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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鄉客先是品嚐,然後點評:“嗯……色澤金黃,皮薄膘厚,酥脆味香,有嚼勁,配上這油潑辣子真的好好吃!”
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攖。
初嚐鍋盔的人模仿美食家的口氣由衷地讚歎了一番,她身邊的那位更是沉浸於各種滋味中而自得其樂。
臨近天翠小區時,湯偉國本欲右言其它,準備正式開始新一輪俘獲芳心的行動計劃,不巧對方的手機響了。
孟贏溪取出手機一看,是楊勳!她當即就接。
“哥。償”
“嗬嗬,那當然,改變就得徹底。”
“什麽?你已經到鹹陽了!”
“我這地方你恐怕不好找,幹脆我來找你好了。”
“地點嘛……還是泰達酒店。”
“嗯,好。”
“一會見,拜拜。”
打完電-話,孟贏溪轉向湯偉國,“你方便送我去泰達酒店嗎?”
“方便啊,沒問題。”
“謝謝,那你在車旁等我幾分鍾,我回去收拾收拾東西就下來。”
“行,你去吧。”
湯偉國看著翩若驚鴻婉若遊龍的背影瞎想了一番,並隱隱緊張。
發型的突然改變本就有蹊蹺,現在再聽她剛才打電話的那番甜蜜口氣,勢必與電-話那頭的關係很不一般。
他暗道:“拖延下去可能夜長夢多,計劃必須提前,必須。”
鬼姑娘回去屋子一通忙碌,將自己的所有物品連同朋友們送的禮物收拾一空,她又是背,又是提,又是抱地瘋滿載下樓而來。
饒有走神的湯偉國差點沒被她這逃難般的陣勢閃了腰,“贏溪你這是做啥?搬搬搬……搬家呀!”
孟贏溪對此不予作答。
她甩頭比劃道:“別愣著,快幫我開一下後備廂。”
安放好行李之後,那串嶄新的,被寄予了莫大希望的,花費了不少心思的房門鑰匙被輕輕放回到它原主人的手中。
“湯偉國,我要走了。”
“你要走了?”一驚再驚,他驚得失去了往昔的自我,“去哪兒?”
“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一旦有合適的機會,贏溪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鑰匙的主人頓時心智大亂!話口句句結舌藕斷。
“誒,不是……我說你這,你這真的要搬家呀!”
“這究竟是為什麽?房子太小?還是過於簡陋?”
“你喜歡啥樣的房子照直了說,我立馬給你換!”
“我說真的!”
“誒,今天就能辦到,就現在!馬上!絕不含糊!”
女鬼看得出對方此刻是無比的焦慮,雖然他動機不純,但畢竟從未傷害過自己,反而是有恩。
她道:“湯偉國,我離開鹹陽不為別的,隻是因為有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需要去辦,個人的私事。”
他急問:“相親?”
“不是。”
他緊問:“訂婚?”
“不是。”
他慌問:“結婚?”
“全都不是。”
她忍不住噗嗤起笑,趣道:“瞧你都說了些什麽,你這房地產的老總是不是改行做了婚介所的老總?滿腦子都是感情問題。”
見對方不再發問,她又道:“你精心為我找的房子無可挑剔,我是一百個滿意,別誤會。”
“那你還回不回來?”
“回……會回來的,隻是需要一些時日。回來的時候我一定聯係你,我還差你一頓飯呢。”
說這番話女鬼是違魂的。
她根本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會回來,這麽做隻是為了叫對方寬心。
盡管湯偉國的最終目的是晦暗的***,但他實實在在地幫助了自己是事實,就當下來講,不再給他心頭添堵是最仁義的做法。
豪華寶馬一路馳行。
送人。
送一個欲迎的人。
親自將自己朝思暮想的人送走不可謂不殘酷,以至於令這位隨便說句話都能叫人開懷的老司機一反常態地沉默於呼呼作響的暖風裏。
泰達酒店到了。
孤候在寒風中的人注視著這輛豪車朝自己駛來,然後緩緩停下。
車裏的司機和他隔著車玻璃朦朧地互相打量。
司機開門,下車,副駕位的車門也幾乎在同一時刻打開。
就在推開車門低頭的那一刹那,孟贏溪迅即使用逆血功力微調了臉。
抬頭時,已是新人刻。
“哥。”
這一聲是那麽的熟悉,這張恍若隔世的臉是那麽的真實和親切。
楊勳頓時震撼!靈魂!
