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警局宿舍內燈光暖柔，湛明安靜的翻閱資料，神情認真而專注。
    顧凝全程就在他的腿上，乖巧恬靜的靜坐。
    時間悄無聲息的流淌，顧凝試圖起身，卻被湛明強壓著：“幹嘛去？”
    顧凝：“坐的難受。”
    湛明：“和你的呂峰哥哥下棋兩三個小時也不見你難受，這才坐了十分鍾就難受了？忍著！”
    顧凝：“我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以後會和他保持一定距離，你別生氣了。”
    湛明看著她：“我沒生氣啊？哪裏看出來我生氣了？”
    “真的不生氣？”
    湛明點頭：“真的不生氣，你們兄妹感情遞增，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哦。”顧凝想了想：“不生氣就行，我正打算告訴你，今年除夕我要和呂峰一起過，既然你不介意，那我小年也和他一起過了。”
    空氣安靜了，安靜到顧凝可以聽到他呼吸的聲音。
    很久之後，他突然將她推下了身，極度的冷靜的說：“你先睡吧，我再研究研究案子。”
    顧凝站在那尋思半天，眼珠子轉啊轉的，從他的臉上來回掃。
    沒什麽大的變化，依舊是平靜、淡然、祥和。
    試著說了一句：“如果有問題，你可以說出來，我會考慮並且折中一個好的解決方法。”
    “沒問題！”湛明說：“你安排的十分合理，而且，顧慮的也十分周到，我很滿意。”
    顧凝很明顯的鬆了口氣：“那我先去睡了，再晚點我怕打擾到田蕊。”
    湛明：“恩，去吧。”
    顧凝走了，想了想悄無聲息的後退幾步，整個人貼在門上偷聽。
    手指頭在門框上蹭啊蹭的不耽誤聽覺，房中安靜如常，並沒什麽動靜。
    看來真的沒生氣，隻是……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方了？
    就在舉步要離開瞬間，房中突然傳來‘咚咚咚’的悶聲，並附帶著某男壓抑的低吼。
    ‘過除夕，還過小年！什麽狗屁安排！當我不存在啊！’
    顧凝狐疑，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門。就見某男騎在枕頭上來回揮拳，畫麵之殘忍簡直讓顧凝心生駭意。
    打的累了，某男身軀一挺，雙手在自己的胸膛上捶打的啪啪作響，宛若一隻發了狂的雄性大猩猩，口中呼喊：“啊～氣死老子了！”
    顧凝：“……”
    終於發泄完畢，湛明直挺挺的‘撲通～’趴到了床上，視線觸及之地，正是虛掩的房門……以及一張大惑不解且難以置信的小臉。
    湛明：“……”
    氣氛是尷尬的。
    湛明幾乎是‘騰’的起身，繼而若無其事的坐在桌前繼續翻閱文件。
    顧凝愣了愣，剛剛一定是幻覺，幻覺！所以，默默的關上了門，溜之大吉～
    ＊＊＊
    “李雅，27歲，是《雲鬢斜簪》劇組特聘的宮廷舞舞替，費用按次支付，一次8000。主要負責章可兒的舞蹈鏡頭。案發當天是她第五次進組，因為是特聘的舞蹈演員，所以每次完成了她的鏡頭後，就可以離開了。
    根據和她保持聯係的工作人員提及，李雅這個人性格比較高冷，進場後，除了和導演、編舞能說上幾句話外，她基本很少與其他人閑聊。而且她做事認真嚴苛，每次都是一條過，是個讓人十分省心的舞替演員。”
    劉曉風話音一頓，摁下了播放鍵。
    “這段視頻是導演和主角討論劇本，攝像機忘了關閉時錄下的，視頻中，李雅正在一次次的排練舞蹈，基本沒有停下來過。和導演、編舞討論、練習、排練、開始錄像並一條過、收拾東西走人。這就是她平常進組的工作狀態，不能也沒時間和別人發生爭執。”
    眾人看著視頻中的李雅，秀顏青衫，青絲飄逸，時而輕舒低眉，時而玉袖生風，時而纖腰扭轉。舞蹈動作十分利落清雅，再加上妝容有意無意的刻畫，側臉倒也和章可兒有幾分相似。
    然而，眾人卻被鏡頭後的爭吵聲吸引了注意。
    ‘你能不能有點職業精神？你演的是個公主，不是一個青樓妓女！’
    ‘公主？現代的公主，可不就是古代的青樓妓女嗎？’
    ‘你這麽願意當公主，那就去酒吧跳鋼管舞吧，還來劇組幹什麽？’
    ‘金主爸爸喜歡我啊，劉導，你要是也能討到金主爸爸的歡心，也可以讓他們給你投部戲啊？到時候想要誰當主角就讓誰當咯？’
    ‘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吧。’
    ‘我從業這麽多年，就沒見過這麽不負責任的演員，一點演技也沒有！飽讀史書的公主，讓她演成了一個傻白甜！簡直……氣死我了！’
    ‘劉導，何必和小丫頭片子一般見識呢？消消氣，消消氣！’
    ……
    湛明手指在桌麵上敲鼓：“聽起來，這個章可兒在片場好像還挺囂張的，連導演都敢懟！”
    顧凝想了想：“不僅僅是章可兒，就連她的經紀人也很囂張。兩人的脾氣如出一轍，說話夾槍帶棒，冷言譏諷，讓人感覺十分的不舒服。”
    張魏道：“要是這麽說的話，李雅枉死的幾率很大，她有可能是做了章可兒的替死鬼。”
    林慶華：“我也這麽想，經過昨天一天的走訪，李雅這個人社交圈子很簡單，除了家人就是舞蹈社的同事。據她同事說，李雅這個人不怎麽喜歡說話，聊的來的朋友很少，但脾氣很好，從不與人爭執。每天就是舞蹈社和家裏兩點一線。這是她第一次進劇組給人做舞替，因為做事認真，領悟力高，很得導演和編舞賞識，編舞更是希望她能做自己的副手，長期跟組。”
    湛明敲打桌麵的手一頓，凝神注視著林慶華：“這件事你聽誰說的？”
    林慶華一愣：“是舞蹈社的同事，她們說有一天李雅十分開心的請大家吃零食，一問之下才知道李雅轉運了。——湛隊，你覺得哪有問題嗎？”
    湛明想了想：“李雅是通過什麽方式進的劇組？”
    林慶華：“因為會跳宮廷舞的不多，所以劇組把招聘信息發到了東海一個舞蹈微信群裏，李雅是通過這個途徑的進的組。”
    湛明‘恩’了聲：“從目前獲得的情況來看，李雅被殺有兩種可能，一，凶手認錯了人；二，劇組有別的舞替也在爭取做編舞的副手，因為競爭關係，所以殺了李雅。”
    湛明看向林慶華：“華子就跟這條線吧。”
    林慶華點頭：“好。”
    湛明又看向眾人：“既然女主角死了，那麽這個劇組目前應該不忙了，所以，行動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