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月圓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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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楚眼含熱淚,她雖知函蕭懂事,但能說出這番話,她著實意想不到,甚至為了不連累他們而獨自承受痛苦。
扶桓見高楚抱著函蕭走出來,欣喜若狂,“小王爺終於找到了。”但是他卻沒看到高楚那滿是憂愁的眼神和函蕭臉上越發多的紅疹。
“我們回去吧!”高楚雖說的輕描淡寫,但心中的苦痛卻無人能比擬。
扶桓有些不解,找到小王爺本是一件高興的事,但為什麽高楚卻開心不起來,他無意中撇過函蕭的臉頰,恰好月光恍過,照在函蕭熟睡的臉上,一粒粒紅疹清晰可見,扶桓頓了頓,咽了口唾沫,後退了兩步,心底劃過絲絲淒涼之意。
“小王爺……”
高楚察覺到扶桓已經知道此事,立刻叮囑他,“回到王府後,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此事。”
“是,王妃。”
天色朦朧亮,高楚帶函蕭回了王府,她堅決不同意把函蕭送到皇宮,到那裏隻有死路一條。
函蕭熟睡在高楚懷裏,以至於到了王府,高楚都不想把他放下,她害怕這一放,以後就再也抱不到他了。
這時候杜少宇回來了,他還不知道函蕭染上了瘟疫,若是知道,他一定會受不了。
扶桓在門口等著杜少宇,見杜少宇格外歡喜,都不敢告訴他事情的真相。
“王妃和小王爺呢?”杜少宇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們,邊走邊問。
扶桓看了看四周,隨後貼近杜少宇的耳畔,小聲呢喃。
“小王爺染上了瘟疫,現在和王妃在他房間裏。”
杜少宇臉上的笑容盡失,頓時紅潤的臉頰僅剩慘白,他沒再多說一句話,而是立刻衝到搞笑的房間,強忍著心中的苦痛。
他並不知道函蕭還在睡覺,隻是猛的推開門,看到函蕭趴在高楚肩膀上,高楚一動不動的坐在床上,麵無表情的看著杜少宇。
也許是杜少宇的開門聲太大,吵醒了函蕭。他揉了揉眼睛,回頭一看,笑的很開心。
“爹爹,你回來了,太好了。”
杜少宇清晰的見到函蕭臉上的紅疹,況且已經遍布整個臉龐,他在皇宮的監獄裏見到了許許多多這樣的病人,一旦情況變成這樣,生存的時間最多不會超過三天。
杜少宇不願讓函蕭見到自己落淚,他強忍著痛苦。與函蕭相視一笑,“爹爹回來了,爹爹回來看函蕭。”
杜少宇撐開手臂,示意想抱一抱函蕭。
函蕭這時卻低下頭,不開心起來,“爹爹還是不要抱我了吧,會傳染給你的。”
“傻孩子,爹爹不怕。”杜少宇從高楚手中接過函蕭,親吻他的額頭,把他緊緊的抱在懷裏。
“爹爹是不是不會走了,函蕭希望這幾日能有爹爹和媽媽的陪伴,要是墨函爹爹也在就好了,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見到他。”函蕭輕歎一口氣,眼神裏流露出悲哀與不舍。
“怎麽不會啊!等函蕭長大了一點了,媽媽就帶你去見墨函爹爹,好不好?”這時高楚突然想到前幾日函蕭一直鬧著要吃餃子,那時恐怕他就察覺自己時日無多,想到此處,飽含在高楚眼角的熱淚一瀉而下,既愧疚又懺悔。
函蕭隻是笑了笑,因為他知道高楚正在安慰他。
“函蕭,你一整晚沒睡,先睡會吧!媽媽去給你做早餐,做你最愛吃的餃子,好不好啊?”高楚撇過頭,擦了擦臉上的淚。
“好。”函蕭乖巧的回答。
“好好睡覺,醒來就有餃子吃了。”杜少宇把函蕭放在床上,還上薄薄的被子。
