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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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到最後,又回到了戰事上,梁廣對此十分憂慮,因梁王手下有水師名將,戰船充足,水兵訓練有素,如今還占據了洞庭湖的地利。
    他們在弱勢之下扭轉局麵,接連拿下夔州、荊州,將梁王逼至洞庭湖決戰,已是殫精竭慮,損傷慘重,若在此功虧一簣,豈不遺恨千年。
    “趙將軍與狄江軍已上書朝廷再搬援兵,南昌、九江將出兵兩萬,到時與我軍夾擊,必可破之,但眼下的問題是……”梁廣道,“他們還在整兵,少說也要半個月呀。”
    “我們的糧草還能撐半個月嗎?”封野問道。
    梁廣搖搖頭:“勉強,叛軍更加不會拖延時間。”
    葛鍾道:“我與劉知府會竭盡全力籌措糧草,以供前線之需。”
    “葛大人能否在兩日之內籌出千石,先送過去?”
    “這……”葛鍾皺了皺眉頭,頗為難的樣子,但最好還是允諾,“好!”
    “下官還有一事想勞煩葛大人。”燕思空道。
    “燕大人請說。”
    燕思空看了看梁廣:“下官想請葛大人修書一封,勸降梁王,長史大人以為如何?”
    葛鍾歎了口氣:“我勸若是有用,又何至於此啊。”
    “梁王將兩湖官將或殺或囚,惟獨隻是將葛大人軟禁,說明梁王對葛大人心存敬畏,這封書信並非真的要勸降,而是要拖延些時日,以待援軍,梁王的親侄、兒媳、孫子都在城內,或可以此入手。”
    梁廣撫須道:“老夫也正有此意,如今也隻有葛大人的話有足夠的分量。”
    “如此,我自當義不容辭。”葛鍾道,“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寫,諸位候我片刻。”
    “有勞。”
    葛鍾起身去了書房,一炷香的功夫,便回來了,手中拿著寫好的信箋,交給了梁廣。
    梁廣攤開信箋,三人一同看了一遍,葛鍾在信中曉之以義、動之以情,言辭鑿鑿,十分懇切。
    “好!”梁廣拱手道,“有此信函,定叫梁王坐立難安,我這就命人快馬送去。”
    “梁大人,不若交給世子吧。”燕思空道,“下官以為,此信應暗中交到梁王手中,不能讓他賬內將士知曉,否則梁王會以為我們在使離間計,反而弄巧成拙。”
    “燕大人思慮周全。”葛鍾道,“不可派信使前去,應讓一名斥候偷偷遞至梁王手中。”
    梁廣點點頭,將信交給了封野:“世子,此事就交付於你了。”
    封野抱拳:“長史大人放心。”
    葛鍾留他們在府內用午膳,他們婉言推辭了。
    離開總督府,燕思空做出暈眩的樣子,封野皺眉嗬斥道:“你看看你,我都說了你不要出來了,我送你回驛館吧。”
    梁廣愣了一愣,顯然是對封野這般埋怨的口吻感到不適,畢竟聽來太過親密了。
    燕思空苦笑道:“梁大人,下官不才,身體有些虛,今日不便助你處理公務了。”
    梁廣道:“身體要緊,快回去休息吧。”
    封野招了輛馬車,扶燕思空上了車。
    燕思空靠在他懷裏,叮囑道:“信箋晚上再送,出城別讓人看見。”
    “你別操心了。”封野探了探他的額頭,“好像沒有發熱。”
    “我隻是累到了,沒有大礙。”燕思空歎道,“許久不曾如此疲倦,看來要好些時日才能緩過來。”
    封野抿了抿唇:“那你今日還起那麽早?”
    燕思空怔了怔:“我今日……”
    “你的被褥都是涼的,你早就起來了吧。”從早上到現在,封野心中一直梗著這件事,雖說算不得什麽大事,但他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被燕思空隱瞞某些事的別扭,因此即便是這樣的小事,也令他格外在意。
    燕思空鎮靜地說道:“我做了噩夢,夢到我們被敵軍伏擊於青須穀,兩邊隘口皆被堵死,頭頂降下木石箭雨,你帶著我們幾次突圍,都沒有成功,將士們不得生天,慘死異鄉……”
    封野抱緊了他,頓時疼惜不已:“隻是夢而已。”
    “是啊,隻是夢。”燕思空長歎,“可你渾身浴血的模樣,怕是要一直留在我的噩夢中了,我此前從未離刀劍和血腥那般近過,當我衝入山穀腹地,若不是周圍有士卒保護,怕是很快就會被斬落馬下,而你卻是深陷敵陣,看得我膽戰心驚。”
    “別怕,一般人哪裏近得了我的身。”
    “你再厲害,也是血肉之軀,也沒有三頭六臂。”燕思空更深的靠進封野懷中,“然後,我便不能成眠,想起來看看書、靜靜心,可又太過疲倦,竟然伏案睡著了。”
    封野輕輕親了親燕思空的額頭:“你這般不安,為何不和我說。”他有些懊悔自己對燕思空無故懷疑,未免顯得如婦人般患得患失。
    “我不想讓你擔心啊。”燕思空淡笑道,“我確是太累了,隻要休息幾日,便不會這樣胡思亂想了。”
    “那你便好好休息,萬事有我和長史操持。”封野溫柔地拍著燕思空的背,以示安慰。
    回到驛館,封野命人把午膳端到房間裏,燕思空嫌那菜口味太過清淡,讓薛伯去給他拿一碗白醋。
    “清淡?”封野嚐了一口,“我嚐著正好。”
    “近日食欲不振,我想吃點有滋味兒的。”
    封野給了夾了兩塊肉,“多吃點肉,你都瘦了。”
    “是嗎。”燕思空低頭看了看自己,調笑道,“瘦一些便更有文人風姿,如何?”