此刻,他竟忘卻了妹妹已死。
淚湧。
“璐璐!”
強有力的雙臂在劇烈的心跳聲伴奏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緊緊箍住了她。
楊勳死死地抱住了冰冷的“妹妹”!
鬼姑娘使勁壓製住自主激發的護魂潛龍罡力。
此時此刻,她那埋葬已久的幸福感被這個貌似粗魯的男人給複活,纖纖玉手漸漸主動圍了上去。
愛,就是這麽簡單,它的產生不需要任何理由。
孤獨!
嚴重的孤獨感降臨到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人身上!
無序的風掀動著他那帶白的發絲,輕輕一晃,又一晃。
好像……他真的老了,不是老態龍鍾,而是鬥誌全無。
漫長的擁抱在悅色中結束,行李被轉移到了新的地方。
湯偉國發現:贏溪自打與這個男人會麵之後就連相貌都略有改變,他深信這是愛情的力量方能創造的奇跡,自己已然沒有任何機會和本事來離間此二人。
一聲歎息。
兩部汽車各奔東西。
雙方的差別不僅僅在於路途與車輛價值的不同,其最主要的差別還在於車內人各自的狀態:一方奔向起盛的太陽;一方駛入落寞的陰影。
“璐璐,你在給誰發短信?”
“朋友,盡管大家有過短暫的不愉快,但應有的道別還是不能少。”
汽車開出鹹陽這座曆史悠久的城市,然後駛上了高速路,路標顯示了它的目的地——西安。
孟贏溪走了,她留給這座城市的東西除了一條沒有溫度的短消息外,就是給四個朋友留下了一份不可磨滅的記憶,以及錯綜複雜的心情。
短信石沉大海,沒有人給她回短信,或者是打電話。
但是……
沒有回複不代表忘卻,絕沒有人會在臨終前忘記她。
“哥,咱們現在是去哪兒?”
“回家。”
“回家?不是說好了去鐵馬會的嗎?”
一言驚醒夢中人!
楊勳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在一門心思地癡心妄想,白日發癲。
麵對一模一樣,完全以假亂真的妹妹,他深深陷入了猶豫的困境:承蒙上天垂愛,他結下了如此極致的天緣,要是因為狹隘的複仇而再次失去她……那麽,這又是第二場無可挽回的滅頂之災。
“璐璐,我改變主意了,咱們不去鐵馬會,也不要去複仇。”
她驚道:“什麽?”
“複仇是陰暗的世界,尤其是在寡不敵眾的情形下,我不想將你我都拖入其中。其實,生活何其燦爛,何其美好,我們不妨拋下陰影,走入陽光去享受它。”
他的語調忽然很溫存,“做我的妹妹……好嗎?不論是楊璐或是贏溪。”
孟贏溪沒料到自己竭盡心思地模仿楊璐,並且已經做到了惟妙惟肖,臨了卻節外生枝地生出這麽一個岔子。
一個孑然一身,甚至是孤苦伶仃的鬼魂能結下陽間的親情本來當為甚喜,她的魂裏也流過那麽一陣暖流。
但……
這不是她所想要的。
以前是,現在不是。
盡管鬼姑娘對旁人萌生了愛意,也有莫名的魂動,不過她更有警醒:自己是鬼,怎能與人相戀?而楊勳之所以這樣,很大的因素是因為自己與楊璐雷同,繼而成其為填補空白與彌補遺憾的替代品。
“楊勳,我是贏溪,我必須去鐵馬會!”
為給予提醒,她悄然將臉變回本色,並把稱呼也換了回來。
呼出贏溪二字時,鬼姑娘自己隱有激靈:她與師父的機緣何其奇美,不能用平凡的存在來解說。
汽車很快靠路邊刹停,雙閃亮起。
楊勳望出了他這一生中最為期盼的眼神。
“我的請求是有些過分,不過……”
聲音斷了,但她選擇沉默。
寧靜了數秒,他再度發聲:“你一點都不考慮嗎?就算我是在誠摯地懇求。”
孟贏溪於他的眼中感受到了無比的渴望,便不忍把話說絕。她道:“其實,能做你的妹妹我覺得挺好,但這隻能是在將鐵馬會粉碎了以後的事情。”
楊勳眼圈一紅,“怕隻怕……到時候,晚了。”
他話中的意思十分明了,複仇之舉蘊含著巨大的風險,有可能禍起蕭牆,造成陰陽兩相隔的莫大遺憾,屆時於事無補。
孟贏溪據此去寬慰:“我若是死了,天理何在?”
