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殺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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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名殺手被星光束縛住之後,冷落星解除隱身術,輕輕地走到這名被束縛住的殺手跟前,打量著這名殺手。此時這名殺手距離唐璜等人還有一定的距離,他發出的星光有重重的枯樹遮擋著,並不會驚醒唐璜他們。冷落星稍稍鬆了一口氣,如果隻是要無聲無息地殺死這名殺手的話,冷落星很容易就可以做到,但是如果是要在唐璜等人不發覺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擒住這名殺手,對他來說仍然是一個不小的挑戰。幸好,他最後成功地擒住了這名殺手。
這名殺手身穿黑衣,臉上被一塊黑色麵巾遮蓋,仿佛和夜色融為一體一般,如果不是被星光照耀著,肉眼根本無法看清。最讓冷落星詫異的是,這名殺手是一個女子,曼妙的身材被她身上的黑色緊身衣勾勒地淋漓盡致。此刻,看到冷落星走來,她的雙眼中流露出了震驚之色。
她是受命來刺殺冷落星一行人的,但是得到的情報隻說這一群人最高的隻有九級巔峰,她之前也確認過了這一點,因此對這次任務有著絕對的自信。但是此刻,她卻被一道奇異的魔法束縛住了,完全無法動彈,她可是天級修為,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的魔法,至少也是是天級魔法。也就是說,這個冷落星最少也是天級的魔法師,再考慮到冷落星是在她完全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接近並且使用魔法束縛住了她,其真實實力至少也在聖級的層麵上,完全與得到的情報不符。
冷落星走到這名女殺手麵前,抬起右手,在她的胸前輕輕地點了一下,隨即就有銀色的光芒從這名女殺手的胸口湧入,將她的修為封印了起來,再也無法動用一點鬥氣。然後,冷落星收起了束縛住這名女殺手的星光,讓這名女殺手恢複了行動能力。她現在無法動用鬥氣,也就是身體強度比較強,所以冷落星完全不擔心她會逃跑,現在解除對她的束縛,是因為要讓她可以說話,這樣冷落星才可以問出這名殺手背後的人。雖然他不了解其他四人是來自哪一個貴族,但是也可以猜到他們的來曆都不普通,所以有可能是他們其中哪一個人的政敵做出了這種事。而能派出天級的殺手,這就說明派出這名殺手的人能力並不小,因此就更需要弄清楚指使這名這名殺手前來的人是誰了。
這名女殺手顯然也明白了自己無法從冷落星手中逃走,因此在冷落星剛剛解開了對她的束縛時,立刻揚起手中那把塗有劇毒的匕首,插向自己的心髒!冷落星沒想到這名殺手如此決絕,在他解開束縛之後,不是試圖逃走,而是直接自殺,因此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那名女殺手手中的匕首就已經刺入了她的心髒。
隻是這一瞬間,那名女殺手的麵巾下的臉上已經泛出了青色,顯然毒性已經開始擴散。冷落星看到這一幕,立刻發出了一道銀色的光芒,照射在這名女殺手的身上。看到這麽女殺手臉上的青色漸漸向紫色轉變,冷落星的眉毛皺了起來,他這一道魔法有淨化和治療的能力,雖然是瞬發,但是以他的修為,一般情況下也足以暫時遏製住毒性的蔓延了,但是這女殺手匕首上的毒顯然毒性異常強烈,他的這一道魔法就連勉強阻止毒素的擴散都很難。不過,她心髒上的外傷倒是已經有了平穩的趨勢,雖然流了很多血,但是已經可以保證她不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冷落星張開嘴,輕輕地念動了咒語。一般來說,魔法咒語都是使用的本族的語言,這樣不僅方便記憶,而且更容易理解。然而,若是有人能聽到冷落星此時念出來的咒語,就會發現這似乎根本不是任何一種已知種族的語言。比起人族的語言,這語言多了一絲優美;但是和以優美著稱的精靈語相比,卻顯得有些冷峻。這語言的每一個音之間的連接也很奇怪,並不像精靈語一樣順暢,而是隔上幾個音就會有一個停頓。盡管如此,當冷落星緩緩念出這語言時,仍然可以讓人感覺到它的魅力。
