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時，顧凝來的很早。讓她意外的是，湛明比她還要早。看來昨夜他並沒有回家。
    湛明聽了動靜回頭，看到顧凝身著一身嫩粉色的改良寬鬆旗袍緩緩而來，端的是婉約而優雅。低垂的馬尾，利落幹淨。意外的是，她今天化了淡妝，看著氣色不錯。
    湛明有些不舒坦，問道：“平常也不見你化妝，今天是有約會嗎？”
    顧凝駐足看他一眼，正色回道：“我平常也化妝。之所以讓你覺得不同的原因是，我換了口紅色號。你是不是覺得顏色豔麗？”
    “啊？沒有，挺好的！為了形象，可以化點淡妝。”
    “那就行。”
    顧凝應了聲，打算去換衣服。
    “你等等！”
    湛明叫停了她，從抽屜中取了一條手鏈遞到她的麵前。稍許不自在道：“你那兩萬八我是還不起了，這個送你算還禮。”
    顧凝駐足細看，玫瑰金的細鏈，嵌著一顆小鑽。精致、小巧，倒也有些考究。反道：“送我？”
    “怎麽？你還瞧不上啊？”
    顧凝搖頭，隻是擔心他花的太多，畢竟警察的工資不高。
    她垂眸看了眼鏈子，猶豫接過後，緊攥手心。
    這些年送出去的禮物不少，卻沒有一份回禮。其實她也不在意誰回禮與否，可真的收到了，心裏還是覺得挺珍貴的。
    湛明將她的舉動落入眼中，淡道：“衣服也甭換了，再陪我去趟凶案現場吧！”
    顧凝詫異，點頭道：“好。”
    ……
    從警局到凶案現場，開車用時30分鍾。
    到了現場後，正好依稀會有一些早起晨練的老人和上班一族途徑路過。顧凝搞不懂湛明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坐在車上陪他一起。
    “你在看什麽？”
    湛明摸著下巴，盯著一路的行人，目光灼灼。
    “就是過來碰碰運氣。”
    顧凝想了一想：“我看前麵有賣早餐的，你餓嗎？”
    湛明點頭：“去吧，我一個人盯著就行。”
    顧凝下了車，獨身前往了包子鋪。
    ……
    ‘我看那邊拉起了警戒線？出了啥大事嗎？’
    一個晨練的大爺，詢問著包子鋪的老板。
    老板一麵和麵，一麵道：“可不，有個女的前天半夜遇害了，還是先奸後殺，可慘了！”
    大爺聽後一陣唏噓，感歎治安不安全諸如此類，有人跟風附和，老板更是揣摩凶手是個慣犯色魔，要讓自己家的姑娘最近出門都小心點。
    顧凝聽著風評不對勁，蹙眉問了一句：“你從哪聽說是先奸後殺。”
    老板道：“還能從哪聽說？我前天半夜親耳聽到一個女的尖叫，這要不是遇到流氓，能尖叫嗎？”
    顧凝追問：“你為什麽沒救她？”
    老板轉頭看了顧凝一眼，道：“你這話說的，我要知道，能不去救嗎？——那小區拆了有一陣子了，垃圾堆的到處都是，經常鬧耗子。我當時以為又是哪個女的遇到了耗子嚇得，就沒管！再說她就叫喚了一聲，誰知道她是被害了？”
    顧凝恍然：“那你還記得當時那女的喊的什麽嗎？”
    老板想了半天，突然反問一句：“你打聽這麽細幹啥？你警察啊？”
    顧凝從包裏掏出證件：“對。想問問當時的情況，能詳細和我說一下嗎？”
    老板也隻是瞄了一眼證件，馬上肅然起敬，停下了手中的夥計後，站在櫃台前細細想了半天：“前天晚上12點多吧，我聽到那女的喊了個‘你要強’，之後就沒動靜了。直到第二天警察來了，我才知道死了人。我事後這麽一想啊，那女的應該是要喊‘你要強奸啊’，但那個奸字還沒說出口，就被人下了狠手了！”
    老板說完，還自顧自的點點頭，認為自己推測的十分合理。
    你要強？
    顧凝蹙眉，又問：“那你看到什麽了嗎？”
    老板搖頭：“這個真沒有。我不是說了嗎，她就叫了一聲，我還以為鬧耗子了，理都沒理！”
    顧凝道謝，遞了錢接過包子，對他說道：“別再嚇唬街坊鄰居了，死者並未被侵犯，也根本沒有什麽色情狂魔。”
    老板憨笑點頭，目送了顧凝的離開。
    ……
    “你要強？”湛明咬了一口包子：“這是什麽暗語？”
    顧凝也是不解：“如果我是死者，被人抓進了角落後第一句話一定不是‘你要強奸啊’！”
    湛明噗笑，反問：“如果是你，你會說什麽？”
    “如果我和凶手認識，應該會叫出他的名字，然後質問他要幹什麽。如果我不認識凶手，那潛意識脫口的話，應該是‘你要幹什麽，你別過來，以及救命’！”
    湛明囫圇咽下了一口包子，說道：“你覺得那句‘你要強’，是凶手的名字？隻不過當時死者喊的聲音有些尖利，再加上距離太遠，導致老板聽力出了些差錯？”
    顧凝點了點頭。
    湛明又道：“有件很小的事，我之前給忽略了！凶手當晚，應該是知道死者的行程，所以才會在那蹲守。”
    顧凝馬上領會了湛明的意思：“你是說，凶手當夜化裝成買家，通過信息交流，得知了死者的行程？”
    湛明點頭：“對，當夜死者並沒有發任何動態，透露自己的行蹤。而且，死者和凶手已經鬧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依照死者習慣，她是一定會拉黑凶手，不予理睬。
    如果凶手想要獲取死者地理位置，聰明的做法就是，冒充買家，和死者聊天。”
    顧凝抬眸看了湛明一眼，他昨夜應該沒怎麽睡，看著有些疲態。
    她看的專注，視線一時忘了移開，直到湛明遞給她一張紙巾，她才恍然。
    “想什麽呢？魂兒都沒了？”
    顧凝淡然低下了眸子：“路過中藥店的時候，停一下車。”
    湛明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細細回想著她剛剛盯著自己的樣子，冷不丁的問了句：“你相信這世界上有超能力嗎？”
    顧凝警惕，冷眼掃向他，漆黑的瞳孔中散發出了讓人詭異的不適應感。
    “你第一次見死人的時候害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