楊勳深深一歎,閉目後靠。
數秒後又撲於方向盤沉思。
片刻之後他正起身,扶好眼鏡,目視前方,無奈道:“希望老天保佑!”
汽車繼續前行。
臉型悄然楊璐。
“哥,現在咱們又是去哪兒?”
“擇日不如撞日,去洛陽,我探聽到他們準備開年會。”
“會長不在,他們也能開會?”
“不是討論內務事項的會,隻是把所有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的年終慰勞宴席,據說是大太太主持。”
“大太太?”
“璐璐,別忘了,你是姚遠山的四太太,前麵還有三個姐輩!”
見楊勳重新打起了精神,孟贏溪微微寬了心,思維也因此活泛。
她狐出唉聲,歎氣道:“真是悲哀,我連小三都輪不上,隻能做小四。”
他聆趣話而麵無表情,正言:“正因為你是小四,才必須處處小心,你可是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要對付你的人絕對不少,最起碼也有三個虎視眈眈的女人在等著你。”
“我明白。”
她鼻哼兩聲,嚼道:“小四就小四,不過我這四太太也不是吃素的,別人先不說,要是大太太她覺得自己的位置坐厭煩了,想歇一歇,那我絕對是當仁不讓!”
楊勳終於起笑,“嗬,瞧不出來,你好大的威風!敢情就是武則天轉世一樣。”
她泯然一笑,“可不就是武則天轉世!你妹妹我既然複活了,哪還能再像以前一樣綿綿羊羊,唯唯諾諾,我不但不會束手就擒,更不會任人宰割。小四小四,其實就是喻示著一切都是小事一樁。”
“霸道!”
旁人的精神為之一振,“好你個璐璐,你的話叫哥突然間什麽都不怕了,謝謝。”
無所畏懼的孟贏溪給了楊勳莫大的信心,與此同時,這個新性格的妹妹令他耳目一新,繼而思緒萬千,浮想聯翩。
一種交織了愛情與親情的模糊情感在這個男人的身體裏油然而生。
新的情感與絞痛伴生,它是那麽的另類而又荒誕,仿佛是錯覺,又仿佛是邪念,以至於連締造之人自己都不敢去正視。
內心是左右眼神的主宰。
就在楊勳發生心理變化的同時,他的眼神也潛移默化地跟著轉變。
愛!
愛的眼光!
無比敏銳的女鬼捕捉到了對方的這一細微變化,她魂中不由得暗起波瀾。
“怎麽了?他看我的時候與以前不一樣,好似以前唐林愛我時溫純的目光。莫非……他對我產生了情意?希望我的判斷不會出錯,否則以後的相處會很難堪。”
經過7個小時的高速奔波之後,他們倆到達了洛陽這座同樣有著悠久曆史文化的城市,此時已是下午。
孟贏溪念想起楊勳說過要帶其妹妹衣服來讓她換。
她啟口道:“哥,我的衣服帶來了嗎?赴會前我最好換個眾人眼熟的裝扮,以免被鐵馬會裏的人一眼識破。”
楊勳搖搖頭,澀笑。
“沒那個必要。”
“為什麽沒必要?”
“起初我的確是這麽想的,可見到你之後才發現這麽做完全是多此一舉。”
“難道說,我現在的這身衣服璐璐也有?”
“不是,我的意思是出國回來的人變換了著裝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們沒見過更好,反而更貼合實際。”
“嗯,說的也是。”
“我看你這身衣服的質地就挺好,是高檔貨,還有點洋味,像是剛從國外玩回來的人。”
“是嗎?”
“嗯,稍後你隻需佩戴些固有的首飾就行。”
“那好吧,相貌方麵由你拿主意,旁觀者清。”
“對,旁觀者清,這事我說了算,你完全不用擔心自己的外在相貌問題,就連我這親哥哥都沒看出有何不妥,他們又有何德何能?”