高楚和杜少宇依依不舍的出去,走到離函蕭很遠的長亭。
“蘇盛研製出控製瘟疫的藥了麽?”高楚冷冷的問。
“辦法是有,不過……需要三個月的時間,現在……”杜少宇不敢繼續說下去,因為當他一得知道消息,他就知道函蕭沒辦法治療了,他心裏也很痛苦,但他更害怕高楚會堅持不住。
高楚眼睜睜的看著函蕭的房間,淚水順著臉頰流淌,嘴角抽搐著,像卸了氣的氣球,她唯一的希望,也破滅了。
“我去給函蕭準備餃子。”
高楚隻想在函蕭臨走前不留遺憾,盡量的完成他的生前願望,高楚剛一轉身,杜少宇立刻拽著她的手,緊緊將她摟在懷裏。
“楚楚……我知道你心裏很難受,不要這樣好不好,你要好好的活著,替函蕭好好的活著。”
高楚慢慢撇開杜少宇的手,麵無表情,臉色慘淡,“函蕭生,我生。函蕭走,我走。”
高楚緩緩的前行,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
杜少宇看著高楚遠去的背影,後背一震冰涼,他知道高楚的個性,隻要是她決定的事,沒有人能改變,杜少宇一時間難以承受,他立刻進宮見蘇盛將軍。
染上瘟疫的人並沒有之前那般的多,而且吃了蘇盛研製的藥,有些人已經有所好轉,不得不說,蘇盛的醫術還真是高明。
杜少宇匆匆趕到皇宮,隻見蘇家父子,一刻也不停歇的忙碌著,蘇盛勝券在握,剛用完他帶來的藥引,即便是現在無法讓那群新染上瘟疫的人完全康複,也能減輕病情。
“蘇將軍,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杜少宇神色慌張,本要跪下來求蘇盛,但卻被他扶起來。
“小王爺也染上瘟疫了?”蘇燦驚訝不已,函蕭聰明可愛,他很是喜歡,怎麽說染上就染上了呢。
“王爺,您不是不知道,藥引已經用完了,現在研製的至少也要三個月。”蘇盛歎了一口氣,“小王爺現在病情到哪一步了?”
“臉上紅疹遍布,恐兩三天……”杜少宇不敢繼續說下去,他真的怕自己堅持不住。
“哎!”蘇盛摸了摸下巴的那撮胡子,意味深長的說,“這包藥先拿回去吧,能控製他的病情,延續幾天壽命,老夫在想想辦法。”蘇盛拿著剛剛和蘇燦研製的藥,遞到杜少宇手裏。
杜少宇連聲感謝,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告別蘇家父子。
高楚漫不經意的包著餃子,她每包一個就像起函蕭前幾日對她說的話,滿是愧疚的她,心裏疼的厲害。
她絲毫沒有注意,淚水順著臉頰滴落在餃子皮上,估計這種瘟疫到了現代一定是有辦法救治的,她突然想到,既然自己是穿越過來的,那一定可以穿越回去。
不過她自始至終都不知道該怎麽回去,唯一能幫她的隻有海刹了,因為她也是一個穿越而來的人。
高楚快速的包完餃子,想出門去找海刹。
可是海刹卻不請自來。
高楚剛洗一打開門,海刹便出現在她眼前。
“函蕭怎麽了?”海刹麵無表情得問。
“他,他染上了瘟疫,你能不能幫幫他?”高楚哽咽著。
“我又不是醫生,怎麽幫他?”海刹淡淡的說。
“那你一定知道回現代的方法,隻要回到現代,他一定能康複的,求求你幫幫我吧!”
海刹和高楚來到隱秘的地方。
“你要帶他回去?你別忘了他不屬於那個時代,如果他本該命絕,你帶他回去,他就會立刻消失,你未免太異想天開了吧!”
海刹冷笑。
“我竟然沒有想到。”高楚再一次像卸了氣的氣球。
“你不是一直都想讓我死嗎?你放心好了,如果函蕭真的離開了我,我會立刻自殺,如果函蕭有幸活了下來,我也會把命交給你,隻希望你不要傷害他們。”
“你現在已經不想要你的命了,倒還可以告訴你一個回去的辦法。”海刹的眼神注視高楚。
“什麽辦法?”高楚迫不及待,不放過一切機會。
“從哪裏來就從哪裏回去。”不過要在月圓之夜的夜晚。
高楚仔細回想,“洛顏寢宮的湖裏,但是她的寢宮封鎖三年之久……那函蕭呢,他能回去嗎?”
