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夥兒人都走了，莫醫生看室內隻剩楊程跟莊穆陽還有季薇安，也就沒再說什麽，走出去還帶上門。

    穆陽見薇安在：“那什麽，季小姐在這裏，那我先回去了。”

    “給我回來。”楊程沉著臉，“你就非得把我往死裏氣是吧？”

    穆陽知道現在她是怎樣都裏外不是人，特委屈說：“你緊急聯係人為什麽偏偏要寫我名字啊。”害得她總感覺要承擔“監護”他的責任。

    “你知道為什麽。”楊程眼神極犀利。

    穆陽想搖頭，可是偏偏，她確實知道為什麽。其實，她相信楊程喜歡她。可就是不敢讓自己去相信。

    季薇安見他們兩人之間的某個障礙即將在她麵前捅破，她站起來對著穆陽說：“莊小姐，我還記得你今天說過什麽。”

    是，她說過她不可能跟楊程走到一塊。

    楊程不悅：“薇安，別再故技重施，我不想撕破臉。”

    “楊程，我知道你還在為五年前的那件事兒生氣，才會拿莊穆陽來氣我，我們本來就相愛不是嗎？”

    “不要再說了。”這是他不願意提起的話題，尤其是在莊穆陽麵前。

    “怎麽，你怕她知道嗎？她已經全都知道，我告訴她了。”季薇安指著穆陽，“她說，她跟你永遠不可能，所以楊程，回到我身邊。”

    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莊穆陽說的？

    楊程氣得胃直抽，不可能在一起她大半夜來守著他幹嗎？永遠不能在一起？她說了算啊。行吧，走到了這份兒上，他楊程算是被莊穆陽逼上了絕路。

    “薇安，她。”他指著莊穆陽極為冷酷地說，“我一輩子最恨的女人。”繼而用更冷的聲音說，“更可恨的是，我愛她。”恨不得掏心掏肺的愛著她。

    穆陽基本是成了心跳超負荷的石膏像。

    薇安哭喊著：“我不相信，你隻是生我的氣，你怪我當時騙了你，你會愛我的，我們是相愛的！”

    “薇安，我一直沒將你出賣我們的事情告訴唐朝他們，你知道為什麽嗎？”楊程臉上的冷酷持續不斷地降溫，薇安透過自己的眼淚，看到了他臉上的無情，似乎有一些，她也一直不知道的事在發生著，而這件事或許足以讓她絕望。楊程說，“你將我們的程序轉給你父親的事兒，我並不是回國之後才知道。”

    薇安驚愕睜大眼睛：“你……說什麽？”

    “我一開始就知道是你把程式偷出去的。”

    不是回國後偶然的機會發現，而是在她盜取了程式他競爭失敗後就知道？薇安捂著嘴搖頭：“那你為什麽還答應我的要求？”答應將他的心給她？她信以為真了，一直信以為真。

    “我當時需要那筆錢，這也是我後來為什麽要跟你簽訂還款協議的原因。”也許浪費兩年的時間，免去了所謂的賭注而得到他真正意義上的借款，也是值得的。

    “你……一直在欺騙我？”薇安聲音顫抖。

    “不是一直。”第一次得到她的資助，他一直有信心能償還她的借款，可沒想到最後時刻會被他一直信任的她出賣了，“是從知道你出賣了我們之後。”

    “所以，答應跟我交往是為什麽得到我資助款。”

    “是。”

    “所以，跟我交往的時候……你一直沒將你的心給我。”所以，他們在交往的時候，他從來沒有碰過她。薇安想笑，覺得自己可笑，以為自己的聰明贏來了自己的愛情，可惜他卻用她的聰明將計就計。

    “我的心？”楊程冷笑，目光落回穆陽身上，無限諷刺說，“在哪兒呢？”

    穆陽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開始聽到薇安欺騙楊程的事，覺得楊程很可憐。可今天再聽這故事的續集，她又覺得其實薇安挺可憐的。而後也覺得，眼前的這些人都好遙遠，遠得怎麽也看不到他們的真麵目。

    “所以別浪費時間了薇安。”

    “我那麽做，是為了挽留你，我那麽愛你……”季薇安已經泣不成聲，“可你那麽做……對我有多大的傷害你知道嗎？”

    或許開始的時候她就用錯了方法，她不夠真誠，可是她是想要把他留在身邊啊。

    “所以我一直不想告訴你事情的真相。”隻是事到如今沒有辦法再隱瞞，“我知道沒有你就沒有我楊程的今天，我們可以是朋友，可我沒有多餘的心給你。”

    “為什麽到今天你才告訴我這些！”

    “不要再糾結於這些答案，咱們都太過事故，都不夠坦誠不夠善良。”如果當時他沒發現她偷走他的程序，她也不可能將這些事情告訴他。城府深的人，總不能光明磊落。

    楊程儼然已經恢複了平靜，他不想在莊穆陽麵前暴露他醜惡的一麵，可是……避無可避。

    “莊穆陽她難道就沒騙過你，她就夠坦誠夠善良嗎？”季薇安將矛頭指向穆陽，穆陽無話可說，隻覺得這個時候她不該出現在這裏，聽著他們的事兒，隻會覺得難過。

    “她也是個騙子。”楊程緩聲說著，“可她騙走的，是你想從我身上拿到的東西。”

    她想從他身上得到的……是他的心……

    季薇安麵色頓時一陣慘白，好一會兒才笑了，卻比哭更難看，嘶吼了一句：“楊程我恨你。”說著她跑了出去。

    整個房間頓時陷入一種寂靜。

    穆陽看著薇安離去的方向好久，忽然想，若是有一天楊程知道他父親的案子的真相，會不會也像對待薇安一樣對待她呢？

    她悵然若失看著楊程說不出話來。

    “怎麽不說話？你不是經常罵我卑鄙無恥嗎？我一直就是這樣的人。”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他還是他原來的樣子，穆陽卻覺得他有點陌生，像是……把自己的卑劣全部攤牌，卻又擔心被人嫌棄，也不肯放下高傲，可是……她還是看到他的脆弱小心翼翼流露在他看她的眼睛裏。

    穆陽低下頭。

    她確實是偏袒楊程的，因為她沒辦法去討厭他害怕他，隻是覺得心疼。心想他一個人在國外奮鬥的日子，他要經曆多少辛酸，付出多少血汗才能走到今天？那樣對待薇安固然不對，隻是……那時候被逼上絕路又急於找出路的他，能怎麽辦呢？

    薇安的出賣或許對他是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機會，可是也花去了他兩年的時間與心血。他會跟薇安立還款協議也許就是他想給薇安補償的吧。

    穆陽轉身往門口走。

    楊程心口頓時一陣翻騰的痛，比胃出血那時更難以忍耐。

    想說莊穆陽你敢走試試看，這會兒他隻能用力咬緊牙關，強迫自己不去挽留，可這種痛錐心的，幾乎不可承受。他已經把全部的自己擺在她麵前了，如果還是不能挽留他。

    莊穆陽……

    你還真不如一刀殺了我。（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