笑……
年會是晚宴,於是“兄妹倆”先找了家餐館填肚子,然後去賓館開了間鍾點房稍事休息,並進行更為詳細的商談和策劃。
楊勳盡可能地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情況告知孟贏溪,尤其是重點介紹了姚遠山安排給四太太的隨從。
隻不過……
這些人楊勳也隻是粗見過幾麵,淺言過幾句,他們的姓名和底細根本不知曉,隻能做個相貌上的大概描述,希望這“妹妹”預先有個辨別準備,同時也希望她能利用這些親信來護佑自己。
[洛陽城郊,鐵馬同心酒樓……]
鐵馬同心酒樓,這個屬於鐵馬會的私有酒樓熱鬧一片。
年終聚會是慣例,分據四個省份的各分會大佬們齊聚於此,他們分別來源於以下幾個分會:東鐵馬分會;南鐵馬分會;西鐵馬分會;北鐵馬分會。
【東鐵馬分會】
這是大太太韋靈慧和她的人馬管轄的錢莊。
東鐵馬分會的金融實力最為龐大,幾乎占據了鐵馬會財政來源的半壁江山,是姚遠山的主心骨。
姚遠山雖然在感情上冷落了原配夫人,但他極其喜歡自己與該夫人所生的女兒。
這姚樂姍生得聰明俊俏,是會長絕對的心肝寶貝,後麵的二夫人和三夫人所生的雖然盡都是兒子,可姚遠山非但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還恰恰相反,他生性就偏疼愛女兒。
母憑女貴。
韋靈慧和姚樂姍很當然地把持了這份主要的產業,姚遠山還授意,打理事務的主管必須是姚樂姍,而非她母親。
【南鐵馬分會】
很特別的一個分支!
它集合了地下賭場、文物走私和私人武裝,是姚遠山掌管大權的核心部門。
狐假虎威,擁有部分權力的三太太郭婭楠也因此而飛揚跋扈,她甚至於敢跟大太太叫板。
三太太郭婭楠個性潑辣,做事情很有自己的見解和決斷,算得上是姚遠山的心腹和臂膀,她是四位夫人中唯一一個能獲此殊榮的人,幾可比肩姚樂姍。
【西鐵馬分會】
這也是錢莊,歸二太太陳彥和她的人手掌控。
隻是因為成立時間晚,地緣位置差,再加上剛愎自用的陳彥不得寵等因素,這西鐵馬的規模就小的可憐,而且在財務大事上也由姚遠山說了算。
【北鐵馬分會】
最特殊,勢力最為弱小的分會!
它是四太太楊璐生前所擁有的產業。
特殊處之一:這是姚遠山唯一走正道,上得了台麵的分會,這也正是北鐵馬分會與眾不同的最大特色。
北鐵馬僅僅經營著餐飲業和茶莊,餐飲業旗下有三家鐵馬同心酒樓和一家同心咖啡屋。鐵馬茶莊的規模不大,隻有兩個店麵。
特殊處之二:北鐵馬分會的弱小不僅僅受經營項目的盈利所限製,它成立的時間最晚,完全是在四太太楊璐的強烈要求下,姚遠山方才出資建立的。
北鐵馬分會的人除了姚遠山親自指定的三位管事外,其餘工作人員全部是四太太楊璐自己從社會上招聘進來的。
所以……
這裏的人能真正涉及到鐵馬會內部機密的人也就隻有這三位空降而來的管事。
此三人分別是:負責餐飲業的李天正;負責咖啡屋的潘芸萱;負責茶莊的鄭鑫鵬。
李天正、潘芸萱、鄭鑫鵬,他們三人在整個鐵馬會的管理層中屬於排名靠末的人士,可以想象他們除了忠心耿耿外,辦事能力很一般。
物盡其用,人盡其才。
碌碌無為者也並非一無是處。
平庸意味著安穩,不會生事,所以姚遠山才把這幾人派到了北鐵馬分會。
北鐵馬分會僅從經營結構就能推理出它難成氣候,姚遠山對李天正、潘芸萱、鄭鑫鵬他們的態度是不求建立功勳,但求平安無事,在經濟上不貼錢,或者少貼錢就成。
在姚會長看來,北鐵馬經營的餐飲業和茶莊這些項目是心肝寶貝點明要的,反正橫豎看都是挑不起大梁的雞肋。
為博得美人歡心,姚遠山索性把北鐵馬分會的所有管理權力都交給了四太太楊璐,她愛咋咋地,就當作供她消遣的場所好了。
所以……
別看北鐵馬分會最不起眼,它恰恰是四個分會中最瀟灑的分會,它是完全獨立的一個部門,幾乎相當於四太太楊璐的私有財產。
可是……
瀟灑歸瀟灑,分屬北鐵馬分會的人卻因為勢單力薄而常常被其它分會的故人擠兌和奚落。
四太太楊璐喜歡獨善其身,在她的忍氣吞聲影響之下,其手下人也不得不在其它分會的人麵前低眉順眼,絕不敢惹事生非。
李天正、潘芸萱、鄭鑫鵬不甘心如此受氣,但木已成舟,卻也無可奈何。
三人在私底下不時抱怨主子的懦弱,笑話她在年輕美貌時持寵不傲簡直就是浪費時機,如果待徐娘半老時方才醒悟,黃花菜都涼了。
太陽西下,年會晚宴進入倒計時。
酒樓不小,但相對八方來客時卻不大,樓上樓下滿滿當當塞的全是人,各種喧嘩,各種笑罵聲絡繹不絕。
一輛汽車穿過夕陽的餘輝,駛向被眾多豪車包圍的鐵馬同心酒樓。
陌生的車影引來了酒樓周圍十數個武裝護衛犀利的目光,他們逐個將手伸進了衣服,拭槍以待。
車子距離酒樓還遠就被路口的看守示意停下。
因為汽車玻璃貼了深色膜,看守道口的護衛看不清車裏麵人的麵孔,於是就按著規矩來:檢查,或放行,或驅離。
兩名暗地裏攜槍的護衛一同向車子走來,準備進行查驗。
碔砆混玉的任務即將開始!
