身,“這事我自有分寸,每日低伏做小,我早就受夠這種寄人籬下的滋味,你難道還想過這種日子?”她經過深思熟慮,才做下這個決定。
    陳珊兒被陳雙兒說得一時語塞,最終道:“那你也不能拿安福當踏腳石。”她也曾是正正經經的嫡女,如今卻不得不寄居人下,投靠姨母,卻得五個人擠在一個小小的閣子裏,而且姨母還是做妾的。
    大秦律法‘賤妾可通買賣’,稍微重規矩的人家家中妻妾之間涇渭分明,寵妾滅妻之事斷不會發生。是以即便耿氏再怎麽作,乃至沈老夫人與,下頭也沒有個妾敢爬到她頭上動土。
    玉姨娘是良妾,正兒八經抬進沈家,不必擔心被發賣,且她受寵又生下孩子。還能將自己姐姐侄女接過來,已是難能可貴的事情。
    可即便如此,陳珊兒與陳雙兒依舊看不起玉姨娘與沈安福。她們兩人之間最大的區別可能在於,陳珊兒受了人家好處懂得感恩,陳雙兒卻是得到了,還嫌不夠好。
    “你別假惺惺做好人了,我難道還不知道你?隻是你往日裏隱藏的好,而我在你麵前毫不掩飾罷了。你想著再爬起來可也要有機會才行,一直住在沈家你怎麽找機會?”陳雙兒嗤笑一聲,作勢與陳珊兒撕破臉皮。一副姿態像是已經跟在阿寶身邊,進入她夢寐以求的貴女圈子,受萬眾矚目般。
    陳珊兒被陳雙兒點破心思,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陳珊兒雖為商戶之女,可心底裏還是自傲的,總認為自己能夠跟再上一步。隻是現實的打擊讓她不得不低頭,不過即便麵對如今的窘境,她很好的克製住自己,依舊與人為善態度溫和,人前人後都不露出一絲端倪,隻等著某日尋到一個機會東山再起。
    陳雙兒放輕柔聲音,猛地親近起陳珊兒起來,“姐,你聽妹妹一句勸可好?我們在沈家立足腳跟之後,再搬到外麵去住,不僅不怕被人欺負,還能以陳家人的身份參加各種聚會,甚至可以自己舉辦宴會,認識各種人,不愁沒有心怡的。”
    陳雙兒所說太有誘惑力,陳珊兒一時難以抗拒,頷首同意了陳雙兒所說,陳雙兒抱了抱陳珊兒,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沈家由大房和二房掌握著,要想出頭巴結著庶女肯定不行,而嫡女就隻有沈安懷和沈安禧兩人,沈安懷對弄玉閣的人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目中無人。況且本來姨母與沈家大夫人本有妻妾之爭,她去沈安懷那邊討不到好處,如此隻有沈安禧合適。
    而沈安禧身邊有個沈安福在,她們就沒有立足之地。要是沒了沈安福,她總還需要一個玩伴,到時候她便頂替上去,跟在沈安禧身邊,沈安禧看著比沈安福還要蠢笨,她總有機會得到她想要的。
    不過陳雙兒的願望注定落空。
    沈圖南明晃晃趕人的話,使得陳雙兒神經蹭的一下繃緊,怖色充容。她求助似的看向沈安福,希望她能夠幫自己說幾句話。
    耿氏作為嫡妻,本就不樂意玉姨娘一個妾室,帶著寡姐、侄女住在沈家。沈府下人明麵上喚陳王氏陳夫人,喚陳珊兒、陳雙兒陳小姐。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耿家小姐對沈家而言,那才是正正經經的表小姐。怕就怕有誰不長眼喚玉姨娘兩個侄女‘表小姐’,那是將耿氏的臉麵往地上踩。
    沈安福歉然道:“三哥……”沈安福對於陳雙兒捅了簍子,卻還讓她來收拾,早已怒火中燒,但卻隻能強自忍耐。畢竟在她看來,玉姨娘重視陳雙兒她們,若讓玉姨娘知曉她在場還讓陳雙兒被趕出府,少不得聽玉姨娘一陣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