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你回來就是為了思戀？”白秋衣噘著嘴，不滿地說道。

    “秋意，不是你想的那樣子。”薑亦世嘴角泛起若有若無地笑意。

    “我怎麽想，你又知道了？”白秋意心想有些事情就是明白了，也還是會吃醋。這就是女人，誰讓自己是女人呢？

    昨天中午發生那種事情，白秋意在飯桌上當然不會輕饒過他。

    遭不住薑東和白秋意車輪戰式追問，薑亦世隻好坦白交待了事實真相。

    “我們心理醫生，不僅要在術上鑽研，更要在心上用功，不能本末倒置……有時候必須要蹲下來，陪病人做一朵蘑菇。”薑亦世溫柔的笑容浮上臉頰，雙手插在白大褂口袋裏，一副悲憫世人的模樣，自帶帥氣光環。

    “知道啦，你心懷天下！”白秋意感覺自己差點都被電暈了。

    “我心可放不進天下，隻不過剛好能放下一個你！”薑亦世靦腆地將臉轉向一邊。

    “唔，下次說這種話之前，先提醒一下，讓我有個心理準備！”白秋意舔舔嘴唇，又補充道“不過，國民女神是你病人，我腦洞就是再大，也想不到你們會有這種關係！”

    薑亦世沒有回答，因為他知道世上沒有什麽不可能的事情，就像曾經認為自己活在一個沒有意義的世界，卻沒想到世界會送來一個秋意。

    薑亦世嘴角始終含笑，仿佛一朵盛開的山茶花，他推搡著白秋意走到一間醫生休息室。

    因為，為了幫助一個病人進行想象回憶治療，白秋意和薑亦世商討了一個方案。

    過了半天，似乎白秋意換好了事先準備的衣服。

    美，驚心動魄，曼妙絕倫！

    恍如時光倒流。

    一件紅色唐裝旗袍，罩在白秋意身上，細長白皙的雙臂從無袖旗袍中婉柔地擺在胸前，短短的旗袍下擺襯托那雙修長的腿，愈加俏麗動人，民國頂級交際花的驚豔，也不過如此。

    她站在那裏，連門框都像是深深嵌起來的畫框。

    薑亦世灼熱地目光像是被黏住了，烏黑短發下剝了雞蛋殼似白嫩臉蛋，實在想一親芳澤。

    “凍死我了，醫院冷氣也開得太大了些！”白秋意抱怨著，上下牙齒都像在打顫。

    薑亦世一聲不吭地將白大褂脫下來，套在白秋意身上，時值初春，天氣忽晴忽雨，溫度不太高，小風涼颼颼，自己就穿了件單薄襯衫。

    兩人穿過長長的走廊，卻奇妙的誰也不說話，直到過道盡頭。

    “我一個人進去吧？”白秋意紅粉唇尖先啟開，主動說道。

    “嗯，我就在門口，有什麽問題大聲叫我！”薑亦世輕輕握住白秋意的手，神色有些擔心。

    病房內，高處寒出神地瞧著窗外春生草木深的庭院，柳色如煙，花光似錦。

    “我來了。”白秋意頷首作出民國女子特有的嬌矜。

    她眼皮輕輕一抬，這是間VIP病房，房間色調沒那麽蒼白清冷，大床上柔軟棉被，嫩綠色漆木床頭櫃上放了一隻插了鮮百合的水晶花瓶。

    隻有高處寒獨住。

    “阿清，你到底是舍不得我？”高處寒喊出聲，眼中噙滿淚水。

    “是啊，我們三十多年沒見麵了吧？”白秋意眼神變得遙遠，仿佛也陷入了一種回憶中。

    “你恨我嗎？怨我嗎？還愛我嗎？”高處寒坐臥在病床上，雙手緊緊攥緊被麵，想看又不敢看似偷偷覦一眼白秋意。

    白秋意塗一抹妖嬈中國紅的嘴唇微微咧開，中間露出皓齒，嬌滴滴、滴滴嬌地一笑。

    “不恨，也不愛。”簡短答道。

    “聽說你要嫁人了？”高處寒猛然像是記起什麽似的，趕忙問。

    “嗯。”白秋意點點頭，坐到他床邊。

    “如果當時……如果我能早點知道的話，我一定會回來！”高處寒像是在辯駁。

    白秋意低垂著眼瞼，搖搖頭，無奈地歎息了下。

    在陳薇薇生日宴上，白秋意通過現場簡單判斷，當時，高處寒空洞地視線緊緊咬著一處LV高叉紅旗袍，直覺般了然，那應該就是刺激源，便猜到一個大概。

    第二次見到高處寒的時候，他意識還是清晰的，情緒也平穩了不少，白秋意趁機聊了許多。

    雖然現在的高處寒通過藥物，可以維持日常的鎮定，但是，心病還需心藥醫。

    於是，白秋意設想了這麽一出，藉由高處寒對那段記憶的固著，順著再扮演一回。“昔日重現”看看能不能幫助高處寒重新認清楚當時情況，從而減輕心裏愧疚。

    很多時候，人的雙眼會被自己主觀意識蒙蔽，對很多事情的看法都有局限。有些認識了一輩子，到頭來也不熟悉的人，比比皆是。

    “我很幸福，你給的那朵花，還當了嫁妝。”白秋意從手裏刺繡布包裏翻出朵藍色絹花，可以看出來原先的主人很珍視，才會保存的那麽幹淨，隻是料子顏色稍微褪了色。

    “我不信如果是你真的幸福，怎麽會結婚後不久，一直臥病在床！”高處寒言語哽噎。

    “不是你想的那樣。”白秋意坐直身子，在高處寒深眉間目光流連。

    “難道不是思鬱成疾？我知道，是我不好多跑了一趟去北方的生意，耽誤會功夫，沒想到竟成訣別”高處寒越說越泣不成聲。

    “你應該想想清楚，是生病在前，結婚在後。”白秋意看見悲傷無法自持的高處寒，瞬間也有些心軟，但一咬牙還是演了下去。

    “結婚在前，之後才會生病！”高處寒倏忽攥緊放在桌上的雙拳，高聲叫道。

    “是因為我在生病時候，才發現什麽情啊愛的，都不如實實在在陪伴身邊的溫暖重要，我不想再等了，等累了”白秋意也驚詫於高處寒情緒起伏變化如此之快。

    高處寒激動地大吼大叫起來，將桌子上花瓶狠狠地摔碎在地上，猛地伸出手，想要緊緊抱住白秋意侵犯。

    門外聽到動靜薑亦世第一時間衝了進來，額頭上滲出的豆汗可以看出是擔心時間太久導致的。

    倏忽，另一個人也跟了進來。

    “舅舅，清醒點！”離壬的聲音堅毅有力，像是充盈耳邊。

    一瞬間，躺在床上高處寒似乎安分了。

    薑亦世幾乎要跳出嗓子眼的心髒，一落回肚，馬上跑過去張開雙臂保護住白秋意。

    白秋意刷白地臉，瞪大地一雙驚恐的眼睛，慢慢恢複到平常。

    帶有憐憫的視線從高處寒身上輕輕掃過，就像羽毛似輕慢，生怕這目光也會傷害到他。

    最後，視線停留在了突然闖進來的離壬身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