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深邃幽沉視線睨來。

    四目相對。

    一個猜測自蔣堂腦中冒出。

    “你和蔓清，你們……”

    “她是我老婆。”

    涼涼淡淡的話音落下。

    蔣堂愣住。

    他看江聿琛的眼神猜想他和蔓清關係應該不一般，大約是男女朋友的關係，畢竟江聿琛的眼神分明是男人對女人的占有欲。

    但他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是夫妻的關係。

    蔓清……竟然結婚了。

    他驚訝。

    良久，他忽的了然笑開，真誠說道：“恭喜。”

    頓了頓，想到什麽，他又解釋：“我和蔓清沒什麽，希望江先生你不要誤會，娃娃親……在我的印象中我並不記得蔓清媽媽提過。”

    “我隻把蔓清當妹妹，”沒有猶豫，他繼續，“想必你也查得很清楚了，我有女朋友，且，我非她不娶，這輩子都不可能和其他人在一起。”

    他看著江聿琛。

    江聿琛淺吸了口煙，徐徐吐出：“嗯。”

    想了想，蔣堂還是再說了次：“我家裏的事……江先生請放心，我會處理好，不會讓他們打擾到蔓清，也不會……”

    想到聽到的那些真相，他心裏很不是滋味。

    好一會兒，他才把剩下的話說出口：“再讓他們傷害到蔓清，我保證。”

    聲音，微澀。

    江聿琛沒回應，隻是繼續漫不經心地抽著煙。

    蔣堂自覺也沒什麽資格說什麽。

    良久。

    一張名片遞到自己麵前。

    蔣堂一愣。

    “如果有需要，可以打這個電話。”江聿琛淡淡說道，“我可以給你時間自己解決，隻一個條件，說到做到，我不希望你的家人再出現在她麵前，否則，不會像今天這樣客氣。”

    蔣堂瞬間就明白了，他是看在蔓清的麵子上，不想打破蔓清回憶中僅存的最後一點溫暖。

    否則，他明明可以……

    他沒有接。

    “多謝，但我可以。”他拒絕了。

    江聿琛沒有意外，也沒有堅持，隻是把名片放到了他手中：“隨你。”

    “江先生……”

    “不介意的話，跟我說說她小時候的事吧。”

    蔣堂聞聲看向他。

    他忽然發現，隻有在提到蔓清的時候，這個男人眼中才會出現溫情之色。

    “好。”眼中溢出笑意，他點了點頭，“其實蔓清小時候……”

    其實有關蔓清幼年的事他記得不是很多，但記得的，他全都毫無保留地告訴了江聿琛。

    江聿琛聽得很認真。

    聽著蔣堂的講述，他仿佛跟著看到了來江家之前的她，而蔣堂講得越多，他發現自己越想她。

    和她沒有消息的幾年中的思念不一樣。

    從前是恨意居多，而此時此刻，是愛。

    他想她。

    才分別不過幾小時，他對她的思念就猶如藤蔓般瘋長，直到這時他才後知後覺地承認，之後至少三個月的分別，最舍不得的，其實是他，折磨的，也是他。

    思念刻骨。

    到最後，他的心底湧出一股衝動。

    “差不多就是這些了。”蔣堂有些歉意地說道。

    江聿琛斂了斂眸。

    “嗯，”頓了頓，他又加了句，“謝了。”

    話落，他微微頷首，沒有再說什麽，而後抬腳往不遠處的車那走去。

    “江先生！”蔣堂突然叫住他。

    江聿琛腳步微頓。

    “蔓清是個好女孩兒。”

    “嗯。”

    江聿琛頷首，他明白。

    這一次，蔣堂沒有再攔著，也沒有多說什麽。

    男人之間，有時不用說的那麽明白。

    他隻要做到他的承諾就行。

    他看著江聿琛上車，看著車子啟動離開，直到消失不見他才準備回去處理剩下的事。

    不曾想一轉身，妹妹就在身後。

    他的臉頓時沉了下去：“你還想幹什麽？！”

    “哥！”蔣堂妹妹委屈喊道。

    蔣堂冷冷地哼了聲，沒有理會。

    “哥！”最終還是蔣堂妹妹妥協，攔著他急急忙忙問道，“他……他和蔓清到底是什麽關係呀？你都和他說了什麽？！”

    想到先前種種，她又有些怨氣：“哥我們才是一家人，爸爸媽媽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啊，你為什麽……居然不幫著我們，再說了，我們……”

    “閉嘴！”

    一個低吼，蔣堂妹妹眼皮跳了跳。

    “哥……”看著麵前人發黑的臉，她頓覺有些心虛。

    蔣堂將她的表情看在眼中，心中的氣惱越發濃厚，他盯著她，止不住的冷笑，隨意一點也不客氣滴戳穿她內心真實的想法：“你以為自己是誰？是個男人都要喜歡你？你是絕色還是天仙？嗯？！”

    蔣堂妹妹眼睛倏地睜大。

    “哥！”她氣憤，胸膛不住起伏，但更多的還是被揭穿的羞惱，“你……你怎麽能這麽說我？！我是你妹妹啊，你太過分了！”