“那要看他的造化了,不過如果你想再回來,可就沒那麽容易了,即便是你穿越回來,你不一定會進入這個時空,時空扭曲也是有可能的,三年的事情你全都要再經曆一遍,但沒有辦法改曆史。”
高楚陷入深思,“謝謝你。”
“不用謝我,還有我根本就不是你媽媽。”海刹沒說緣由,就離開了這裏。
高楚並不在意這些,而是她還要不要回去,如果要回去她不一定能回來,以後就再也見不到函蕭了。
她無精打采的走了回去,發現杜少宇滿世界的找她。
高楚在杜少宇身後輕輕喊了一聲,“王爺。”
杜少宇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他手裏的藥還沒放下,直徑跑到高楚身邊,抱住了她,“楚楚,函蕭的病情可以緩解了,等蘇盛將軍想想辦法,一定可以就函蕭的。”
“真的嗎?”高楚有了生還的希望,“快點,把藥煎了。”
“我去吧!你去休息休息。”杜少宇看高楚紅腫的眼睛,黑乎乎的眼圈,很是心疼。
“那我去給函蕭準備午飯。”高楚哪裏還能休息,她激動的不得了。
半個時辰過後函蕭醒了過來,他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靜靜地躺在床上。
高楚給函蕭喂完水餃,過了會給他喝了藥,雖然不知道這藥究竟有沒有效果,但她心裏安慰了許多。
“函蕭啊!爹爹給你帶了蘇將軍研製的藥,吃了就會好了,函蕭要堅強,以後不要瞎想了。”
高楚欣慰嗯安撫函蕭,希望函蕭不要泄氣。
“真的嗎?”函蕭有些震驚,但也很高興。
“當然是真的,你爹爹親自帶回來的,以後可不許亂跑了哦,媽媽會擔心的。”高楚寵溺的眼神飽含熱淚。
“知道了媽媽,是我錯了,我不該逃跑,不該讓媽媽擔心。”函蕭提高了精神。一想到不會離開高楚和杜少宇,他就有想不到的開心。
“媽媽不怪你,隻要你好起來,媽媽就很開心。”高楚撫摸函蕭的額頭,已經沒有之前那麽熱。
自從蘇盛來了之後,拿控製瘟疫的藥要挾杜亦楓,杜亦楓倒是真的很聽話,看得出他也是貪生怕死之徒,不過算是對百姓一種交代了。
大概也和靈堂建造完工有關。杜亦楓一直沒放了那群人,因為一旦把他們放出來,很快就會被染上瘟疫,因此目前這種方法倒也不為過。隻是不能回去看他們的家人。
高楚抱有一線希望,如果函蕭能靠蘇盛的藥完全醫治好,她就可以不用離開。
這幾日函蕭恢複的很好,臉上的紅疹也消退了很多,不得不說蘇盛將軍給的藥還真是有效果。
但是函蕭還是很是虛弱,無法下床,不過好在每天在高楚的照顧下,身體也沒之前那般消瘦。
這日清晨,高楚端著一碗函蕭平日裏喜歡喝的粥,來到函蕭床前。
“函蕭,起來吃飯啦。”高楚放在嘴邊輕輕的吹了吹。
函蕭半坐在床邊,張開嘴巴,笑的很開心,“楚楚怎麽才來,函蕭早就餓了。”
“因為熬粥需要很長時間,那樣才好喝啊!既然餓了就多喝點!”高楚小心翼翼的生怕燙了函蕭。“今日函蕭氣色很好,正好外麵陽光明媚,吃完飯,媽媽帶你出去走走好不好啊!”
“當然可以啦!”函蕭拍手叫絕。
“那就等函蕭吃完飯,再把藥喝了,我們就出去。”高楚想了想。突然發現杜少宇帶回的藥很快就沒了,她心裏很擔心,希望杜少宇今天回來能多帶點。
函蕭喝完藥跟高楚出去曬了會太陽,精神了許多。
可是到了晚上,杜少宇卻空手而歸。
“蘇盛將軍有辦法了嗎?”高楚激動的等待杜少宇的答案。
杜少宇搖了搖頭,“沒有辦法,那僅存的藥也沒有了。”
“不可能,蘇盛將軍這麽厲害,怎麽可能……你不要騙我。”高楚提高了音量,激動的發了瘋。
“楚楚,你冷靜一點,蘇盛將軍不是神仙,他隻能短暫的減輕函蕭的痛苦,延長函蕭生存的時間。”杜少宇抓緊高楚的胳膊,好讓她冷靜下來。
“我怎麽冷靜,你讓我怎麽冷靜,函蕭今晚沒藥了,沒藥了!”高楚最後還是要去試一試海刹教給她的辦法,他要回到現代,現代一定有治療瘟疫的辦法。
高楚抬頭看了看天空,“這幾日都是月圓之夜。”
“月圓之夜怎麽了?你要做什麽?”高楚突然說出的話讓杜少宇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