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女生的第六感很準確。

    四目相對的刹那，江蔓清的第六感第一時間告訴她，章思涵對她似乎有些敵意，她看自己的眼神……也讓她覺得有點兒不舒服，但具體是哪裏不舒服，她又說不上來。

    眼看著她一直在看自己，江蔓清回神。

    “章老師，你好，我是江蔓清。”斂去思緒，江蔓清禮貌回答。

    雙手抱胸，章思涵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她，沒說話。

    氣氛，微變。

    就在江蔓清心中那種奇怪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的時候，章思涵幽幽開口了，似乎很是漫不經心，偏偏讓空氣莫名凝滯了下——

    “長得確實挺漂亮的，資源……唔，也很不錯。”

    她笑著，像是在說著再平常不過的天氣情況一般，看起來毫無它意。

    話落，她沒給江蔓清再開口的機會，轉身妖嬈地朝著幾人掠過淺笑：“抱歉，讓大家久等了，副導，我們可以走了麽？”

    副導笑得客氣，一邊笑一邊伸手：“章老師說笑了，沒有久等。各位老師，這邊請，咱們先去會議室，何導馬上就到。華老師？”

    華東的咖位最大，副導看向他。

    華東微微頷首，走在了前麵。

    章思涵輕笑著睨了江蔓清一眼，接著跟在了華東後麵。

    江蔓清心中狐疑，等在了最後。

    “之前認識？”宋祁站在她身旁，意有所指地問道。

    江蔓清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正好看到章思涵消失的背影。

    她搖頭。

    宋祁詫異，看她一眼：“你得罪她了？”

    江蔓清仍是搖頭。

    “那她……”

    “你……也看出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明白了彼此未完的話。

    江蔓清眉頭蹙了起來。

    果然不是她的錯覺，章思涵對她有敵意，尤其是她那句意味深長的話，聽著……有點怪怪的，還有點別扭，像是有其他意思一樣。

    可她想不起來自己哪裏得罪過她，剛剛分明是她第一次見到章思涵本人，先前兩人根本沒有任何交集。

    怎麽回事？

    江蔓清越想越糊塗。

    “宋老師，江老師，該走了。”有工作人員飛快看了宋祁一眼，紅著臉提醒。

    宋祁朝她拋了個媚眼。

    “走吧。”他作勢撞了下江蔓清的手臂。

    江蔓清回神，想不出所以然，隻能暫時把疑惑壓下。

    兩人這才一起往會議室走去。

    一進門，江蔓清一眼就看到章思涵坐在了華東對麵，兩人的上方是導演何瑞的位子，目前暫時空著，其他人則按著番位順序坐著。

    隻是如果按照番外，江蔓清應該坐在章思涵的位子上，但此刻，章思涵下方空著兩個位子。

    江蔓清本沒有多想，因為如果是她早進來的話，她一定會坐在最後，畢竟按照咖位，按照演技，在場很多人都在她之上，這其中自然也包括章思涵。

    隻是……

    章思涵的眼神很不對。

    從自己的角度看去，江蔓清分明在她眼中看到了和之前一樣的敵意，還有……挑釁。

    一時間，她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宋祁雖然對這些也不在意，但身處娛樂圈，尤其是番位這種如今上至演員下至粉絲都莫名看中的東西，他多少也了解些。

    他自然也捕捉到了章思涵的眼神。

    “走。”眼底閃過輕蔑，他帶著江蔓清大大咧咧走過去，拉開椅子，隨即自己在章思涵身邊坐下，而讓江蔓清坐在了她旁邊。

    “宋祁是吧？”章思涵優雅地靠在椅背上，嘴角噙笑掃去一眼。

    那眼神，宋祁怎麽可能不懂是什麽意思？

    “哦，章前輩，幸會啊。”吊兒郎當地笑笑，宋祁隻看了她一眼，語氣隨意，絲毫沒有深交的趨勢。

    見狀，章思涵勾了勾唇。

    嗬。

    敏銳感覺到章思涵若有似無的注視，江蔓清心中狐疑更深。

    “抱歉，久等了。”

    就在這時，何瑞出現在門口，風風火火走進。

    來之前江蔓清就聽楊蘭介紹過，對何瑞而言，電影就是他的孩子，很多時候他吹毛求疵隻為追求最好的呈現效果，在拍電影上他有自己的怪癖，而在其他事情上，他講究效率，不喜歡浪費時間。

    果不其然。

    一入座，何瑞就表示教官臨時有急事暫時沒有過來，但明天一早會準時給大家訓練，教官是電影事件中的當事人之一，也就是其中的特種兵，所以訓練會非常辛苦，但他希望每個人都能堅持下去。

    說完他便吩咐助理把接下來一個月的訓練安排表發了下去。

    一人一張。

    江蔓清接過，快速掃了眼。

    訓練強度很大。

    “何導。”

