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腎、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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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輕輕帶上,靳渃能清晰聽見自己此刻心跳的節奏。
靳淮從來不喜言多,開門見山是他慣用的華麗開場白。
“想去美國?”
“想的…”
“去幹嘛?”
靳渃從小就恐懼靳淮,這種恐懼倒不會隔閡兩人之間的兄妹情,
對於靳淮,靳渃一直都是既敬佩又恐懼的。靳淮太過聰明,或者說,他是太過精明,任何事情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她不笨,卻也不及靳淮的精明,往往被他輕易看穿,在他麵前往往無所遁形,就像此刻,她根本不敢在他微眯的利眸之下撒謊。因為她知道,她那點兒小心思可以瞞過所有人,卻獨獨隻有他能看穿。
“哥,我想去找唐毅。”
坦然說出口之後她立刻繃緊了神經,等待訓斥的到來。
拋下所有隻身去大洋彼岸尋找一個斷了整整三年聯係的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這樣的任性,她知道會被訓斥。
盡管是挨罵也沒關係,她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三年,她等夠了,瞞著所有人偷偷思念一個人的滋味,她也嚐夠了。
她想,勇敢一次。
即使前方充滿未知定數。
聽過她的回答,靳淮眉眼未曾有過鬆動,他從身後的酒架上取下兩個晶瑩剔透的五角菱杯,動手倒了兩杯紅酒,骨節分明的長指捏住杯根輕輕搖曳。
冗長的靜寂,是無形的壓力,沉重又無法躲避。
靳渃屏住呼吸,衣擺處的雙手攥得緊繃,她強迫自己鎮定,隻有這樣,才有機會去說服麵前這個男人,隻是那兩處肩膀怎麽都禁不住顫抖。
“你今年多大了?”
靳淮問得漫不經心,目光依舊在杯內搖曳的液體中打量。
“二十二了…”
喃喃兩聲她的年紀,靳淮唇角揚起一個弧度,然後抬頭飲了一口紅酒,大概是口感不佳,他微微蹙了眉。
靳渃雙眸一瞬不瞬盯著他的臉,力求看出點兒什麽,可惜,靳淮此刻的目光全部投向他手中的兩杯紅酒中。
經過他搖晃的紅酒,顏色更加鮮豔誘人,濃醇的酒香滿滿溢散在空氣中。
他遞過來一杯,“嚐嚐。”
靳渃鬼使神差地接過,緊皺的眉頭在聞到那濃鬱的酒香也舒展開來。
她小時候跟著靳淮一起去外公的葡萄莊園住過一段時間,外公教導靳淮品酒的時候她來了興趣,跟在一旁學到了不少。
捏住杯根搖了兩下,她試口感,“味道非常棒,一點兒也不澀呢!”
“喜歡麽?”
“嗯!”
她著實喜歡這個口感,舔舔唇,唇齒間殘留的香醇感使她滿足眯眼,她忍不住又多嚐了一口。
“這瓶紅酒是外公親手所釀,你喜歡的話,捎回去也可以。”
靳渃這才盯著桌麵上的酒瓶看,一看就咋呼,“哥,這不是外公送給你的結婚禮物麽,這兩年你都舍不得動它…”
靳淮緩緩扣下酒杯,視線落在那瓶酒處,他拎起寫著“白首成約”的紅紙封條,神色柔和起來,“存了兩年,味道更好了。”
這是外公在他出生那年釀的葡萄酒,又是他的新婚賀禮,靳渃知道其意義非凡,“哥,我不能要。我對酒水都沒什麽概念的,你送給了我也是浪費,還不如你自個兒享用呢。”
“你喜歡就好。”
靳渃一瞬間愣然。
“渃渃,你喜歡的東西,哥都願意給。你想去做的事情,我也義無反顧支持。你今年二十二了,不是小孩子了,人生是你自己的,你可以自己做決定。”
靳渃不敢相信,“你…你同意我去美國?”
靳淮沒有直麵回答,他掀起眼皮,神色變得凜然,“如果我告訴你,唐毅並不在美國呢?”
幾乎是不假思索,靳渃脫口而出,“那他在哪?”
“歐洲。”
“那我去歐洲找他!”
“胡鬧!”突然的一聲嗬斥,靳渃心跳漏了一拍,但她也倔強:
“哥,你說了會讓我自己做決定的!”
“為了一個唐毅,你要拋棄這裏的一切嗎?你想過爸媽嗎,你想過外麵的世界是怎樣的凶險惡劣嗎,沒有家裏的庇護你一個人能在外邊支撐下去?如果你找不到他呢,如果找到了他已經忘了你呢?”靳淮斂上肅容,“靳渃,你可以對你自己不負責,但我不允許我對你不負責。如果你的出發點是錯的,我會幹涉,不惜一切代價。”
“哐當!”
靳渃屈下身子,整個人卷縮在地麵,紅酒灑了一地。
“我想過的、想過困難的。”她哽咽,“可是我真的好想他,哥…他明明說好了的,三年,就三年的…為什麽失約了…”
她縮在地上,如瀑布般的長發傾瀉下來,遮住了整張臉,瘦弱的身子禁不住地顫抖,“哥,我知道我失了分寸,可是我真的好想見他…這三年,你們封鎖了他的一切消息,我知道這是他的意思,但是哥,畫畫的時候,我真的很煎熬…”
靳淮麵無表情,走過來拉起她,靳渃一臉的梨花帶雨招人心疼,頭一回見這個傻丫頭這樣崩潰,到底是從小寵到大的人兒,靳淮也於心不忍,歎了口氣,“還有多久才畢業?”