    封野也笑了:“我空兒哪需胖瘦來凸顯風姿。”
    “不過,我是該多吃些了。”燕思空把肉塞進嘴裏,“那日青須穀中,我策馬持劍,沒多久便感到疲累,案牘上消磨了太多時間,武藝卻有些荒廢了。”
    “你是因為前幾日在山中奔襲,積累太多,等休息好了就沒事了,等回到京師,我指導你劍法。”
    燕思空大笑道:“甚好,有小狼王親授劍法,我說不定能成為大俠呢……”他說到激動處,一筷子碰翻了碗,那一碗白醋都灑到了封野身上。
    “哎呀。”封野忙站了起來。
    燕思空趕緊拿過布巾給他擦拭,哭笑不得地自嘲:“我怕是老眼昏花了,快把衣服脫下來。”
    封野痞笑道:“光天化日之下便叫我脫衣服,空兒怎麽這般心急。”
    燕思空笑罵道:“別鬧,快脫了,醋味兒大,你若不換衣裳,今日便沒法出門了。”
    封野先將葛鍾的信從懷裏拿出來,放到了一旁,然後將衣物脫了下來,他的房間就在隔壁,他一邊擦拭著沾了醋汁的腹部,一邊走回自己的房間。
    燕思空快速拆開簡筒,取出信箋,然後用毛毫沾了點醋汁,在葛鍾的筆墨下方,寫上了兩個字。
    白醋很快就潤透了紙背,燕思空豎起耳朵聽著隔壁的動靜,同時不停地吹著那筆跡,醋汁快速揮發,濕潤的字跡在慢慢消失,燕思空聽著隔壁已傳來開門聲,隻得將信箋卷起,塞回了簡筒中。
    封野穿好衣服一進門,就看到燕思空正拿著簡筒,用布巾擦拭著。
    “可弄髒了?”
    “沾上一點點,無妨。”燕思空將簡筒還給了封野。
    封野伸手接過,重新塞進了懷裏,他皺著鼻子聞了聞:“我恐怕還是一身醋味兒。”
    燕思空挑眉道:“你這是吃的誰的醋啊?”
    “除了你,還有誰能讓我吃醋。”封野曖昧道,“希望你就讓我吃這一回醋。”
    倆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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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封野去處理城中軍務,又挑選一名得力下屬,將葛鍾的信悄無聲息地送走了。
    直至夜幕已沉,封野才回到驛館。
    燕思空正窩在床上看書。
    封野掩好門,走到床邊,抽走了他手中的書:“不是說好了休息嗎。”
    “我都睡了一下午了,現在反倒有了精神。”燕思空笑道,“事情都辦妥了?”
    “辦妥了,放心吧。”
    “不知葛大人能否籌出糧草。”
    “葛大人統領兩湖二十七州之軍政,他既然敢允諾,定不會食言。”封野除履上了床,將燕思空抱在懷中,淺吻著他的發吉。
    “隻是現在各地糧草都吃緊。”
    “即便如此,你操心也沒有用。”封野攥緊了他的腰,溫熱的唇落在他的側頰、脖頸。
    “你說陳煥為何不殺葛鍾?葛鍾乃兩湖總督,留著他豈不是後患無窮?”
    “不好說,反正應該不是顧念情誼吧。”封野翻身將燕思空壓在了塌上,目光炯炯,“你在我懷中,卻不能專心想著我,該不該罰?”
    燕思空露出慵懶地笑容:“你想怎麽罰?”
    “罰你……”封野低下頭,輕咬著他的耳朵,“今夜隻準喚我夫君。”
    燕思空笑罵道:“我才不叫。”
    封野拉扯著燕思空的衣物,狂野卻又不失溫柔地親吻著他的唇,在唇齒交纏間,含糊說道,“待你在我身下哭喊求饒時,看你叫不叫。”
    “封野……我、我始終有所疑慮……唔……”
    “疑慮什麽?”
    “疑慮陳煥為何不殺葛鍾,莫非是因為謝公公……啊……”燕思空捂住脖子,他被封野咬了一口。
    封野壞笑道:“再敢提別的男人試試。”他頓了頓,“不男不女的也不準提。”
    燕思空噗嗤一笑,封野再次堵住他的唇,倆人熱烈的親吻著對方,濃情蜜意很快就充滿了整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