隨著冷落星的咒語轉向急促,他手中散發出的銀色星光逐漸變得更加純淨,似乎就連真正的星光也有所不及。這更加純淨的星光落在這麽女殺手的身上時,她體內原本正在到處肆虐的毒素以一種幾乎是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淨化掉,同時她胸前已經止血的傷口也在緩慢地愈合。冷落星又想了想,順手拿起了那把有劇毒的匕首,將其上的毒素也完全淨化掉。
將近一個小時之後,冷落星手中的星光緩緩消散。這名殺手體內的毒素已經被完全淨化,胸口處的外傷也已經基本恢複,此刻正緩緩沉睡著。這名殺手的麵巾已經被冷落星摘了下來,因為隔著麵巾,讓冷落星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這名殺手長得非常美,她大概有二十四五歲,介於青澀和成熟之間,因此同時具有了這兩種風韻。她閉上的雙眼前,長長的睫毛不停地顫抖,有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此刻,冷落星看著這名沉睡著的殺手,神色淡漠,似乎之前這名殺手自殺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出現過一樣。他既然可以阻止她一次死亡,那麽隻要他不想,這名殺手就不可能在他的麵前死去,因此他在考慮如何從她的口中得到消息。這名殺手在他解開束縛之後,第一時間自殺,顯然想要從這樣的人口中得到消息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冷落星想了想,把這名女殺手帶離了原地,盡可能地遠離唐璜他們休息的地方。雖然這名殺手已經昏迷,但是冷落星不敢保證她醒來時會做出什麽舉動,萬一弄出了什麽響動,驚醒了唐璜他們,那可就麻煩了。
冷落星把這名殺手帶到遠處後,輕輕揮動手臂,有淡淡的銀色星光從他的手中揮灑而出,化為了一個個奇異的符文。隨即,冷落星坐了下來,靜靜地等著這名殺手醒來。他剛剛在周圍布置了一道結界,用來隱匿他和這名殺手,同時也是防止這名殺手逃跑。從外麵看去,冷落星和這名殺手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隻能看到那附近的枯樹;而從裏麵看,冷落星和那名殺手周圍二十步的地方,被一個圓形的光罩罩住,連頭頂都被封住。這光罩上散布著閃著淡淡的銀色光點,其他的地方則是最幽深的黑色,就仿佛是一方星空化作了厚厚的幕布,將他們籠罩在裏麵。
布置完結界後,冷落星還用精神力遠遠地關注著唐璜等人的情況,以免他們遭遇什麽危險。雖說在這歎息森林裏並沒有任何的生物,但是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要是唐璜他們遭到襲擊,然後發現他不在,那還真的沒辦法解釋,畢竟他之前布下的那一道幻影術此時應該已經消散了。
時間漸漸地流逝,當已經過了深夜的時候,那名殺手睜開了眼睛。在睜眼的那一瞬間,她眼中的神情由迷茫,到驚慌,最終又轉為冷靜。與此同時,冷落星也睜開了眼睛,冷冷地問:“醒了?”
那名女殺手坐了起來,什麽話都沒有說。事實上,她的身體現在並沒有太多力氣,她之前的自殺行動,雖然被冷落星治好了,但是仍然對她的身體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損傷。而且連之前的自殺都失敗了,那麽現在就算再做什麽也是沒有用的,隻能等著看對方想要做什麽。
“你的名字叫什麽?”
“……”那女殺手沒有回答,她冷冷地看著冷落星,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一副要殺就殺的樣子。
“是誰派你來的?”
“……”
“你這次任務的目標是?”
