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齊齊看向她，尤其是湛明。那眼神有點奇怪！
    顧凝倒是比剛剛有底氣多了，開口道：“第一，死者體態微胖，應該是個貪戀口腹的人，可餐桌上還留有一大塊牛排和紅酒，對於一個吃貨來說，這不合理。第二，死者家裏幹淨整潔，應該是個注重生活細節的人，可她的洗衣機裏還有沒有取出來晾曬的衣物，也不合理。第三，死者的筆記本屬於開機狀態，桌子上也有淩亂的文件，這說明當時她正在工作。第四……”
    湛明挑挑眉，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對著劉曉風道：“趕緊把她帶回去，別讓她在這胡言亂語！”
    顧凝一愣：“我怎麽就胡言亂語了？我說的都是真的。”
    湛明看著她回道：“第一，你冒充警務人員招搖撞騙，連累警員要接受瀆職處罰以及書寫千字檢討一份。但考慮你情節較輕，可以處你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第二，你未經允許，偷偷進入凶案現場，我有理由懷疑你就是凶手，並且是來毀滅證據的！從現在開始，你有權利在接受警察詢問之前委托律師，他可以陪伴你受詢問的全過程。你也有權保持沉默，但你說的每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顧凝：“……神經病！”
    湛明恍若未聞，對著劉曉風道：“愣著幹嘛？帶走！”
    就這樣，顧凝被劉曉風帶走了。湛明目送她上了電梯後，嘴角微勾，得意低語四字：‘大仇已報！’
    樓下的警車，劉曉風對著氣悶的顧凝笑道：“其實顧小姐剛剛說的，湛隊也都發現了。”
    顧凝：“……”
    他是故意的！鑒定完畢！
    夜。
    清風徐徐。
    顧凝坐在接待室內，低頭沉默著。
    她意識到了這是湛明的惡作劇，憤怒漸漸平息時，反而讓她更加平靜了。
    她從包裏取了紙和筆，梳理著自己對這個案子的見解和推理。隻是寫到最後，她就寫不下去了。
    一是自己並沒有看到全部的犯罪現場，手上沒有更多的線索；二是，她沒什麽立場做這些。
    她有些沮喪，扯下了那頁紙，團成團，扔進了垃圾桶。又恢複了低頭沉默的樣子。
    此時的湛明，坐在觀察室內，盯著屏幕上定格在顧凝書寫的那頁紙上，看的出神。
    那張紙上，羅列了他殺的幾條因素。可死者死者的手腕上的刀口，也的確是自殺無疑。
    為什麽？
    這是顧凝最後寫下的三個字。
    “頭兒，要我等你嗎？”
    劉曉風整理好了文件，叩響了觀察室的門。
    “你先走吧，我送那個大姐回家！”
    大姐？指的是顧凝嗎？
    劉曉風噗笑出聲，想要打趣一句，卻選擇緘了口。於是關了門，灰溜溜的先走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
    接待室的門開了，湛明手扶著把手，對著一直低頭不語的顧凝招呼一聲。
    顧凝一句話也沒說，起身走到了門口，可湛明還是剛剛的樣子，堵在門口低頭盯著她。沒有讓路的意思！
    顧凝蹙眉，抬眸對視。
    四目凝視片刻，湛明突然問道：“你是不是討厭我？”
    這是一種感覺，即便顧凝壓抑著自己，湛明還是發現了。眼前這個女人，看到自己和看到別人時候的態度，有很明顯的落差。
    比如，李非凡、劉曉風、甚至警局那些與她有過一麵之緣的人，哪怕他們都說她是神經病，可她還是會禮貌應對。
    唯獨看到自己的時候，她喜歡蹙眉，並且眼中帶著疏離和……厭惡。即便她克製！
    顧凝盯著近在眼前那張英俊的臉，眉頭慢慢舒展。
    “我不喜歡留胡子的男人，看著髒！”
    她道。
    湛明一愣，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短短的胡渣，他生了一張小生的臉，胡子，是他化妝硬漢的方式。
    “隻是這樣？”
    他問。語氣嘛，明顯不信。
    顧凝實在不願意說謊，於是想了一想，直言道：“你若執意想知道，就回去問問你的父親，問可還記得一個叫顧白笙的男人，相信你的父親會告訴你答案。”
    湛明送了顧凝回家，兩個人依舊是一路無言。送她下車後，便油門猛踩，一口氣開回家了。
    “回來了？”
    湛百威戴著老花鏡看報紙，聽到了開門聲後，慢慢悠悠的開了口。
    湛明笑著與父親寒暄了兩句後，便一屁股坐在了湛百威的麵前。
    “爸！問您個事！”
    湛百威眼睛從老花鏡中抬了出來，用有些渾濁的瞳孔看著自己的兒子啐道：“有屁就放！別吞吞吐吐的。”
    湛明笑笑，試探問道：“您知道一個叫顧白笙的人嗎？”
    湛百威愣了一下，順手摘下了老花鏡，反問道：“你在哪聽到這個名字的？”
    “您甭管我在哪聽到的，你就告訴我這個人是誰就成？”
    湛百威一巴掌拍在了他的頭上：“都畢業幾年了，還一口京腔！”
    湛明沒理會，急著追問下，湛百威才終於說出了這個顧白笙到底是何許人也。
    ‘09年夏天，下了一場大暴雨，通往機場的高速公路上，發生了一場嚴重的車禍。一輛5係寶馬和一輛東風貨車相撞。當時寶馬車上一家三口兩死一傷，貨車的司機也是受傷昏迷。最後交警通過現場勘查和屍檢發現。認定是寶馬車主的全責。因為，寶馬的車主酒精濃度超標。’
    湛明問：“酒精濃度超標？那他對自己的家人太不負責任了吧？”
    “別打岔！”
    湛百威輕聲嗬斥一句後，接著說道：“寶馬車主的妻子，拚了命護下了她們的女兒，那姑娘當時也就是18、9歲。醒來的時候，得知了真相不但沒有崩潰，反而無比沉著冷靜，不吵也不鬧。聽完我們的屍檢報告，她堅定說著‘絕不可能’，並堅持要求換法醫重新屍檢！——你是不知道，那丫頭的眼睛生的很怪，又黑又亮，盯著人的時候，像是要把人看穿一樣！”
    湛明聽出了關鍵，急忙追問：“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