底氣造就魂理素質!
【逆血經】煉生的底氣使得白骨精不動聲色,況且她本就無呼吸。
楊勳非但沒有底氣,相反還有著滿腦子的擔憂,於是其便如臨大敵,拚命倒吸涼氣,顯得急促不安。
他低聲道:“璐璐……咱們就此別過!”
“嗯。”
他又提醒:“這些保鏢有武器,你千萬要小心。”
“好。”
鬼姑娘知道接下來她將要麵對的是一個全新的自己和一個陌生的世界,這份挑戰對於接過白骨師父贏溪衣缽的鬼而言是一次奇特的體驗。
她暗下起誓:“我要將所有的困難和問題都變成別人的!”
“楊璐”冷言:“我走了。”
“等一下!”
就在開門的那一刻,楊勳突然抓住“妹妹”的手,它很冰!
“璐璐,事可以不辦,但你必須給我完整無缺地回來!”
說話間,護衛已走到車旁,他們很不耐煩地敲了敲駕駛位的車窗。
“通行證!”
“這裏是私人會所,請出示通行證。”
箭在弦上!
“楊璐”默然點頭的同時掙開了那隻緊緊抓住自己而不肯放棄的手,然後推門出去。
“四太太!”
“四太太,您,您回來了!”
“四太太,小的們向您請安!”
剛才還在嘚瑟的護衛立刻弓腰致敬,連語調也一同卑微示弱。
“楊璐”一言不發。
主子就是通行證,問題迎刃而解!
四太太的俏臉蛋能直接通往會長的臥室軟榻,這本身就是一張絲毫不敢怠慢的金牌通行證。
兩個保鏢招呼完人,就依照慣性思維順理成章地急忙去開後車門。
可是……
後座上空空蕩蕩!
沒人!
咋回事?
“四太太,會長他人呢?”
商議畢竟隻是商議,楊勳的意見僅僅作為參考。
孟贏溪暗地裏私自定下了奪取鐵馬會大權的目標,她認為除非這樣,否則無法複仇和毀滅該組織。
奪權是女鬼的一己之謀,關於這一點,連初始策劃者楊勳都不得而知,他的計劃隻在於獲得鐵馬會的內部機密,然後把確鑿的犯罪證據交給警方。
既然擺明了要稱王稱霸做武則天,那就需要符合身份的外在氣質來襯托。
為了一開始就樹立威信,四太太非常有必要刻意托出桀驁不馴的架勢來。
“楊璐”沒有回保鏢的話,甚至連眼睛都懶得光顧他們。她很不屑地哼了一聲,然後滿身傲氣地搖著妙曼身姿走了過去。
這份權貴引申出來的優越氣質不是想裝就能裝得出來,就算信手拈來它也得有個出處。
隻要刻意去觀察,生活處處都是戲。
可借鑒的戲中人就是她的朋友——幹姐姐。
權貴氣質的範本取材於韓依娜,孟贏溪融會貫通之餘還利用自己非凡身體的超強可塑性把它加強了一番。
楊勳在車裏看得出神!
他心下連連感慨。
“好妖冶!”
“這還是她嗎?”
“想不贏溪她如此的會演戲,演技直逼好萊塢女星,百花獎影後……好狐媚的身子骨!好大的一副架子!”