“……”
冷落星沉默了一下,對方顯然是不打算回答他的任何問題了,這樣的話,如果還想從她的嘴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事,那麽恐怕就要動用一些比較激烈的手段了。他站了起來,手上再一次散發出了銀色的光芒,不過與剛才那治療和淨化的光芒不同,這一次給人以一種無比冷冽和鋒銳的感覺,很明顯不是用來療傷的。
冷落星的右手帶著這銀色光芒,伸向了那女殺手,而那女殺手似乎也大概可以猜到冷落星想要做什麽,她無法阻止冷落星,隻能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她曾經經受過關於應對這樣的事的訓練,知道越是緊張,疼痛的感覺就會越強烈,因此她努力讓身上的肌肉放鬆下來,來應對下一刻就會到來的疼痛。
然而,讓她詫異的是,那劇烈的疼痛並沒有如她預期的一樣降臨。她有點驚訝地抬起頭,看到冷落星身上的銀色光芒已經消失,隻是在她的麵前靜靜地站著,那銀色的雙眼中竟然閃過了一絲複雜之色。看到這一幕,她忽然怔了一下,這樣的眼神,竟然有點似曾相識。
就在冷落星打算動手的那一刻,不知為何,他的腦海中忽然想起了那個優雅而平和的女聲:“所有的生命都是平等的,我們希望得到尊重,同樣也要尊重其它的生命。”那個回蕩在腦海中的熟悉的聲音,讓他停了下來。沉默了片刻,他說:“我可以讓你離開。”
聽到這話,那女殺手楞了一下,還以為冷落星是打算以此為交換,讓她說出他想要知道的事情。然而,冷落星下一刻的話,就證明了她的猜測並不正確。
“我不需要你告訴我什麽,同樣可以放你走,但是你已經看到了我的實力,所以我需要你不能說出去。”
“……”
“我不可能相信你的空話,所以,我要你發下血誓,永遠不能再回到派出你的那裏,並且永遠也不能以任何形式,將我的事情告知他人。如果你這樣做,我就可以放你走。”所謂的血誓,就是以發誓之人的一滴血,經過一係列複雜的儀式之後,讓發誓人喝下,這樣的話,一旦對方做出違反誓言 之事,那麽立刻就會全身鮮血沸騰而死,絕對不可能有救。因此,當兩人都不相信對方時,可以各自發下血誓,這樣雙方都不能背叛誓言。雖說如此,但是血誓所需要的儀式較為複雜,並不是什麽人都可以掌握的,因此並不是很常見。不過,既然冷落星提出讓她發下血誓,那麽自然是掌握了如何操作的方法。
“不可能,”那女殺手終於第一次說話了:“我的身上留有印記,隻要還活著,就會被感應到我的位置,所以就算你知道該如何做,我根本不可能發下你所說的血誓。”
“你是說那個印記嗎?”冷落星冷冷地回答:“那個我之前就已經去掉了,所以,在派出你的那人看來,你應該已經死了。”在之前用魔法為那女殺手療傷時,冷落星就發現了她的身上有一個奇怪的印記,因此在淨化毒素的時候就直接淨化掉了。
聽到冷落星的話,那女殺手忽然抬起了頭,身子有一瞬間的顫抖。如果冷落星所說的話是真的,那麽就是說,她自由了,畢竟如果有選擇的話,誰願意去當一個隻為了殺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死掉的殺手呢?
唐璜從沉睡中醒來,看見冷落星靜靜地靠在一棵樹上,看著東邊的天空。他轉頭看去,之間一縷淡金色的光線從天邊的雲層中射出,給昏暗的蒼穹染上了一抹亮色,歡快地宣告著新的一天的到來。漸漸地,隨著天色逐漸轉亮,那一輪赤色的太陽慢慢地露出了頭。唐璜感歎道:“真是沒想到,在這幽暗森林中觀賞日出,倒是別有一番韻味呢。”
與此同時,幽暗森林的另一處,被層層枯枝切碎的光線投射下來,照在了那名此時已經成為自由身的女殺手的身上。看著這緩緩升起的紅日,她忽然心中一動,在她的腦海中湧現出了這樣的一幅畫麵:冬日的陽光照射在雪地上,令得那皚皚白雪異常刺眼,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拉著衣衫襤褸的她,她回過頭,看見的是一群同樣衣衫襤褸的人。這群人中有老人,有中年人,甚至還有比她還小的孩子,他們那複雜的眼神,就這樣定格在了她的記憶中。
她忽然想到,那應該是看著已經不可能再見到的人的眼神吧?這樣的一幅畫麵,自己又是從什麽時候起,為什麽,將其埋在了記憶的深處,不再想起了呢?說到底,自己又是怎麽成為殺手的呢?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已經記不太清楚了,能想起的就隻有那個低沉的男聲:“想活著嗎?那就和我走吧。”
她不知道,當時的自己做出了那樣的選擇,究竟是對是錯。不過,不管怎樣,現在的她已經不是從前的她了,也許會有新的選擇也不一定。那個銀發少年,當時露出了和她的記憶之中相似的眼神的他,在那時候,又是想起了什麽人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