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緊緊追蹤，那小子進了那棟三層小洋樓的後院。院牆太高，鐵門也是嚴絲合縫，遮的嚴嚴實實。
    這似乎是意料之中，也似乎在意料之外。
    “打電話請求支援！”
    “是！”
    ＊＊＊
    時間：下午3點。
    地點：宋家村婦科診所。
    半個小時不到的部署，這家私人診所已經被市裏派來的警力圍剿的水泄不通。
    市局的領導遞給了身邊的警員一個眼神，警員領會，取了手機給富餘縣派出所撥打了一通電話請求支援。電話那頭連連應答。
    警員掛斷電話，三分鍾不到的時間，後院的鐵門大敞四開，兩輛麵包車和一輛私家車從院子中依次緩緩駛出。
    湛明看清了後麵兩輛車的車牌號，沉道：“王局，就是他們！”
    王局肅穆沉沉，一聲令下：“行動！”
    ……
    這是一場漂亮的圍剿，當場擒獲販賣組織6名成員！大夥兒從麵包車上救下了8個熟睡的孩子。
    其中2個孩子，正是東海的失蹤兒童。
    “你們的同誌在車上嗎？”
    不知誰問了一句，湛明隻說了一句“沒有”，就匆匆跑進了院子裏。
    院子中一塊寬敞的空地，一個孕婦似乎受了驚嚇，傻愣愣的站在那一動不動。
    湛明陰沉著臉上前，冷聲質問一句：“看到過一個25歲左右的女孩子嗎？她穿的很奇怪！就像是從電視劇裏走出來的古代女人。”
    孕婦愣愣的盯著他，試探著指了指樓上。麵前這個盱衡厲色的男人這才轉身衝進了小洋樓。
    三樓。
    一個麵積足足有30多平方的房間，空氣不太好，裏麵緊湊的擺放著一個又一個病床，十幾個懷孕的婦女聽了動靜後都起身緊緊挨坐著。唯獨一個女孩子側躺著。
    這個女孩子看起來年紀不大，臨近她時，湛明還聞到了十分惡心的臭味，她的麵色蠟黃，頭發粘連在一起。發現有人靠近，她似乎在努力的睜眼，不過眼皮太重，她也隻是眯開了一條縫。
    那不是她！
    湛明懸著的心就又揪起來了，他盯著女孩，女孩似乎有話要說。
    他湊上前，依稀聽到了兩個字：‘救我。’
    湛明再看她狼狽的衣裳以及腳腕上被磨損的痕跡，輕聲問了句：“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穿著很另類的女孩子，她和你差不多大？”
    女孩努力努努嘴：‘中午……被賣了。’
    湛明冷目起身，麵色更加陰鬱，緊湊的床打擾了他前行的路，他憤怒的猛踹一腳，鐵床與水泥地麵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隨後……床板塌陷。
    ＊＊＊
    顧凝再次轉醒時，耳邊是一個孩子的哭聲，稚嫩的口中，沙啞的叫著‘媽媽’。
    她努力的睜眼，透過窗戶看到了天邊高懸的圓月。
    “濤濤？”
    檸檬黃的夾克，墨黑的破洞牛仔褲以及一雙白色的白板鞋。顧凝認出了他。
    濤濤哭聲一滯，諾諾的看了眼顧凝。不過還是怯怯的，蜷縮在角落中。
    “你別怕，我是警察，過來幫我把繩子解開好不好？我可以帶你找媽媽。”
    濤濤哭的更凶，顧凝從他斷斷續續的兒語中，聽到了這樣的字眼：“奶奶說，不聽話的小朋友就會被警察抓走……警察是大灰狼……會吃不聽話的孩子。”
    顧凝：“……”
    怎麽還有這種教育？
    ……
    哄小孩子是個技術活，顧凝感覺很絕望。
    不過好在結局是好的。顧凝在濤濤的幫助下，得到了自由。起身搖搖晃晃的查看當前的地形。
    她們目前所在的地方似乎是個倉庫，破破爛爛的什麽都有，透過鐵柵欄的窗戶，顧凝看到一個農家小院，院子很寬敞，還停了一輛麵包車。而院子外，就是一人高的玉米地，她什麽都看不到。
    試著推了幾下門，撼動不了分毫。
    這時，感覺自己的腿被人纏住，顧凝低頭一看，是一張哭的髒兮兮的小臉。
    “抱。”濤濤諾諾的說了這個字。
    顧凝兩天就吃了一個雞蛋，現在是又渴又餓，眼冒金星。於是摸摸他的頭：“抱不動。”
    濤濤有些失望，不過不敢說什麽，顧凝這才牽起了他的小手重回了那張髒亂差的床上，摟住他躺下，保持體力。
    饑餓會讓人保持清醒，但眼下清醒沒用，她要對抗的是鋼筋水泥。
    她預想了各種可能，百無聊賴時，掐指給自己算了一卦。
    第一卦：凶。
    顧凝想，三局兩勝製。
    第二卦：凶。
    算了，還是五局三勝吧。
    第三掛才要推算，她聽著路過開著警笛的警車聲漸行漸遠。她攏了攏懷裏的濤濤，試圖從他身上找到些溫暖。
    ＊＊＊
    富餘公安局審訊室。
    一下午的審訊，終於有個身著白大褂的婦女受不了壓力招供了。
    史淑鳳，56歲。富餘縣宋家村人，曾是縣醫院的護士。被辭退後，回了村子開了一家婦科私人診所。
    她曾接給一家生活很困難的婦女接生過，可那家人一看是個女孩子，就說不要了！委托史淑鳳幫忙找收養人。
    史淑鳳找到了，還得到了3000塊錢的好處費。
    她的老公劉老三似乎從中嗅到了商機，於是專門籠絡了幾個在村子裏不務正業的半大小子，請到家裏吃飯。讓他們四處打聽願意販賣嬰兒的孕婦，臨盆前的一至兩個月，把她們接到家裏居住，史淑鳳照顧起居，安排檢查身體，最後幫助她們分娩。
    孩子出生後，劉老三負責聯係倒賣、販賣嬰兒。
    他們越幹越大，門路越來越寬。但因市場需求量太大，她們偶爾也會偷孩子販賣。一次、兩次……他們始終相安無事，他們開始膨脹，將目光又對上了年輕的女孩。
    “賣女人比賣孩子掙錢，長的好的，能賣上10到20萬。就算長的一般的，也能買上7、8萬。”
    “你們昨天帶回來的女孩，賣給誰了？”
    史淑鳳道：“俺也不知道，這都是俺男人管，俺隻負責照顧孕婦還有接生。”
    “你男人現在在哪？”市局刑警隊中隊長一拍桌子：“老實交代！”
    史淑鳳打了一個顫栗：“晌午那會兒……俺看到俺男人和李瘸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