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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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副駕駛位置的她一言不發,雙眼直勾勾看著窗外,窗外璀璨的燈光在她眼底染上幾分晶亮,也掩蓋不了眼眶的無神。
“要不要下車走走,透透氣?”
陸景把車停靠在路邊,問她。
喬星辰搖下車窗,是海邊,撲麵而來的海風涼快宜人,心頭的壓抑得到了些許緩解。
喬星辰也心動了,下了車,兩人繞著沙灘漫步。
“海邊風大,披著它。”
陸景脫下西服的外套,蓋在她裸露的肩膀上。
喬星辰謝過以後,慢慢走進海邊。
“畢業以後,我找過你。”
“誒?”
“你和奶奶居住過的瓦房、合院、出租房,還有你老家周邊的地方已經C市大大小小的醫院,所有你有可能落腳的地方,甚至你常去的小吃店,我都多番前往詢問過。”
他忽然停下,與她對視,表情很淡,聲音也很淡,“三個月,我終於確認了你不在C市了,你離開了。”
喬星辰安靜聽完,心裏堵得更難受了,她低聲抱歉,“我應該好好道別的…陸景,我很抱歉…”
“不需要的。”陸景轉過身去,麵向翻騰著波浪的海麵,“星辰,你有你自己的人生。”
喬星辰喃喃重複了一遍,“自己的人生…”
“所以,你不應該一直被安排。星辰,不要委曲求全,如果不開心,就拒絕,知道嗎?”
“陸景,你是不是想說些什麽?”
陸景側身,麵對她,告訴她一個事實,“星辰,靳淮不適合你,你也不適合他。”
忽然的一陣大風,沒被紮起的頭發被吹得散亂,正要抬起來順頭發的手在聽見他這麽篤定的話語後頓住,爾後,無力的垂下…
半晌,她才扯動嘴唇,“陸景,你……什麽意思?”
“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星辰,靳淮與你之間相差得太多了……”
“夠了!”
喬星辰突然大喊,她後退幾步,平靜下來:“陸景,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的。身份地位,家庭背景,才智能力,相差懸殊的兩人都不能在一起的對不對?”
陸景沒有說話,答案顯然。
“星辰…”
喬星辰繼續,“不用安慰我的,也不要解釋些什麽,陸景,我知道你想表達些什麽,我也知道你沒有惡意的,你隻是單純的想告訴我一些事實。你不需要這樣做的。”她抬眼望去,不遠處的海麵又湧來一股巨浪,湧上來又退卻下去,她笑笑,“自卑感,我一直都有的。”
和靳淮生活在一起生活的人是她本人,她最清楚自己與他不是同一個世界這個道理。
他們之間,的確有著很大的差距。
海浪一波接一波,湧上又退去,風聲也很大,如雷貫耳。
良久,她將兩側的頭發別在耳後:
“陸景,靳淮他對我很好。如果有什麽是你誤會了的話,那我……”
“謔”地,眼前被一片黑暗籠罩,下一秒,她整個人被帶入一個溫熱的懷抱中。
“星辰,不要再委屈自己了好不好,也不要再逞強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會讓我很…心疼,星辰,我心疼你……”
心疼你,從相識那一刻開始,心疼你的隱忍,心疼你的倔強,心疼你的堅強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學校對麵的餐館,她是打工的服務員。第二次見到她,是在餐館隔壁的遊戲廳,她也是打工的服務員。第三次,第四次見她都是在不同的地方,她的身份依舊是打工的服務員。直至他們相識那一次,她終於換了個身份,不再是打工妹,而是一位老人的孫女。那天,在醫院,她跑得匆忙,跌撞在他身上,白衣黑發,平日裏明眸皓齒的一個人兒,那一刻卻是小臉布滿淚痕。那是他第一次心疼她,也是他心動的開始。
喬星辰幾乎是本能的反應,一把推開他,奈何他的手勁比她大,怎麽都抵不過他。
近處的浪花不時地湧上沙灘,撞擊著礁石,發出陣陣響聲。
“陸景,別、別這樣,你放開我!”
摁在懷中的人兒一直掙紮著,因為靠得緊貼,她身上的馨香一點點灌入鼻腔。吹得散亂的頭發在他的鼻尖不停摩擦,陸景輕嗅,唇角上揚,“星辰,你還是喜歡橘子味的洗發水。”
喬星辰深深打了個寒顫。
頃刻間,她所有掙紮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腦海“轟隆”一聲炸開,下一秒,小腿用力一蹬,陸景吃痛的同時她抓緊機會跑開。
意識到剛剛做了什麽的陸景連呼吸都停滯了,看著麵前那抹慌亂逃竄的倩影他恨不得一腳踹死自己。
“星辰!”
彎腰撿起掉落在沙麵上的外套,他快速追上去拉住她,不停的道歉,“星辰,對不起,剛剛…”
“別說了,陸景,別說…”
她一把甩開他的手,又後退了幾步,眼神惶恐不安,緊緊拉緊衣服的領口,警惕看著他。
“對不起,我沒能把控好,星辰,真的對不起……”
方才沉浸在她秀發的清香中,他腦海裏湧入了無限與她的美好回憶中,一時控製不住,頭越發往下,吻在她光裸的肩窩上。
陸景懊悔不已,一個勁道歉,還打在自己身上,喬星辰抿了抿唇,知道他也不是故意的,歎了口氣,“算了,你先送我回去吧。”
陸景抬頭,眼底一片混亂,想開口說些什麽,卻欲言又止,幾番猶豫之後還是改了口,“好。”
他把外套遞過去,喬星辰看了眼自己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不再猶豫,重新披好,披得嚴嚴實實的。
將她送至酒店,陸景下車,打開後車門,喬星辰道了聲謝謝,再無言,她走入大廳。
意料之中,陸景叫住了她,喬星辰打斷他的話,“道歉的話你剛剛在車上已經說過很多遍了,陸景,我相信你,也原諒你了,你不必那麽介懷的。”
他動了動唇,“相信我?”
陸景相信,喬星辰知道他對她的情感,因而他不懂,為什麽她還願意相信他不會圖謀不軌。
幾乎不假思索,喬星辰給出了答案,“因為靳淮,你也忌憚他的,不是嗎?”
如果陸景真的敢對她做些什麽,靳淮一定不會罷休的。
陸景,甚至整個陸家,都絕對不會是靳淮的對手。
陸景對她所說的不予置否,黯然的目光凝著她不放。
原來,不是相信他,是相信靳淮。
可悲的是,他反駁不了什麽。
“星辰…”
“陸景。”她揚起無名指上的戒指,又告訴他一個事實,“我結婚兩年了。”
陸景懂的,所以他沒有把話說全,目視她消失在酒店大堂處。
衝洗過後,喬星辰窩在被子裏,輾轉難眠。枕邊的手機被她點亮又摁滅。
陸景,曾經給過她一些難以忘卻的美好,他們也一起度過了很多曼妙的時光。
喬星辰記得,自己為了他笑過也哭過,她喜歡過他,也被他喜歡過,但很遺憾,時過境遷,陸景與她,隻能是過去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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