    章思涵的聲音突然在此時響起。

    下意識的， 江蔓清抬頭朝她看去。

    不知是巧合還是意外，章思涵停頓了下，似乎……想往自己的方向看來。

    因著之前的敵意，江蔓清並不覺得是自己的幻覺。

    她……

    感覺到江蔓清的視線，章思涵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這次淺笑繼續：“我們都知道這部電影的意義和重要性，也知道訓練是必須的。不過，萬一有人堅持不了，或者實在無法繼續呢？”

    “總不能……”她故意停頓了下，拉長了音調，“浪費何導您和大家的時間吧？”

    江蔓清分明看到何瑞在聽到這話後明顯的皺了皺眉。

    “如果不合適，那就退出。”

    下一秒，她聽到何瑞毫不留情的聲音。

    此話一出，會議室內氣氛微變，氣壓似乎也明顯變得低了下。

    而幾乎是同一時間，章思涵忽然轉頭，微笑著朝她看了眼。

    心，咯噔了下。

    江蔓清對上她的視線，但隨即，章思涵移開了。

    仿佛……一切隻是她的幻覺一樣。

    但江蔓清深知，不是幻覺，章思涵對她有明顯的敵意，她說的那句話，分明……是在指向她。

    而這種敵意，在隨後的聚餐中時，江蔓清愈發感覺到了明顯。

    “江蔓清，一起喝一口，怎麽樣？”

    端著酒杯，章思涵淺笑宴宴。

    盡管明早開始就要訓練，但今晚的聚餐何瑞並沒有強製要求不能喝酒，而是表示隨意，隻要明早能起來，不影響即可。

    齊遠是圈中出了名的愛喝酒，但同時也有自製力，他倒了杯過過癮，其他人基本都沒怎麽喝。

    除了……

    章思涵。

    而此刻，章思涵就站在自己麵前。

    出於禮貌，江蔓清站了起來，不卑不亢迎上她的視線，而後微笑著歉意搖頭：“抱歉，章老師，我不能喝酒的，明早會起不來，不如……我以茶代酒敬章老師一杯，可以麽？”

    一般來說，這種情況下這麽說，又是兩個女生之間，不會再為難人。

    但，很顯然，章思涵不屬於這種一般情況。

    “別呀，”章思涵笑得妖嬈，眼神更是嫵媚讓人無法拒絕，偏偏臉上的神色那麽無辜，兩者又完美融合，“我挺喜歡你的呢，不覺得是緣分麽？就一口，給我個麵子唄。”

    江蔓清微僵。

    章思涵年長她幾歲，出道又比她早，去年靠整容般的演技成功拿下影後後，已是妥妥的一線地位，咖位自然比她高，這種時候她這麽說，若是但凡有點眼力見的人，都不會拒絕。

    畢竟在這個圈兒裏混，有時候需要會“做人”，更何況在場還有其他人在。

    可……

    隻要想到她對自己莫名其妙的敵意，江蔓清打心眼裏排斥拒絕。

    氣氛微微變化。

    但再不願，這種情況下她也隻能應下。

    “章……”

    “蔓清真不能喝，她對酒精過敏呢。”宋祁似笑非笑地瞧著章思涵開腔，“章前輩，我替蔓清跟你喝一杯唄？早就聽說……章前輩酒量不錯。”

    聽說兩字後， 他明顯刻意停頓了下。

    心中掠過不悅，章思涵看了過去。

    下一秒，她笑得更妖媚了，而再開口的語氣，分明有著不加掩飾的八卦：“你和江蔓清關係很好？你們……”

    “之前合作過，所以知道，”宋祁假裝聽不懂她的言外之意，反而朝章思涵拋了個媚眼，“下次若是章前輩也被人灌酒，我肯定會第一個站出來替前輩解圍。嘖……誰讓我就見不得女孩子受委屈呢。”

    宋祁的行事作風圈中人多少都有些耳聞，畢竟是流量小生，一舉一動都很受關注。

    章思涵深深看了眼宋祁，忽的揚了揚唇：“行啊，那就這麽說定了，你的話……我可是記住了，別到時候翻臉不認人哦。”

    宋祁也笑：“當然不會。”

    章思涵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最後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江蔓清。

    “謝謝。”眼看著章思涵移開了視線，江蔓清才低聲對宋祁道謝。

    宋祁還是那副吊兒郎當模樣，他的手搭在江蔓清椅子上，視線像是隨意看著，看到最後才看向江蔓清對著她勾勾唇：“的確要謝謝我。”

    我知道了。

    最後四個字，他是用嘴型無聲地說的，且說得極快，最後，他對著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機揚了揚下巴。

    旁人可能就算看到了也不明白，但江蔓清一下就反應了過來。

    他的意思，是他查到了章思涵為什麽針對她，對她有敵意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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