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凝想了很久，最終回道：“既然大家都是同事，那這件事都算了吧，不過狗和貓必須馬上還給我。”
    張致遠哈哈笑笑：“這是應該的，你放心，叔叔晚點就開車把天狼給你送回去。”
    顧凝看他一眼，笑的倒也真誠，於是客氣道：“謝謝叔叔，我也願意為我剛剛的態度和您道歉，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和您說話。”
    張致遠‘恩’了聲。
    “作為父親，我覺得慚愧，因為我沒有教育好自己的女兒；但作為長輩，我倒是支持你湛叔叔的說法，智者不銳，女孩子不要太要強，免得吃虧。”
    顧凝點頭：“好的，我聽進去了。”
    尚永河重重的放下了杯子，沉聲說了句：“行了，沒你事了，去忙你自己的吧。”
    顧凝：“是。”
    ……
    顧凝前腳剛出了尚永河的辦公室，後腳就被扯進了一個堅實的懷裏。淡淡的煙草氣味，夾雜著……垃圾的臭。
    “還生氣嗎？”
    顧凝這兩天就是一隻炸了毛的獅子，自打被她拒之門外，湛明是一點也不敢招惹她。
    聽他這話，顧凝抬了頭：“湛叔叔是你請來的？”
    “你先告訴我，你還生不生不氣了？”
    顧凝搖頭：“他剛剛教誨了我一個道理，我聽過之後就不生氣了。”
    湛明笑笑，輕點了一下她的鼻頭：“什麽道理，說來聽聽？”
    顧凝回：“法律能判處一個人犯法或者不犯法，卻不能左右人心。這件事是張曦兮錯了，如果我能收手，大家都會站在我這邊；可如果我執意追究，對了也是錯了！所以，公道有時候不在法庭，而在人的心裏。
    我心中均衡了一下得失，決定放張曦兮一馬。不過說實話，你父親的見識和胸襟，我比之不及，想要和他學習學習，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想拜訪一下他。”
    湛明順勢看了眼她的胸：“你沒胸這件事，大夥都知道，不用重申！”
    顧凝愣，回神臉紅，悶頭回了辦公室。
    湛明笑，緊隨其後。
    ＊＊＊
    “小腿屍塊切口平整，而且是死前傷，死者生前一定受到了非人的折磨。現在有兩個任務，一，確定死者的身份，二，找到死者其他屍塊。
    失蹤24小時才立案，所以明天密切關注一下各個分局派出所的失蹤人口。其次，雖然凶手同一地點拋屍可能性不大，不過今晚老年公園附近還是要找人蹲守。”
    林慶華舉手：“我去！”
    柳海也舉手：“我也去。”
    “還有我！”
    湛明點頭，看著幾人道：“根據屍塊的腹部脂肪，法醫做了推算，被害人的體重至少在70—75公斤左右，能將這麽重的人製服而且帶到凶案現場殺人在拋屍。說明凶手很有力量，當然，也不排除他有幫凶或者多人作案。所以，晚上蹲守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幾人點頭應道：“是。”
    湛明又看向剩下幾人道：“你們的任務，今晚把老年公園附近的監控係統都排查一遍，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麽線索。”
    “是。”
    ‘這麽晚了，還忙呢？’
    大夥轉頭看見來人，馬上紛紛起身：“阿姨好。”
    湛母客氣笑著，將手中準備好飯盒一股腦的遞到了幾個人的手中。
    “我今天剛做點菜，都過來嚐嚐阿姨的手藝。”
    “謝謝阿姨。”
    ……
    “媽？你怎麽過來了？”
    顧凝看著湛明拉著湛母出了辦公室，默默想了半天，拿起本子離開了。
    “顧凝姐，你怎麽不吃啊？”
    顧凝道：“我不餓，你們吃吧。”
    “哦。”
    ……
    “小顧？忙呢？”
    顧凝慢慢抬頭，黑漆漆的眼睛盯著湛母半天，盯的湛母有些不自在。
    “您要找我聊聊是嗎？”顧凝問。
    湛母點頭，臉上還掛著笑。
    不過這個笑很淺，屬於人際交往中的——客氣的笑。
    顧凝猜：她並不喜歡自己，或者說，自從她和張曦兮鬧的不可開交後，湛母就不喜歡自己了。
    也許在老一輩的人看來，女人應該是溫柔和善的，太過強勢的，她們都不喜歡。
    湛母與湛父不同，取決於眼界的高低和看待事情的角度，湛父可能會理性的想一想整個事件，可湛母隻會覺得，顧凝在咄咄逼人。
    說實話，她剛剛和湛明確定關係兩天，就給對方長輩留下了這麽一個不好的印象，的確很糟糕。
    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什麽都沒有，也不會怕失去，一個湛明而已，大不了一拍兩散。所以她鬆開了緊握的筆，慢慢起身：“好的。”
    ……
    會議室內，燈光明亮。
    顧凝麵色平淡，但說心裏話，她有些不安。畢竟戲本子、電視劇、電影裏的婆婆都不是善類，如果一會兒湛母說的話太過難聽，她應不應該反駁？
    兩人麵對麵坐著，湛母從始至終打量著顧凝，這丫頭似乎不怎麽懂的討好長輩，從剛剛進來到現在，問一句答一句，言語雖然客氣，不過一個笑臉都沒展露過。一臉階級抵抗，就想要是要打響一場戰役。
    “前天……湛明是不是住在你那了？”
    顧凝握了握拳：“是的，我們確定了男女關係，我邀請他住在我家了，不過是分房睡的。”
    湛母笑笑，並沒有以：女人是否該矜持這一點對她說教。
    反而是輕言道：“我記得去年國慶，他們一幫年輕人出去團建，回來的時候，也是淩晨1、2點了，我和湛叔叔就一直等他，還是小張那孩子打來電話說她們下火車了，崴了腳，請示一下我和你湛叔叔的意見，讓湛明送她回去行不行……”
    顧凝聽懂了，待她把話說完，連忙道歉：“對不起，我這些年都是自己生活，所以不太熟悉正常家庭的生活習慣。我不知道你們在等他，如果知道，我會讓他給您二老打個電話的。”
    “恩。”
    湛母欣慰的點點頭，覺得這孩子還是挺懂事的，就是不太喜歡說話。
    見空氣又安靜了，湛母又提了一個話題：“前年小張她父親把工作調到了東海，我們兩家人一起吃飯，小張和湛明就這麽認識了，她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本來有機會去省廳發展的，可就是因為湛明……
    平常小張也是個孝順的孩子，隔三差五的來看望我和你湛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