“難怪有人不可貌相一說,一直以來我都嚴重地低估了她的決心和實力,嫉惡如仇的特種兵,受過嚴格訓練的人當真不是一般強大,令人仰望。”
“璐璐”的首次亮相就讓楊勳瞬間寬心,也不乏慚愧,他舒出憋了許久的緊張空氣,於回望中緩緩開車離去。
即便姚遠山沒有出現,但他的餘威猶存。
身得其寵的四主子自然容不得他人忽視。
她的臨到令酒樓的外層護衛絲毫不敢怠慢,立即用對講機通知了酒樓裏麵的人。
四太太回來了的消息如同颶風一樣席卷了整個鐵馬同心酒樓!
裏麵所有的人再也坐之不住,四太太與會長曆來如影隨行,她的回來就意味著會長的歸來。
鐵馬會的人蜂擁而出,其中有三人是一馬當先。
李天正、潘芸萱和鄭鑫鵬腳步急促,臉上燦爛。
主子楊璐雖然柔弱不堪,但主子在和主子不在的情形還是大為不同。
打狗還要看主人的道理千年不變,大樹底下好乘涼的經驗萬古不化。
恭迎之下此三人把一條腿掰為兩條腿來使喚,兩腿化作四腿地匆匆又匆匆,由於身法各異,三人就好似羊、驢、鵝的混合賽跑。
“楊璐”對眼前的陣勢稍有意外,竊笑之餘她不忘去明察秋毫。
迎麵而來的這三人外形十分鮮明:一個五十來歲,半禿頂;一個四十來歲,身材微胖;尤其當中還有一個風韻猶存的女人。
她心中當即有譜:不論五官長相還是身材,他們都應驗了楊勳著重描述過的那幾個隨從的特征。
李天正距人還有丈許就哈腰獻話:“哎喲四太太,可算把您給盼回家來了,想死我們了!”
鄭鑫鵬的綠豆眼幾乎被笑臉淹沒,“就是就是,四太太,您不在的這段時間,李天正完全沒了主心骨,不過才是準備一場年終盛宴而已,您看看,就把他那本來還屬啞光之列的腦袋折騰得光可鑒人了,哈哈哈哈……”
李天正白了一眼過去,鼻哼道:“一邊去!就知道擠兌兄長。別以為自個了不起,主子不在,你鄭鑫鵬的茶莊,還有潘芸萱的咖啡屋那叫一個生意慘淡,還好意思數落別人,咱們幾個都得仰仗聰慧過人的四太太才能成事。”
潘芸萱嗒嗒作響的高根鞋很是拖累速度,她最後一個才鵝迎上來,“四太太,您這次和會長去歐洲渡假,玩得還開心吧?”
鬼姑娘端然看著在自己麵前一個勁點頭哈腰,說親道熱,指山說磨的三位,遐思。
在對方自報家門式的巧言說辭之下,她不但坐享其成地確定了他們的身份,就連之前不得而知的名字也了如指掌。
五十來歲,禿頂老頭叫李天正,他主管著酒樓;四十來歲,身材微胖的男子是鄭鑫鵬,他管理著茶莊;三十來歲,打扮入時的女人叫潘芸萱,她是打理咖啡屋的。
四太太正欲啟口說話,卻見後麵的眾人已是壓了上來。
她合了金口,冰眸以待。
李天正、潘芸萱、鄭鑫鵬三人聽得後麵的腳步聲已近,趕緊知趣地讓道,候在一旁。
這批後來者的陣型頗有特點:前端呈三角狀態,排前的一律是女人和小孩。
借以楊勳的講述,光從四個女人的站位和他們身邊孩子的大小,孟贏溪就大致推斷出了她們的身份。
最年輕漂亮,又與自己年紀相仿的靚麗女子應當就是姚遠山事業的未來接-班人,他的女兒,姚樂姍。
年長的那位闊婦人必定是大太太韋靈慧無疑。
冷臉素妝,麵生怨相的應該是被姚遠山冷落之人,二太太陳彥。
年紀長不了自己幾歲,姿色上佳的美人當是以潑辣著稱的三太太郭婭楠,雖不見她那兩歲的兒子,或許是忌憚遠途舟車勞頓,又隻停留短短一日,所以便將小孩留在了家中。
妖豔的三太太郭婭楠冷骨繃笑臉,先聲道:“喲……四太太,你可玩回來了!你和會長出去這麽多天連點消息都沒有,叫我們大家都擔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