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子喬無處排解自己的焦躁不安，不能對穆陽發火，隻能衝著媽媽大喊：“你騙我，你說了要幫我跟她說的，你說了要接受她你騙我，你隻是為了拆散我們而已！”

    張雪梅語結，她不覺得失去莊穆陽對她而言有所影響，但確實已經做好接納她的準備，隻是在接納她之前，她會先盡力排除她，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莊穆陽不愛子喬。

    莊穆陽跟楊程的事她不是沒聽說，她更不是看不出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存在，其實子喬說得對，今天她的目的歸根到底，是為了讓穆陽徹底離開於子喬。

    “不是的子喬！”穆陽也在瞬間明白張雪梅的用意，“你媽媽是為了你好，我什麽都給不了你，就不該自私牽製著你。”

    不能給他想要的，就應該徹底放手，這樣他才有機會去尋找屬於他的幸福。

    或許，她對於子喬的感情，比她想的要深，深到如果楊程沒有出現過，或許她會喜歡上他這樣的程度，可是……楊程不僅出現了，而且從未曾離開。

    “子喬我之前自欺欺人了，以為注定分開的結果會毀滅我對他的感情，其實不是，分開的隻會是人，感情一直都在。”

    即使她都不說，也無比深刻地存在著，再也沒有人能取代，這就是她對楊程的感情。

    “對不起子喬，因為我的自私一直傷害著你。”穆陽起身跟張雪梅行禮：“謝謝您張總。”

    穆陽離開皇氏餐廳。

    於子喬這次沒有追出來。

    他哭了。

    於子喬是個愛哭鬼，從上次他把她從車裏救出來的時候，她就知道。

    可是，這次，穆陽看他哭得最傷心。

    雪花簇簇飄蕩在城市裏，她忽然想起大三那年冬天的大雪天，那個周末，宿舍裏的人都嫌冷不肯出門，正好於子喬發來信息問吃早餐了沒？她就回了一句，我們宿舍人想吃城西麵子鋪熱騰騰的包子！大概半個小時後子喬在女生宿舍樓下喊：“穆陽，快下來拿包子，阿姨不讓我上樓！”那時候她也很沒心肝，裹著棉被跑到窗邊喊了一聲：“等一下啊！”她跟雷霹靂還有邱曉雨她們在宿舍裏接繩子，再在繩子的一端綁了一大塑料袋，然後往窗口往下吊，還大喊：“於小白臉兒，你把包子放袋子裏來！”於子喬笑嗬嗬著說好。風挺大的，從六樓吊下去的袋子被吹得到處晃，於子喬特別帥氣的一個大男孩兒，一手抱著包子，一手使勁想拉住袋子，可線不夠長，他夠不著，不停地跳啊跳……

    於子喬，如果知道你會這麽認真，如果知道你會這麽堅持，如果知道今天會這樣傷害你，我當初一定不會對你那麽壞。

    穆陽忍不住淚流滿麵，熱熱的淚水遇著雪花凍住了，於子喬，你熱熱的心，是否也被凍住了？

    電話響起。

    電話裏的聲音穆陽認得，是季薇安。

    “接到我電話以外吧？”薇安的語氣很鋒利，可穆陽沒有心思去辨別。季薇安又繼續說道，“有一件事兒問你。”

    “……”

    “關於你是李淮川親生女兒的事兒，是我去幫你跟楊程說，還是你自己去說？”

    穆陽的臉色頓時變得如同白雪：“你……你怎麽知道？”

    “我季薇安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我不痛快，你們也休想快活。”為了反擊楊程的欺騙，為了翻找楊程跟莊穆陽的過去，她竟然得到了意外的消息，莊穆陽是李淮川的親生女兒，李淮川是楊程誓死要打垮的仇人之一。“如果楊程知道你是他仇人的女兒，你們還能坦然相愛嗎？現在你的親生父親正被楊程攻擊著，而你卻那麽坦然呆在他身邊……莊穆陽你有多可憐啊。”

    穆陽已經哆嗦得不行了，卻真的想讓這場大雪把自己給埋了。

    “我會跟楊程說的。”

    “當然，你親口說才能親眼看到他在聽到這則消息表情的變化，你可以問他，願不願意為了你，放棄對付你親生父親。”季薇安輕笑，“當然，我隻給你三天的時間。”

    薇安掛上電話。

    穆陽蹲在雪地很久很久，雪落滿了她的帽子，她的肩膀，很沉的重量，壓得她幾乎站起不來。

    楊程，在發現即使分開也沒辦法否定我深愛著你的今天，離開你的時間已經到來。你讓我再給你一點點時間，你就一滴不剩都是我的了。好想問，你需要的時間到今天為止可以不可以？

    手裏的電話一直在響，楊大主子四個字一直在閃。穆陽蹲在地上，看著雪花模糊了手機的屏幕，她伸手拂去，沒一會兒電話又被雪花落滿了。

    楊大主子的短信：莊穆陽，下大雪了，在哪兒我去接你。

    很想見他，可是不能見他，見了……就要說再見了。

    還是很想對他說對不起啊，明知道兩個人不能在一起，卻又經不起誘惑答應了他在一起，說到不能留下來的時候離開他然後兩清，以為這是道歉，其實是罪過啊，感情越深，分離越痛。

    她懂，真的懂，卻明知故犯了，僅因情不自禁，無法自拔。

    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回到楊程家的門口，又不知道在這門前站了多久，直到門被打開。楊程拿上外套拿了圍巾準備出門尋找的人，直愣愣站在門口動也不動，帽子上衣服上都是雪。

    “穆陽……”心疼梗在胸口說不出來，楊程帶她到沙發上，“下雪了也不知道躲一躲嗎？”他脫她的帽子跟圍巾，“給你打了那麽多電話怎麽不接？”真是不讓人省心的丫頭，“把外套脫了。”

    穆陽任由他說任由他做，她隻是靜靜看著他。

    發現她的不對勁楊程心一揪：“發生了什麽事兒？”他開始捂她的身體，搓她的手，一邊盡全力幫她取暖，一邊擔心地看著她的表情，“沒關係穆陽，隻是凍著了，一會兒就好啊。”

    穆陽好久才回應了一個字：“……嗯。”

    好，說話就好了。

    楊程想把自己身上的溫度都過渡到她的身上。

    “好點兒沒有穆陽？”

    “沒好。”原來，她是貪圖他的疼惜他的憐愛。

    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穆陽幾乎是一口氣把溫水喝下去的，趁她喝水的空隙，楊程把屋內的暖氣調高，將她手裏的杯子擱在桌麵，雙手捧著她依舊冰涼的臉。

    “現在還冷嗎？”

    “冷。”

    “怎麽會還冷呢。”他低喃一句，“我去給你拿床被子過來。”

    楊程才起身，穆陽忽然站起來抱住他的背，楊程渾身一震，穆陽都是敢說不敢做，即使有心也沒膽子的丫頭，可今天到底怎麽了？

    “穆陽……”

    穆陽抱著他的手收緊，如果一用力，她就融進他的身體裏該多好，這樣就再也不用分開了。楊程任由她抱著，依舊有些擔心，他柔聲問：

    “今天受委屈了？”

    她在他背上點頭。

    “哭了對嗎？”

    她再點頭更緊地貼著他的背，他的背真的很暖，讓她的心也暖和起來。

    “那讓我看看眼睛哭紅沒有，嗯？”

    她沒點頭也沒搖頭，隻是抱著他不肯放手，好一會兒她忽然說：“楊程，我們做愛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