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的五月，涼風徐徐，顧凝就在站在高門之下，遠眺天邊。忽而肩膀一沉，淡淡的消毒藥水撲鼻，自己被一人摟在肩下。
    “我們都很想你。”
    顧凝轉頭，對上了噙著淡淡笑意的桃花眼。
    “李卓越……她怎麽樣了？”
    李非凡笑笑，不過笑容明顯是有些勉強的。
    “放心吧。”李非凡安撫說：“她很堅強，不用擔心她。”
    顧凝想了想，略帶遲疑問：“那個男人最後怎麽處置了？”
    “入獄了！”
    李非凡神色懨懨，眸子流轉中，瞥見了不遠處的呂峰，一身西裝得體，懶懶倚靠在台階上扶手上，兩人四目相對，他淺淺的笑了，笑容溫和。
    就像是鏡花水月，真實的，不那麽真實。
    “要不要和我回警局看看？”
    顧凝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不遠處：“沒找到凶手前，顧宗昌是不會讓我們離開半步的。”
    李非凡一怔：“他沒權利這麽做！”
    顧凝：“你跟他講道理，他跟你講法律，你跟他講法律，他跟你講政治，你跟他講政治，他跟你耍流氓。注定不在一個頻道上，沒必要浪費口舌。”
    “好吧。”李非凡聳聳肩：“那等案子結束約你吃飯。”
    “恩。”
    ……
    “昨晚顧北在睡前都吃過什麽？”
    伺候顧北的傭人姓張，大家都叫她一聲張姐，顧北出生起，她就一直伺候，頗有些像‘奶媽’的職務。
    張姐眼睛有些紅，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心疼，老實巴交的回道：“顧先生對小少爺要求很嚴格，晚飯之後，不可以吃任何東西，所以小少爺睡前隻喝過一杯牛奶。”
    湛明：“是預定的鮮牛奶嗎？”
    張姐點頭：“是的。”
    “牛奶瓶還在嗎？”
    “在的。”張姐回：“就在廚房，另外昨晚小少爺用過的杯子我也準備好了，不過杯子已經清洗過了，這……”
    “我們都會拿回去化驗的。”湛明看著她問：“平常誰和顧北接觸的多？誰又對顧北抱有敵意？”
    張姐：“接觸的多的就是顧先生、大小姐和二小姐了。至於抱有敵意的，那肯定是三太太和四太太！”
    “三太太？四太太？”湛明蹙眉：“顧北是哪個太太生的？”
    張姐：“小少爺和二小姐都是二太太生的，他們是龍鳳胎。”
    湛明和張魏對視一眼：“這顧家還生活在民國時期吧？關係真夠亂的～”
    張姐：“顧先生是有老婆的，找她們無非就是想讓她們為自己生孩子。孩子出生後，顧先生都會給一大筆分手費，不過她們都賴著不走。天長日久的，家裏關係就亂了！”
    張魏：“仔細說說顧家的情況。”
    顧家的關係說亂也亂，說清晰也清晰，羅列如下：
    顧宗昌與原配死）＝顧南死）顧西死）顧茹兒傷）
    二太太朱小娜＝顧北死）顧青
    三太太夏欣馨＝顧枚
    四太太宋艾曾是顧宗昌的秘書，後因有了身孕入住顧家，不過剛入家門不足一月就流產了。家裏人都傳，二太太擔心她會生出兒子，所以，導致四太太流產的罪魁禍首就是朱小娜。
    張姐感歎道：“如果顧南、顧西兩位少爺不出事的話，顧先生也不會收這麽多房太太。”
    湛明看著筆記本下的關係網許久沒有說話，這活脫脫就是一場現實版的清宮戲啊？
    湛明指著幾個兒子的名字問：“這南、西、北都有了，東呢？”
    張姐回：“外麵帶著眼鏡的就是顧東少爺，他是顧先生原配生的。”
    “他是原配生的？”湛明追問：“那顧茹兒的母親是？”
    “大小姐的母親是繼配。”張姐說：“聽說顧老先生不滿意顧東母親的身份，所以沒讓進門。然後找了一位門當戶對的女人給顧先生做夫人。具體是怎麽回事，我們也都不清楚了，我們也是聽以前在家裏務工的傭人說的。”
    湛明放下筆，對張魏交待道：“不行，太亂，我得出去捋捋，你繼續。”
    ＊＊＊
    關係並沒有那麽亂，不過湛明有些想念顧凝，所以尋了一個由頭獨自出去，張魏看破不說破，繼續詢問。
    剛出客廳，湛明就在偌大的庭院外看到了顧凝的身影，她坐在小花園的涼亭裏，與呂峰相對而坐，似乎在閑話家常。
    他看了半天，想上前又找不到由頭，不上前心裏又癢癢。悶悶的點了根煙抽著，四下觀賞著的顧家的庭院。
    “你好。”湛明拉住了一個人，指著不遠處的小洋房問：“那是倉庫嗎？感覺怎麽不倫不類的。”
    管家回：“那是顧家舊宅，顧家發跡之後，就把這周圍的地都買了，蓋了這棟新居，慢慢的，老宅就空置了。”
    湛明點點頭：“看來是不舍得拆了，不過老一輩的思想都是這樣，覺得老物件有感情。”
    管家點頭：“不單單如此，聽說那是塊虎踞龍盤的寶地，小樓下頭埋著開過光的五帝錢，可保顧家世代昌盛。所以，那裏除了顧家人，外人誰也不讓進。”
    湛明盯看了半天，突然反應過來追問：“你剛剛叫它小樓？”
    管家：“對，那是民國時期建築的二層小樓，年頭久了，大家都這麽叫。”
    指尖有些灼熱，湛明猛一回神，急急忙忙的將煙頭碾了，隨口又問：“呂……不是，你們的顧東少爺，經常回來嗎？”
    管家：“我在顧家幹了半輩子，之前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大概幾年前吧，顧先生才把他領回家的，顧先生對這個兒子特別寬厚，不過顧東少爺倒是不怎麽待見顧先生。”
    “寬厚到什麽地步？”
    “怎麽說呢？”管家想了想：“如果顧先生不在，那麽這裏，顧東少爺當家。”
    湛明眸色烏黑，三言兩語打發了管家後，悄無聲息的向小樓方向走去。
    小樓獨門獨院，上了繡的鐵門將滿庭芳草隔離其中，灰瓦尖頂、半圓式雙推小窗，立柱門廊足有兩米之高，這是一棟純中式的二層民國小樓，典型的建築，曆經歲月的滄桑，的確很有年代感。
    湛明看著院門上鎖，繞路找了個相對比較矮的牆準備跳進去。摩拳擦掌、躍躍欲‘跳’，剛一起步，後腰帶被人猛地抓住，那人隻用力一拽，湛明就摔了一個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