“半年。”
“那就再等半年。現在我不逼你做決定,爸媽那邊我替你擔著,你還有半年的時間等待和考慮。”
靳渃擦幹淚水,把頭撇到一邊,她咬緊雙唇:“哥,如果半年以後唐毅還沒有回來,我還是決定要去找他,你、你會同意嗎?”
“會。”靳淮不假思索,給足了態度:“但是我不會放任你一個人去,你要去哪裏我都會給你安排好一切,確保你無憂。”
靳渃吸鼻子,無力靠在靳淮的肩膀。
靳淮拍著她的肩膀,“爸媽早上給我打了電話,他們答應了不再逼你,躲在我這也不是辦法,媽很想你回去。”
靳渃擦幹淚水,忽地失笑,“你是占著嫂嫂不放!對了,她人呢?”
“被我揍了一頓,躲在房間哭。”
靳渃才不信,“哥,你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壓根就舍不得對她動手!”
靳淮不接話,轉身走到書桌前,將那瓶紅酒遞給靳渃,“拿回去吧,就當安慰你了!”
靳渃知道拒絕不了,索性接過來,“哥,我真羨慕星辰,你那麽寵她!。”
提及喬星辰,靳淮臉上的柔光又多了分,嘴上卻不饒人,“怎麽,我不寵你?”
“切你是寵我,但是對喬星辰是縱容,無底線的縱容!”
一個男人願意去縱容一個女人,意味著他對她深沉的愛。
靳淮推門進來的時候,喬星辰正捧著手機哈哈大笑,見到推門而入的男人一陣心虛,急急忙丟了手機拿起筆開始裝模作樣。
靳淮斜睨她,“你在幹嘛?”
“寫檢討呀!”
他走過去拎起她桌麵的紙張,笑了一聲,不由地捏起她的下巴,“誰要你寫這些東西了?”
喬星辰大言不慚,“你把我拎回房裏時說的要我好好檢討的…”
“大智若愚。”
“你喝酒啦?”
她湊近嗅了嗅,是紅酒的醇香味。
靳淮眯了眼,挑眉,“喝了一點點。”
喬星辰不開心地癟起嘴,“渃渃回去了呀?”
“剛走。”
“奇怪,昨晚那麽小的雨她都不走,現在下著大雨她又回去了…”
靳淮沒有回她的話,抬手捋順她亂糟糟的頭發,“我等下回公司,你想待在家還是跟我一起?”
喬星辰吸了口氣,伸手揉揉泛酸的鼻子,“好困~我還是睡覺好了。”
靳小渃說得沒錯,她昨晚真是三點之後才睡的,具體幾點她不知道,但還是記得靳淮終於心滿意足肯放人的時候窗外微微泛著晨光了。
明知道答案,靳淮還是心一沉,失落的感覺。
他斂下眼底的不快,摸摸她的頭,“睡久一些,養足精神,晚上……”
喬星辰聽見這話立刻炸了,
“不要了不要了,今晚不能再、再那個了!”
昨晚都折騰她一夜了,今晚還折騰?
靳淮眼又倏地一眯,她這傻兮兮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想逗,“不要了?昨晚是誰一直纏著我說不要停的,嗯?”
喬星辰臉一陣爆紅,那種情況下,當然是不要停的…
他低頭,張嘴咬住了她小巧玲瓏的耳垂,“真的,不要了?嗯?”
“那個…做多了,會、會腎、虛的…”
靳淮的臉即刻陰沉下來,一手鉗住她的腰身,一手再次捏住她的下巴,“你、說、誰、腎,虛、?”
這咬牙切齒的審問,這森寒的語氣,喬星辰毛骨悚然,瑟縮了下脖子,戰戰兢兢,用力搖頭,“我、是我腎虛,不是說你!”
“……”
“真的!我現在腰疼,腿疼,眼疼,渾身都疼,肯定是…我腎、虛了。”
“……”
她漲紅了臉,鼓起勇氣道:“真的,你腰、力那麽好,時間那麽、那麽久,怎、怎麽會腎、虛…”
“這麽說,你很享受?”
喬星辰幹巴巴笑,“還、還可以。”
“嗯?”
她急得豎起三根手指發誓,“享受享受,享受的!”
靳淮冷哼,拍拍她紅熱的臉蛋,算是放過她了,“既然享受,我們晚上回來以後,我讓你再享受享受。”
喬星辰聽見了關鍵詞,“我們回來?你要帶我去哪嗎?”
“帶你出去丟人現眼一次。”
喬星辰:“……”
目光落在她眼底的烏青,靳淮心緊了些,昨晚的確是過火了。
“去睡吧,晚上帶你去玩,嗯?”
喬星辰一臉困惑,想問他去哪裏玩,見他抬手看了眼手表,知道他趕時間了,也不多問。
“你喝了酒,別自己開車。”
“嗯。”靳淮攬過她,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乖乖在家等我,別忘了吃飯,我早點回來…陪你。”
喬星辰在他胸口蹭了蹭,然後甜蜜蜜地跑去衣櫃給他拿衣服。(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