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陽很委屈著說：“你明明不是我朋友嘛……”就在應天再喜，楊程更怒的時候，穆陽仰頭指著楊程說，“你討厭我……你生我的氣……你不原諒我了……”她的眼眶紅了，“我知道，我都知道。”

    兩個男人都沉默了。

    好一會兒，江應天說：“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顧她。”江應天開車離開，隻是心裏很不甘，為什麽不早不晚，偏偏在他心動的時候知道這些？

    楊程隻是冷著臉看莊穆陽，事到如今她還以為他討厭她？光憑這點，莊穆陽你就很讓人生氣啊。穆陽掙脫他的攙扶，有些搖晃後退了幾步，楊程立即上前想穩住她，被她阻止了。

    “你不懂，你真不懂啊……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你以為當時我不喜歡你嗎……”莊穆陽忽然笑，“傻瓜……你是傻瓜。”

    楊程抿著嘴，酒後吐真言，她這算嗎？算的話那麽他該相信她那時候真的喜歡過他？可是，十年後說這個，可信度會不會太低了莊穆陽？

    “鬧夠了沒？鬧夠了就回家。”他上前拉住她的手，“不要以為喝醉了我就會對你網開一麵。”

    他拉她往車子的方向走，她乖乖跟著他走。

    “對不起……”

    黑暗裏傳來悠悠的三個字讓他腳步一頓，背部也僵硬起來，每次聽到她說對不起，似乎總能感覺到一些弦外之音，讓他也沉重起來。

    “我說過，我不接受口頭道歉。”

    “真的很對不起嘛……嗚……”

    拉著她的手一緊，他不敢回頭隻是生硬說道：“莊穆陽，不許哭。”卻已經聽到她吸鼻子的聲音，他皺起眉頭，“不許哭你聽到沒有？”

    她努力不哭，可是胸口好悶啊，深呼吸，深深呼吸，可沒有用，她抽搭著不敢哭，可又控製不住眼淚，難過得快要呼吸不過來。

    “你……”一聲無奈的歎息之後，她陷入了一個寬厚的懷抱裏，被他牢牢抱住。

    不認命又能如何呢？

    楊程挫敗地苦笑，低頭輕語：“算了，哭吧。”

    穆陽不確信這是楊程會說的話，從他懷裏抬頭望著他，她的眼睛很漂亮，一直以來他都知道，隻是不要這麽看著他，在他也渴望被她擁抱的時候。

    於是他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他說：“穆陽，我沒有討厭你，這隻是夢而已。”

    穆陽忽然陷入一種困惑，似是喝醉後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裏，於子喬說：“穆陽，你沒有不喜歡我，這隻是夢而已。”

    夢裏，楊程說：“穆陽，我沒有討厭你，這隻是夢而已。”

    隻是夢而已啊。

    穆陽忘記了自己在這樣的夢裏有沒有哭泣，隻是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睡在楊程的家裏，天花板是她房間的，床是她的。

    難道一切真的隻是夢？

    於是咕嚕坐起來，頭部劇烈的疼痛感又讓她呲牙咧嘴躺回去。

    她捂著腦袋看天花板，視線又從天花板落到自己手臂上，目光順著手臂往下，她驚覺地發現，自己身上穿的是睡衣。

    不對勁，她顧不上頭痛跳著跑下床，楊程見她這麽衝過來，將手中的醒酒茶舉高些。

    穆陽著急著問：“誰幫我換的衣服？”難道像裏說的那樣，女主人公喝醉了吐了男主人一身，男主人公幫女主人處理幹淨了還幫她換上幹淨的睡衣？如果是這樣……那麽她豈不是被楊程看光光了？穆陽揪住頭發，麵色一陣青紅皂白，哆嗦著問，“難道……難道……”

    楊程白了她一眼：“你想多了吧。”

    咦？穆陽激動著：“我沒吐？”

    “你敢吐我就把你扔出去。”楊程臉色不悅，其實昨晚她的行徑，遠比她吐了更棘手。

    穆陽拍拍胸口，虛驚啊虛驚。“那我沒吐你幹嗎換我衣服？”

    說到這個楊程也來氣，他咬牙切齒道：“衣服是你自己換的。”

    “啊？”她再次陷入沉思。

    楊程將解酒茶給她：“喝掉。”

    她接過來咕嚕咕嚕喝了個精光，還很自然就將喝完的杯子遞給楊程，楊程斜視她，她是越來越自覺了啊。

    她敲敲腦袋，很茫然地看著楊程：“楊總，昨晚我沒做什麽奇怪的事兒吧？我記不起來啊。”聞聞身上，還有淡淡沐浴露的香氣，意思就是說，她洗過澡過了，隻是她沒有印象而已。

    “你隻要記住，下次不許再這麽喝酒，更不能在有別的男人在情況下喝醉。”

    “噢……可是……我這一身怎麽回事兒啊？”

    “你不用知道也可以！”楊程有些憤憤然，將杯子放好，他拿了鑰匙就出門：“我已經跟你們社說了，今天帶你去辦事兒，所以你自己在家好好反省一下，在我回來的之前，給我寫至少一千字的檢討。”

    “啊？”穆陽不敢相信，“你說檢討？還一千字？”

    “估計從你晚歸不報備的事兒開始寫一千字不夠。”楊程輕哼，“吃飽了給我好好寫，寫不好看我不扣你績效。”

    “喂楊總，你也太苛刻了吧？”工資不是他發，就業績跟他們公司掛鉤，他就拿這個威脅她？

    楊程關上門走了出去。

    他苛刻？

    隻寫檢討已經是她最大的慈悲，要不然她早就被他……

    回想起昨晚的莊穆陽，楊程渾身一熱，腳步稍顯異樣地走進電梯。好樣的莊穆陽，再被她折騰這麽幾次，他確實要好好跟她召開一次真正的“密室會議”不可。

    昨晚……

    昨晚她哭濕了他的衣服之後，上了車就乖乖睡著了。

    到家了他把她抱到十二樓，還好有電梯，否則這丫頭罪加一等。

    將她安置在床上之後他去洗澡。他澡洗到一半，浴室的門忽然被打開，穆陽毫不顧忌走進來，夢遊一般，完全不顧及他光著的身子走到他身旁，怕她被淋著他趕緊關了水，一身緊繃看著她。

    她仰著頭可憐兮兮問他：“楊程，我睡衣在哪裏？我找不到。”

    她是被酒精操控了。楊程深呼吸：“衣櫃左手邊的第一間。”

    她回之以甜甜的笑：“那我知道了。”

    她沒她事了無比快樂地去找睡衣，楊程狠狠捶一次牆壁，她竟然完全忽略了他的男性雄風。憤怒地用力撥開淋浴開關。

    門又被打開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