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凝想了片刻，點頭：“顏色和款式都對上了。”
    王強急道：“哪裏看到的？”
    顧凝看向湛明，湛明隻道：“你留下做筆錄，我和王隊去看看那附近有沒有路麵監控調取一下。”
    “好的。”
    王隊先後招呼了兩個警員，一個安撫孩子父母，剩下的一人給顧凝做筆錄。
    孩子的父母見顧凝要走，急忙阻攔著，好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般追問。
    顧凝反問：“其實我有點不能理解，看兩位也算是高收入群體，為什麽要讓自己家的老人出去撿垃圾呢？”
    顧凝不問還好，一問之下，兩人都變了臉，女的更是火冒三丈，橫指著自己的丈夫吼道：“還不是他爸他媽窮算計，我早就說過了，撿垃圾掙不了幾個錢，又髒又占用公共區域，可怎麽說都不聽，還一堆歪道理。出門一趟看見個水瓶子就跟狗看見骨頭一樣湊上去。”
    “我警告你，罵我行，不能罵我爸我媽！”
    “罵他們怎麽了？一臉的窮酸相，不是願意撿垃圾嗎？現在怎麽不去了？”
    “夠了！你還有完沒完？”
    “我沒完！我告訴你王德新，如果濤濤找不到，咱倆就離婚！”
    眼看著兩口子愈演愈烈，顧凝馬上和做筆錄的警員默默遁走。
    ＊＊＊
    顧凝筆錄剛剛做完，劉曉風和林慶華便先後趕到了常平分局。
    “哪搞的狗？”
    天狼太乖，‘端坐’的樣子肅然，劉曉風看了是真喜歡。
    林慶華仔細打量打量：“我怎麽看著像警犬？”
    顧凝點頭：“是剛剛退役的警犬，名字叫天狼，昨兒個我剛領養的。”
    “666！”劉曉風怒搓狗頭：“太棒了，咱們隊又多了一個戰友。”
    顧凝拍了一下他的頭：“別禍害它。”
    劉曉風笑笑，坐到了顧凝身邊，時不時的逗弄著天狼。
    不過一會兒，田蕊也來了，讓人意外的是，張曦兮竟然也跟了來。一問之下才知道，兩小姑娘約著今兒個一起逛街來著。
    張曦兮看見了顧凝，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顧凝沒什麽反應，低頭擺弄著手機。
    “這是誰的狗啊？好可愛啊！”張曦兮問著。
    劉曉風答：“顧凝姐剛收養的退役警犬。”
    張曦兮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下意識問了句：“是湛隊長給你申請的嗎？”
    顧凝：“是的。”
    張曦兮酸道：“他對你可真好。”
    “他把我的貓送給你了，自然要還我一隻寵物。”
    “那貓我還你，你把狗送我。”
    “貓不想要可以還我，至於狗，我沒打算送人。”
    張曦兮愣了愣，片刻後質問：“憑什麽好東西都讓你給占了？”
    顧凝想了想，終於抬頭看向她：“很簡單，此為我也！——家庭教育的原因，我腦中有根深蒂固的傳統思想！我打小看的就是聖賢書，所以做的都是明理事。父親教育我：欲壑難填，積重難返。母親教育我：非己之利，纖毫勿占；非己之益，分寸不取。
    所以，你口中的好東西，並不是讓我占了，而是它們原本就是屬於我的。我不僅有貓有狗，還有很多你想象不到的好東西。你要是喜歡都可以和我要，但給與不給，要看我是否舍得。
    最後，事不過三，請你見好就收，不要試圖激怒我，因為我是有脾氣的。同事一場，我想奉勸你一句，皮囊終須空，本心才是真。廉恥，才是立人之大節。貪圖不屬於自己的人和物，隻會讓人輕視你。
    以上，如果你需要我的道歉，我願意和你說對不起。但如果對我有諸多不滿，你可以通過法律途徑維護自己的權益，我隨時奉陪。”
    房中是許久的安靜。吃瓜眾人在默默玩手機，隻有張曦兮一人盯著顧凝看，掛不住麵子，也找不回裏子。小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她忽然發現，昨天的自己是哭早了。今天哭才對！可這不是她的地盤，她不能丟人丟在姥姥家。
    幹脆心一橫，看著顧凝道：“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那是我的自由，你沒權利置評！所以，你現在必須要和我道歉！”
    張曦兮居然沒有惱羞成怒，這大大出乎了顧凝的意料之外。
    顧凝挑眉，看著她說：“對不起，我不該說教你。”
    張曦兮小臉委屈著，不情不願　哼’了聲，算是回答。
    心裏越想越憋屈，可又知道這件事自己站不住腳。十分擔心自己前腳離開，後腳成為這群人的笑料，所以站在那死扛。
    顧凝看著她眼圈有些泛紅，起身扯著繩子，帶著天狼走出了招待室。
    果然她剛走，張曦兮就壓抑著哭了出來，田蕊他們幾個則是在一旁小聲安撫著。
    其實，張曦兮在乎的從來不是貓或者狗，她在乎的是，貓和狗都和湛明有關。
    顧凝駐足回望一眼，細細想想，突然覺得張曦兮有些可憐。
    “怎麽了？傻站在這？”
    身後突然傳來了湛明的聲音。
    顧凝回頭：“我又把張曦兮惹哭了。”
    湛明蹙眉，雖然壓抑著，顧凝還是從他臉上看出了不耐煩。
    “我回頭會找她談談，當務之急，先找孩子。”
    顧凝恍然：“有發現嗎？”
    湛明眉頭鎖的更深：“她昨天不是憑空消失，而是上了一輛假牌照的麵包車。當時我們的注意力都在那條路上，所以沒有發現。交警那邊通過監控追查他們的去向，發現他們連夜上了高速路出市了。
    王隊剛剛和沿路的幾個城縣、地市取得聯係，請求幫忙追查，下午應該就有回複了！你現在抓緊讓劉曉風送你回家準備一下，晚點陪我出趟差！”
    顧凝急道：“可以帶上天狼嗎？”
    湛明點頭：“可以。”
    “謝謝。”
    湛明笑，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也許要住上三五日，換洗衣服帶全了。其他的一切從簡。”
    “恩。”
    又是恩，樣子依舊乖巧。末了，她從包裏取了一顆巧克力遞到了他的麵前，湛明受寵若驚，乖乖張口含了。
    “真乖。”她道，想著此處人多，不太適合摸他的頭，所以拉著天狼走了。
    獨留湛明一人站在空調口下，寒風中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