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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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9章  風起
    房至禹眯著眼,打量著房卿九,那副無辜的神情偽裝的找不出破綻,仿若她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一般。
    他當即笑了:“堂妹好本事!”
    房卿九一定在秋華宴時就洞察先機了。
    至於許滇易以及那兩百護衛的性命,他並不清楚是不是房卿九所為,也不知道她的本事有多大。但他知道,房卿九敢如此無法無天,背後一定有足夠的資本。
    她的資本,是鎮國公府嗎?
    除此之外,房至禹想不出來別的。
    他方才了結完許滇易的事情回來,立即把府中的心腹找來,才知道房如甯不見了。
    這便說明,今夜上了轎子的人,並非房卿九,而是房如甯。
    於是他派人去打聽茵姨娘那邊的情況,果然,茵姨娘母女自稱身體弱不宜出來見人。
    而房卿九沒有上轎子,隻能說明她不在房間裏。
    這個院落,是房府最不起眼的角落,平時祖母跟父親也從未上過心,因而房卿九的來去自由,就算她從院子後麵的小門出去了也不會有人發現。
    是他低估了房卿九。
    從一開始,他就對她放鬆警惕,心裏想著不過就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就算在府裏作天作地,也就是在後宅,不會惹出大麻煩。
    事實證明,他看走了眼。
    房卿九走到桌旁的凳子上坐下,隨手倒滿一杯茶,清澈明亮的眼眸抬起,朱唇微揚:“堂兄在說什麽,我有什麽好本事?說到本事,我以為堂兄才是好本事。”
    “……”
    房至禹藏在袖子下的手用力收緊。
    他殺許滇易的時候,她看見了?
    房卿九放下茶杯,一手拖著臉兒,坐姿慵懶,別有一番風情:“不知堂兄深夜過來,所為何事?”
    她張嘴打了嗬欠:“若沒事,我便要歇息了。”
    房至禹唇角抿成一條直線,眸光危險,最終收斂渾身氣勢,麵頰的寒冷漸漸熔化,化為一個儒雅識禮的笑容:“無事。”
    今晚,什麽都未發生。
    許滇易派來的轎子從來沒有出現在房府,房卿九沒有出去,房如甯更沒有受傷。
    而他,也沒出去過。
    再者而言,許滇易的死,府中無一活口,就算朝廷要追究,也找不出來蛛絲馬跡。更何況,當今皇上願不願意追究,又是一回事兒。
    不過是一顆早晚都要死的臭棋,誰殺的,並不重要。
    蘭茜看著房至禹氣衝衝的來,又心平氣和的走了,嚇得直拍心髒:“堂少爺的眼神太可怕了!”
    房卿九起身,往屋內走去。
    剛掀開紗幔,就見床榻上的容淵正解開包袱,把裏麵清洗傷口的藥物拿了出來。
    聽到腳步聲,容淵抬眸:“阿九,麻煩你了。”
    “……”
    房卿九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盯著他身上的層層衣物。
    因著對他拿命去賭的行為還有點生氣,她直接兩手一左一右抓住他的衣領,用力往雙肩一扯,便露出男子性感的鎖骨窩,以及他精壯的胸膛。
    胸膛往下一寸,是血肉翻滾的傷口。
    蘭茜端著水進來,看到這一幕時驚得忘了反應:“小姐……你……”
    她的腦海裏,反複重複著一句話:姑爺衣服被小姐扒了……
    容淵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水放下,人離開。”
    蘭茜鬼使神差的聽了話,放下東西離開。
    房卿九用水給他清洗了一遍傷口,動作間倒是沒有刻意的加重力道折磨他,隻是眼神微冷:“如你所願了?”
    現在,他們二人就是一條線上的了。
    不對……
    不止她跟容淵,還有房至禹。
    許滇易的死,房至禹也參合了一腳,所以他方才走的那麽幹脆。
    容淵笑出了聲,磁性沉潤的嗓音別樣蠱惑,他冰冷如雪峰的眉眼因著笑意化開:“抱歉,是我動了私心,不過……”
    房卿九拿過金瘡藥,將白色的藥粉灑在他的傷口處,迎上他溫柔的目光。
    他的聲音軟了一個度:“我錯了。”
    認錯的語氣很誠懇,態度很欠揍的補充了一句:“但我不悔。”
    房卿九瞪他一眼,在心內冷笑,她用紗布圍繞著他胸膛纏繞幾圈,再係住兩邊,打了死結,一字一頓道:“不會再有下次。”
    容淵仍舊笑著。
    處理完容淵的傷口,房卿九讓蘭茜準備好熱水,洗掉身上的鮮血味道,她一身清爽的站立在雕花窗前,凝視著清冷皎潔的月光。
    她也應該重新規劃一下之後的日子了。
    既然救了容淵,殺了許滇易,接下來,她就要做好充足的準備。
    即便她不造反,也要想辦法自保,給自己準備好一條退路才是。
    所以該了解的,該知道的,她也不應該在通過別人的口中得知,而是應該從信任的人嘴裏得知。
    想罷,房卿九的目光變得堅定。
    她的手伸出窗外,一縷綠葉從不遠處的樹上落下,房卿九捏在指尖,繼而放到唇邊,吹奏了一段短促悅耳的小調。
    很快,一隻白鴿在夜空中盤旋,落定在窗前。
    房卿九把葉子扔掉,伸手撫摸白鴿柔順的羽毛,又將折疊好的字條綁在白鴿的腿上,讓白鴿飛遠。
    她望著白鴿消失的方向,思緒萬千。
    薑延畢竟是她看著長大的,他有多少心思,她不能說全懂,但也能猜到幾分。
    當年她野心膨脹,帶兵造反,就做好了遲早一日被他人取代的準備。
    後來登基為帝,她為了一統天下南征北戰,大勝回朝後,房卿九心知身體大不如從前,也厭倦諸事繁多,最終選擇禪位。
    再後來,盡管薑延殺她在意料之外,但她也釋然的很快。
    畢竟權利這玩意兒,享受過,便很難再放下。
    重活一世,她也有時間去分析當年的情況了。
    如她所料不錯,薑延當年能夠聯合百官誅殺與她,憑借的,應當是各大世家的兵力。
    畢竟那時的薑延,手裏並沒有將士跟隨,他想要順利的推翻她上位,隻能暗中與各大世家來往,並且做出相應的承諾。
    所以薑延登基後,世家的權勢不斷擴大,他雖然穩坐高位,卻處處受限。
    可薑延不是一個甘於被牽製的人。
    世家權勢坐大,他絕不會坐視不管,因此他需要韜光養晦。
    安鈞伯府,不過是一個開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