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能感覺到他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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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澤即刻皺了眉,這個圈子裏的人都知道蘇時軟是怎樣強大的背景,他還從未見過有人敢這樣肆無忌憚的。他眯著眼睛在鄭以嫣臉上停留了一會兒還是想不起來圈子裏有這個人的存在。
“嗨,我叫紀澤,認識一下?”
鄭以嫣看著紀澤,水晶燈的光芒從他英氣的五官上流淌過去,她一時看得呆了眼。
“我、我叫鄭以嫣…”
紀澤眯著雙眸若有所思。
蘇時軟啜了一口奶茶,甜膩的口感正合她的胃口,她滿足得眯了眼,“鄭以嫣?好好聽的名字呐,不過我不怕你哦,阿璽是你搶不走的!”
鄭以嫣一口氣憋上來,又不敢當眾發作。
紀澤念叨著鄭以嫣三個字,隱隱覺得熟悉,忽地臉色一變,“你就是靳淮今晚帶進來的人?!”
本來憋著氣不敢發作的鄭以嫣聽見“靳淮”兩個字,又看到紀澤一臉的驚恐,氣勢瞬間上來了,揚高了下巴,“的確實淮哥哥帶我進來了!”
“淮哥哥?靳淮哥嗎?”蘇時軟皺著眉頭,問紀澤,“她和靳淮哥有關係咩?”
紀澤點頭,又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啊!”
他今晚也隻是聽到了些消息,不過這裏想和靳淮沾上關係的女人數不勝數,他聽見了也權當八卦,根本沒在意。
鄭以嫣見到又增了幾分的氣勢,她高傲地邁了一步,因為高跟鞋的緣故,她看起來比蘇時軟高出幾個公分,此時便居高臨下睨著她,“我叫他淮哥哥,你說我們有沒有關係?”
驟然逼近的距離讓蘇時軟很不習慣,她捏著鼻尖下意識後退,“你身上好香噢,我對這些味道過敏的誒,你別靠那麽近好不好?”
鄭以嫣徹底詞窮,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她哪裏受過這樣的屈辱,一張臉憋得通紅,纖纖玉指指著蘇時軟,還未說什麽就被蘇時軟給扯住了指尖。
“我不喜歡別人用手指指著我!”
“放開我的手,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鄭以嫣的聲音頗大,周圍原本談笑風生的人群們都紛紛看了過來,神色詫異地看著這三人。
紀澤趕緊將蘇時軟護在身後,突兀的動作使得蘇時軟手中的奶茶灑了出來,她一襲的白裙子立刻染上了咖色的水漬。
“放肆!”紀澤臉色微變,趕緊查看大喊了一聲的蘇時軟。
鄭以嫣自知自己有些過火了,氣憤地甩下手指,冷哼一聲。
蘇時軟委屈巴巴地看著自己的裙子,“這是阿璽給我買的裙子…”
“小祖宗,你可別哭啊”紀澤怕死了她會哭出來,瞥到鄭以嫣得意的笑容,當即沉了臉,“她是你能動的人嗎?她若是少了半根頭發,傅洛璽都能把這裏給掀了!還有,這是什麽場合你知道嗎?!別說你和靳淮有關係在,就連靳淮他本人也得禮讓溫老三分,你倒是膽子大,敢在這鬧事!”
“你…我……”鄭以嫣膛目結舌,她享受了一晚上的各方各麵的討好,實在想不到自己現在會敗得這麽慘,她一張臉頓時毫無血色。
“是她先抓住我的手的!”
“隻要她想,你的手即刻就能廢了!”
陰惻惻的嗓音從後方傳來,鄭以嫣瞳孔一縮。
傅洛璽疾步走到蘇時軟麵前,對上小女人身上的狼藉,他驟然沉下眼眸,“怎麽回事?”
“就不小心碰到的…”
傅洛璽直接橫了一抹淩厲的視線給紀澤,警告意味十足。
紀澤閉了閉眼,“洛璽,周圍有太多雙目光看著了,你顧忌一點!”
剛從主桌上抽開身的靳淮就停在距離幾人不遠的地方,聽見這邊的動靜,積沉在眼底的暗色似乎又加重了些。
傅洛璽隔空看著靳淮,待他走近,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將眼底的淩厲狠戾盡數攤在他麵前,“你帶進來的人,已經觸及了我的底線!”