    蔣堂一點也不想和她浪費時間。

    “收起你的心思！不然，我打斷你的腿！”他麵無表情指著不遠處的房子，“給我滾進去！蔓清的事，我們一點點算！”

    蔣堂妹妹死死咬住了唇，不甘極了。

    可迫於壓力，她隻能暫時妥協。

    “進去就進去！”她梗著脖子，“我們又沒有錯！”

    見她還是一副執迷不悟的樣子，蔣堂直接拽過她就往裏走。

    蔣父蔣母一直在注意外麵的情況，一見蔣堂拖著他妹妹進來，下意識地想要上前攔著勸說，但想到之前他出門時那個眼神，又不敢了。

    “堂堂……堂堂你……”蔣母心疼女兒，放軟了聲音哄道，“有什麽話我們好好說，行嗎？你妹妹……”

    “她不是我妹妹。”

    “堂堂？！”

    蔣堂掃了三人一眼，第一次，他覺得這些所謂的親人這麽陌生，以前可以一再容忍，但現在，不行了。

    “我沒有開玩笑，剛才我說的從今以後不會回這個家也不是玩笑，”眼看著蔣父蔣母急了，他也沒有心軟，“機會隻有一次，是你們不珍惜。”

    “堂……”

    蔣堂冷漠：“再有下一次算計蔓清，我會親自把當初你們丟棄蔓清的證據放出去，江家……也絕不會放過你們，我也是。”

    頓了下，他忽然嘲諷：“告訴你們江家的人，是不是都沒有告訴你們江家的勢力有多大？得罪江家的下場，你們想過麽？”

    蔣母臉一白，幾乎是同一時間，她腦中冒出了江聿琛那張臉，以及……他的眼神。

    涼意從身後冒出，一個哆嗦，她害怕了。

    蔣父亦是。

    而蔣堂妹妹……

    ……

    “阿嚏！”

    江蔓清打了個噴嚏。

    一旁的小張見狀忙問：“蔓清姐，冷嗎？要不要在拿條毯子？”

    江蔓清搖頭，收起手中的書：“不用，不冷，沒關係的，就是突然打了噴嚏，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小張聞言，想了想，捂嘴笑了起來：“我知道。”

    “什麽？”江蔓清一時沒反應過來。

    小張湊近，壓低了聲音道：“蔓清姐，你難道沒聽過一種說法嗎？突然打噴嚏，那是因為有人在想啊。剛剛……說不定是江導在想你喲。”

    江蔓清：“……”

    小臉微紅，她嬌嗔瞪她：“胡說什麽呀？”

    “那蔓清姐你臉紅什麽呀？”

    “……”

    小張沒忍住，又笑了起來。

    江蔓清作勢要掐她。

    “蔓清姐我錯了，我錯了，不打趣你啦。”小張連忙求饒。

    江蔓清這才收回手，隻是……臉上的溫度卻是越來越燙了。

    不知道是情不自禁，還是被小張的話勾起了思念，她想到了江聿琛，又忍不住想，他現在是不是和她一樣在想著彼此呢。

    想著想著，沒忍住，她傻傻地笑了起來。

    “誒，蔓清姐……”

    “嗯？”

    小張捂著嘴藏住笑：“我能不能再說句話呀？”

    她眨著眼。

    江蔓清簡直拿她現在的樣子沒辦法。

    “說。”她作勢瞪她。

    “嘿嘿……”小張得意地咧嘴笑，瞧見江蔓清的眼神才假裝正經了收起了笑，接著再湊到她耳邊說，“我就是想說呀，蔓清姐自從你和江導在一起後，你有沒有發現，自己變了好多呀？”

    變？

    “哪裏變了？”

    “就是……”小張側歪了下腦袋，作勢板著手指頭數，“比以前更開朗啦，更活潑更少女了，一看就是那種發自內心地開心幸福呢，很容易感染到身邊人。”

    江蔓清一怔。

    細細回想著小張的話，片刻後，她笑了起來。

    “想知道為什麽麽？”第一次，她和身邊人分享感情上的喜悅，“因為……和他在一起很幸福很開心啊。”

    說話間，她唇角微翹，眉眼彎彎。

    小張誇張嫉妒：“蔓清姐！你又讓我吃狗糧！是單身狗不配有人權嗎？！嚶嚶嚶……我也想找男朋友了……”

    江蔓清被她逗得笑出了聲。

    而等鬧完，思念更甚，難以抵擋，這隻是才分開而已。

    江蔓清突然很想打電話給他，聽聽他的聲音，哪怕兩人誰也不說話，她也會覺得異常甜蜜。

    她隻能熬。

    好不容易等到了轉機的地方，有兩個多小時的時間休息，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江蔓清撥通了他的電話。

    “嘟”的一聲響，她忽然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現在這個點國外是淩晨，他應該睡了。

    一想到這一點，江蔓清趁著還沒接通立刻掐斷了電話。

    不想下一秒，手機響。

    屏幕上赫然顯示著江聿琛的名字。

    他回撥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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