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凝頭腦不太清醒，站在電梯間的時候，摁下了數字‘1’。
    黃昏日晚，度假村又是客流量的高峰期，諸多人穿著泳衣和浴巾在室外晃蕩，有的在嬉戲玩水，有的安安靜靜的泡著溫湯。
    顧凝尋了一個涼亭靜坐發呆，不知何時，湛明來到了她的身旁。
    “齊少回來了吧？”她問。
    “對，也找他問話了，不過他隻交代了兩個人名。”
    顧凝沒說話。
    一陣風吹過，湛明看她還是蔫蔫的，脫下了自己的外套遞給了她。顧凝想了想，接過穿上，衣服上煙草味，熟悉而悸動。
    “兩周前，我跟尚局說你身體不太舒服，需要請病假，我看你現在也恢複的差不多了，明天記得準時回來上班。”
    顧凝愣怔，慢慢轉頭看向他，側臉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更加有棱有角。
    湛明又道：“警局是個神聖的地方，我不準某些不負責任的人，再挑戰它的底線！所以明天記得交給我一份報告！”
    顧凝挑挑眉。
    “好。”
    一個‘好’字，輕飄飄出口，最終在了湛明的心尖上打了個懸兒，微微悸動的同時，感覺天空都清澈了。
    ‘報告
    敬呈湛明同仁。旬餘，獲一小恙，身體欠安，家中休養之餘，收湛兄微信數條，頃誦閱鑒，具悉一切。通篇自降屈尊，求吾諒罪，乞吾見恕。每每誦讀，悟之誠然，領之悔意。
    古人有雲：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湛兄屈尊降貴，以大度兼容，則萬物兼濟，吾之幸也。另念與湛兄共事幾日，受教頗多，故而，心寬豁達，諒湛兄幡然悔悟之心。湛兄日來事忙，恕不多談。謹申數字，用展寸誠。書不盡意，餘言後續。
    顧凝，親筆。’
    湛明微微抽搐的眼角轉頭看向了角落中的罪魁禍首。
    顧凝抬眸，嘴角慢慢勾起，在湛明的注視下，她比了一個剪刀手。
    不過一會兒，她收到了一條微信。
    湛明：請你穿越回來，謝謝合作。
    顧凝：，，′··）ノ＂′っ·｀。）
    湛明：這又是個什麽鬼？
    顧凝：李非凡說，這是‘遵命’的意思。
    湛明複製搜度，麽麽噠三個字刺痛了眼睛。
    湛明：這個表情是指下屬對上級的應答，以後你隻能發給我。貿然給別人發送，會不禮貌。
    顧凝：，，′··）ノ＂′っ·｀。）
    湛明嘴角彎起，開心！
    ……
    觀察室。
    顧凝來的晚，錯過了林慶華的審核過程，犯罪嫌疑人明顯已經老實了。
    犯罪嫌疑人是個體態寬胖的男性，尹浩歌，21歲，在看資料，家境殷實，算得上是小資產的富二代。
    “對，那個賤人是我約去的！”
    林慶華嗬道：“注意你的用詞！被害者有名字！”
    尹浩歌額頭上全是虛汗，不知是嚇的，還是天生就愛出汗。聽了湛明的嗬斥後，拽著袖子擦了擦汗。
    “對，她叫蘇安兮，我在酒吧認識的。我當時看她長的挺純的，就開始追她。”
    尹浩歌言此，麵露不屑：“他媽的，我事後才知道，那都是她裝的。”
    林慶華又吼一聲，嚇的尹浩歌打了個顫栗。又廢了幾句話後，切入了正題。
    “我周日那天約她去泡溫泉。我哥們開車，眼瞅就要到了，可不知哪個王八蛋在路上放了釘子。我們隻能在路上等保險公司的人。
    這時候蘇安兮嚷要去廁所，我就把我的銀行卡給了她，讓她先去開房等我。大概一個多小時吧，我和我哥們才到了禦都。我這時候給蘇安兮打電話，她下樓找我們。我們一起在溫湯裏泡了一會。
    之後，她又吵吵餓，想吃什麽烤腸，讓我去買！我就去了。可才到半路，我哥們給我發了條微信，說你這女朋友小心思挺多啊？居然在勾搭他。我當時還不信，可結果我哥們直接發了張照片給我。”
    林慶華挑出了一張圖片，圖片上的兩個人親昵躺泡在池子裏，男性的舉止比較輕佻，不過那個女孩似乎並沒有生氣。
    尹浩歌看了一眼，十分氣怒，不耐煩道：“對，就是這張。”
    林慶華追問：“然後呢？”
    尹浩歌道：“還能有什麽然後啊？我和我哥們關係都多少年了？再說了，我也不隻有她一個女朋友，她既然這麽願意勾搭，那我們就成全她唄！”
    顧凝聽到這，微微蹙眉，推門進入了審訊2室的觀察室。
    審訊人是湛明和孫詩涵。一個黑臉，一個白臉，不過對手太無賴，孫詩涵頗有些無用武之地。
    犯罪嫌疑人是個長相有些痞的少年，顧凝凝神看了他半天，突然想起，這小子似乎在禦都還冒犯過自己。
    他叫韓江宇，也是21歲，資料顯示，家裏條件也不錯。
    “警察叔叔，這事他真不怪我們，是那女的不知檢點，背著我哥們勾引我。她也不看看自己算個什麽東西，就長的還行，就敢耍我們。”
    湛明問：“所以你們就強行侵犯了她？”
    韓江宇笑笑，完全沒有一副做錯事後該有的愧疚感。
    “怎麽能說我們侵犯她呢？她是我哥們的女朋友，還想勾引我。我們哥倆一合計，想著分開睡也是睡，一起睡也是睡！那就一塊睡唄？人多正好熱鬧！還能互相取暖，您說是不是！”
    湛明一拍桌子：“到底是不是！你說那麽多廢話幹什麽！”
    韓江宇一臉的不耐煩：“是~”
    “那毒品呢？又是哪來的？”
    韓江宇摸了摸自己的頭，聽著湛明追問毒品的事時，明顯有些不自在，但還是絲毫不避諱的回道：“我們給齊少打了電話，他送來的。”
    “我再問你一遍，到底是誰給齊少打的電話？”
    韓江宇手摸著脖子，想了半天道：“我打的。”
    “那他看到死者了嗎？”
    韓江宇有些坐立不安，想了想道：“應該沒看到！”
    湛明一拍桌子：“看到就是看到，沒看到就是沒看到，什麽叫應該？”
    韓江宇皺著眉頭：“警察叔叔，當時喝多了，誰還記得那麽清楚？”
    湛明又低沉的詢問聲：“那是誰逼迫死者吃下去的，你總記得吧！”
    韓江宇瞬間來了精神，眼睛轉了轉後說道：“警察叔叔，她的死可真和我們沒關係。是那女的自己發了瘋似得把藥都搶走了！一口氣全吃了，吃完她就抽抽了。差點沒嚇死我們！真的！
    湛明吼道：“我警告你根據刑法第236條規定：有二人以上強行與婦女發生性關係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你如果老實配合，我們可以給你爭取寬大處理！你可想好了說！”
    韓江宇不自覺的低了頭，想了半天後，突然抬頭道：“警察叔叔，有必要這麽認真嗎？你要多少，說個數！大家都出來混，何必鬧的這麽僵呢~”
    觀察室的劉曉風暗自嘟囔道：“有錢不可怕，就怕有錢沒文化！”
    顧凝暗自讚同他的說辭，看著審訊室中已經無語的湛明，推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