說話的時候,那道肅殺的目光落在鄭以嫣身上,他的壓迫感太強烈,鄭以嫣幾乎是顫栗著開口的:“傅少,我真的沒有要傷害蘇小姐的意思……我隻是想她放開我的手指而已……我沒有其他意思……”
“沒有其他意思?”傅洛璽冷笑,走到她麵前站定,緊眯的視線冰冷至極,“鄭小姐,你最好給我搞清楚一件事,我傅洛璽一向討厭心思不純的人。如果被我發現今晚你對我太太說了些不該說的,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陰冷的話語,一字一句,堪比寒冰利刃。
鄭以嫣隻覺得一股蝕骨的森寒籠罩了全身,渾身冷到顫抖,連呼吸都變得謹慎。
傅洛璽是怎樣的人,她多少也聽說過,如果落在他的手上,她,甚至整個鄭家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她惶恐地瞪大雙瞳,求救似的看向靳淮,“淮哥哥,救救我,我真的沒有要傷害蘇小姐的…我知道錯了,你幫我求求傅少…”
靳淮皺著眉,卻還是上前對傅洛璽壓低了聲音說了幾句,後者依舊冷凝著神色,睨著眼前的鄭以嫣,輕笑一下,音調驟冷,“你應該慶幸,我太太今晚是毫發無損的。”
鄭以嫣愣在原地,不禁攏了攏衣襟,可是再怎樣緊抱自己的身體,還是阻不住眼前男人身上散發出的徹骨寒冽,直至傅洛璽攬著蘇時軟離場以後,她的身子還是控製不住地顫栗,周圍議論的聲音接踵而來,她下意識地往靳淮身邊靠。
恰巧於若這時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周圍的情況,臉色一凝,對上靳淮別有深意的目光,漸漸緩了神色,對周遭圍過來看熱鬧的人莞爾一笑,幾句場麵上的話擺出來,立刻舒緩了現場的壓抑,人群也漸漸散開。
鄭以嫣睜著淚眸看著靳淮,“淮哥哥……”
靳淮掃了她一眼,眸光似寒冰利刃,就連話語都是萬分的涼薄,“如果你不是我太太的妹妹,我不會救你。還有,我眼裏容不下癡心妄想的人,希望你能自重!”
於若瞳孔一縮,臉色隱隱泛白,她深呼一口氣,鎮定下來看著受了驚的鄭以嫣。“靳淮,我先安排人送鄭小姐回去吧?”
……
壽宴會場二樓的雅間。
窗台被開至最大,刺骨的寒風吹進來。
身著一身黑衣的男人沉吟地倚在窗台,修長的身影置於在室內明晃的光線和窗外濃鬱的夜色之間。他一動不動,如置身於亮與暗之中的一幅神秘莫測的畫。
傅洛璽一走進來,就看見小圓桌上擺了一杯倒好的紅酒。
傅洛璽冷哼,還是拿了過來,晃了晃杯子,“你的道歉?”
靳淮倚在窗前,蘊了整片夜色的眸底深藏暗湧,他不語,算是默認。
傅洛璽仰頭抿了一口,嘴角噙著冷而淡的笑,“你三番四次這樣大費周章,有意思嗎?”。
靳淮神色陰沉,眼底的情緒濃重如墨,沉默半晌,他終是給不出答案。
今晚會破天荒同意鄭以嫣跟著自己,不過是想借著鄭以嫣的身份,告訴溫老一些事實,也好讓他老人家省去某些不該有的想法。
“我這樣做,跟你不願讓蘇時軟步入這個爾虞我詐的圈子是一樣的道理。”
傅洛璽一愣,似乎能感覺到他的無奈了,涼唇勾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紅酒嫣紅的色澤盈漫在狹長的眼底,襯得他一雙勾人的桃花眼更是神秘深沉,“可惜事情出乎我們的意料了。你今晚太衝動,當著眾人的麵擺明了要拒絕他的態度,依溫老一貫的作風,要將你一軍並不是不可能。”
靳淮沉浸在自己的思考當中,傅洛璽究竟說了什麽他自然沒有聽進耳裏,回過神來,一看好友的神色便能猜出幾分,神色驀然狠戾起來:
“他想吞下靳氏,也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
看著麵前臉色凝重的男人,傅洛璽意味深長一笑,“他敢這樣肆無忌憚,還不是因為有你的關係在。憑他當年對你的栽培,他便營造了一個正派人設,所以你萬事都得禮讓他三分,不管是情還是理。”
靳淮依舊倚在窗台,目視窗外漆黑的夜色,染了濃鬱夜色的眸底變得詭譎幽深。他似在沉思,俊臉一片淡漠,除了眉宇緊蹙,沒有過多的情緒外泄。
傅洛璽對他沉默的反應自然是意料之中。挑了挑眉,用談論天氣一般雲淡風輕的語氣繼續道:“溫老手裏握著一手好牌,無聊他怎麽出牌,你都是理虧那一方。”
靳淮緩緩轉過身,麵向傅洛璽,語氣堅定,“我打算把我手上的牌讓給你來打。”
這是他唯一的應對策略。
直至今晚,他才知道溫老的老謀深算是從二十多年前就開始了的。可現在即使知道,又能如何,溫老親手栽培了他是改不了的事實,就算他不顧及恩義層麵的情分也得顧及父親的感受,所以,他出不了手。
傅洛璽對上他淩厲篤定的眼神,輕聲一笑,“你憑什麽認為我會幫你?今晚你帶來進來的人闖出來的禍,我還沒跟你算帳呢。”
在爾虞我詐的環境中周旋了一晚上,靳淮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語氣很淡,“削弱了溫家,對你傅家可不是一點點的有利。”
傅洛璽一副饒有興味的樣子看著他,似笑非笑,表情很是玩味,“看來你手上同樣握著一副好牌啊!”
靳淮不否認,抬手碰了碰他的杯身,“你在明,我在暗。”
兩人相視一笑,眼神裏交換著彼此才懂的內容。(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