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子喬看著路況，這已經是她第幾次拒絕他了？顯然她不樂意跟他去見朋友，或者說她不樂意以女朋友的身份去見。當然，這個女朋友的身份，連他自己都還不清楚她是不是。從西藏回來以後，她對他挺好的，可那種好還是跟以前一樣，比如有好吃的給他留著，有好玩兒的叫上霹靂跟霹靂他們一起去。

    單獨約會之類的事情，在他跟穆陽之間少之又少。

    所以一直，穆陽都沒給他明確的答案，他也不敢問，因為害怕連被她試著喜歡的機會都會失去。

    “你晚上有事兒？”

    “嗯……”穆陽不敢說要去醫院看楊程。

    “你電話呢？”

    “我電話？”沒想到他有這麽一問，她有些慌，“落家裏了。”

    於子喬歎了口氣：“其實我早上打了你電話，接電話的是楊程。”

    “……”穆陽一陣心虛，非常抱歉看著於子喬，“其實吧，楊程住院了，所以我去探病，把電話落醫院裏忘了拿。”

    於子喬無奈：“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不高興。”穆陽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委屈歎了口氣，“你去給楊程探病我是不高興的，你對我隱瞞這件事兒，我也是不高興的，可是你害怕我知道你去看了楊程，這表示我在你心中還是有點兒分量，這點好像又該值得高興一下。”

    “喂，別說的這麽委屈好吧。”穆陽心裏罪惡感重了，“我也就是去探病而已，再怎樣……我們也還是朋友呀。”

    “晚上也還去的嗎？”

    “啊？”他不生氣啊？那她能不能老實回答？“對……對啊。”

    “那成，晚上我跟你去。”

    “啊？”這樣場麵會很尷尬吧？穆陽想都不敢想帶著於子喬去看楊程的場麵，“你晚上不是跟朋友吃飯嗎？”

    “推了就好，不是特別重要的飯局。”

    “可是……”

    “穆陽，你可是答應了試著接納我的，你現在這樣……還想把楊程忘了嗎？”

    雖然是這樣沒錯，可是想到那場麵還是覺得不妥當。

    “不管你答應不答應，反正我以雜誌社的名義去探望征程的楊總總不為過，而我的要求是讓你陪我去，這樣的工作安排，可妥當？”

    妥當？妥當個鬼！

    兩人從停車場出來，穆陽大老遠看到季薇安，一股不祥的預感驀然而生。果然季薇安看到她就走了過來，她本來就比她高，再加上一雙七八厘米高的高跟鞋，往穆陽跟前一站，穆陽立即覺得有壓迫感。

    其實，關鍵還在心虛上，她才特別覺得底氣不足矮人一截。

    “莊小姐，我們能談一談嗎？”

    於子喬自然猜得到其中一些理由，所以他護著穆陽說：“季小姐要不要先上去喝杯咖啡？”

    “沒事兒，我跟她去附近的咖啡館吧。”穆陽給於子喬安撫的眼神，“半個小時這樣就能回來。”

    於子喬還猶豫了好一會兒：“那好吧。”他把電話給穆陽，“拿著，方便。”看他那樣仿佛季薇安會拿她怎樣似的。她覺得沒必要，可還是拿了他的電話。不然於子喬會不安。

    穆陽跟薇安來到離雜誌社不遠的星巴克，點了同樣的咖啡。

    薇安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穆陽沒動，等著她開口。薇安將咖啡杯放在杯墊上，盯著咖啡好一會兒才緩緩道來：

    “我認識楊程是在八年前的冬天，他在我父親的研討會上闖進來，說需要一筆創業基金，並承諾兩年後連本帶利雙倍奉還，結果被我父親當眾拒絕了，因為那時候，楊程隻不過是個憑借打工上學的普通留學生。不是所有有勇氣的人都值得投資，可我還是私下找了楊程，並不是我多看好他的前景，而是單純想看一個人如何走向成功或失敗。

    最後我以我的名義跟我父親借了錢給楊程，我要了他一個賭局，如果兩年以後他事業成功，那麽他隻需返還我的本金即可，可如果失敗了，就必須讓我索取他的一樣東西。

    楊程似乎很需要那筆錢，所以他毫不猶豫就答應了，說如果事業失敗，隻要他給得起那麽隨我拿去，即使是他的命。後來我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他的父親，隻要他成功就會回國，但當時我發現我不想讓他回去了，因為我喜歡上他的睿智，喜歡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力量，那似乎是無所不能，完美的力量。

    從小到大，我想要擁有的東西勢必會得到，不管來自父親的幫助或自己的努力。楊程一直待我不錯，因為是我給了他成功的機會。可我要的不是尊敬，我要他把我當一個女人看待。

    隻是，他一心都在他的事業，眼看他就要成功，隻要他成功他就會離開我，所以我將他跟唐朝他們研發出來的遊戲，偷偷轉給了我的父親。父親的關係網遠比楊程好太多，所以經過稍微的加工，首先傳給了審核部門審核。當楊程的程序再交上去審核的時候，被以抄襲的惡評退了。

    楊程失敗了。

    而我，要楊程的心屬於我，楊程答應了。”

    薇安陳述的語氣很淡定，仿佛在講一個她耳熟能詳的故事。穆陽卻莫名有股氣更在心裏。

    “你覺得這樣對楊程，是喜歡他嗎？”這樣的喜歡太BT了吧。

    薇安輕輕哼了一聲，莊穆陽知道什麽，如果不是因為愛他，她何必不擇手段留他。這是她表達愛的方式，這樣不可以嗎？

    “得到他的愛情之後，我再支助他事業一臂之力，有了之前的經驗，楊程他們的遊戲一年之後就上市，第二年進入國內市場創建了征程公司，第三年楊程回國全心經營征程。可就在他回國後的不久，他知道了我當年將他們的遊戲偷轉給我父親的事……”

    楊程知道這件事之後沒有薇安想象中的大發雷霆，他冷靜地拿出薇安第二次借創業金的合同，這是那年他事業失敗後執意要與季薇安簽訂的協議，按協議裏的條款百分之兩百償還了薇安的借款，也將國外注入的股份逐一清除。

    征程公司確定在國內立足，前前後後花了五年的時間。

    楊程再用兩年壯大與發展它，而後又用三年的時間，將當年就因為父親不接受他的賄賂，而用手段將父親告上法庭的曾國海逼到絕境，再過不久，曾國海的事業將全麵垮塌，這前後亦是用了五年的時間。

    楊程的兩個五年計劃，一直按著他的安排沒有出入地完成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