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我說過的,無需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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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我說過的,無需擔心
從被人找回來,房至禹一直都未曾開口。
他的眉宇之間,帶著倦色。
為了解決完有可能影響全局的瑣碎事宜,他忙碌了一晚上,到現在都沒能夠閉眼休息。
反觀造成這一切的正主,卻在院子裏睡得昏天暗地。
等大家爭執夠,都安靜了,他才抬眼。
“妹妹跟祖母的考慮是正確的,房府不能把堂妹丟出去。暫且不論許公子的死因,她知不知道一些內情,又是否無辜?你們也該清楚堂妹的性子,若真把她推給官府,到時候她拉上整個房府陪葬,便是得不償失。”
而且房至禹現在知道,房卿九是萬萬不能動之後,更不敢打她的主意。
房如韻心有不甘,但也分的清楚事情的嚴重性。
這次的事,不是死了一個無足輕重的下人那麽簡單,而是安鈞伯府的公子的死了。
她就算想要除掉房卿九,但完成這件事情的前提必須是——房府還在。
房府受了牽連,她還能活嗎?
命都沒了,怎麽去謀富貴榮華?又怎麽去除掉想除掉的人?
老太太看出房至禹似乎早有打算:“禹兒,你準備怎麽處理?”
房至禹身體靠在椅子上,抬手捏了捏眉心,繼而睜開有幾縷血絲浮現的眼眶。
“我已經將昨晚看見許公子轎子的下人全部換掉,並安排好了去處,能夠確保昨晚之事不會傳揚出去。眼下府裏,已經沒有知曉內情的下人了。至於我們要做的,就是閉緊各自的嘴巴,當做什麽事情都未發生過。還有一點,祖母,父親,母親,我希望你們能牢牢記得,房卿九是房府的人,她若出了事,在天下人眼裏,我們房府也逃脫不了幹係。”
從房府決定把房卿九接回來的那一刻開始,兩者之間就產生了必然的聯係。
許滇易的死,不是把房卿九推出去就沒事了。
即便要找個替死鬼,那個人也絕對不能是房卿九,而是跟房府完全無關的人。
如此,方可保障房府的安全。
房至禹說罷,看向房添壽,知曉他還有疑惑,覺得這件事情不會這麽容易過去,又道:“放心,這件事情隻要我們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而許滇易的死,自會有朝廷派人細查,再給安鈞伯府一個合理的說法。”
房添壽聽完,也放心下來。
房至禹累了一晚上,此刻隻想回到房內休息,他站起身:“祖母,孫兒乏了,想要先回屋休息會兒。”
老太太看出他的疲憊,也清楚他為了善後有多勞累和不容易,語氣一軟:“去吧。”
他是他們房府的支柱和希望,絕對不能出任何問題。
房至禹感激的一笑,正要離開時,又對一旁的房添壽道:“父親,鋪子的事情,趁早解決吧。”
房添壽有些心虛。
他的心思,旁人看不出來,房至禹卻是看得出來的。
這段日子他找什麽事情多為理由,其實就是想要等房卿九死了以後順理成章的接手鋪子。眼下房卿九沒死,為了兒子的前程,他也隻好忍痛把鋪子歸還回去。
……
房卿九從明心院出去以後,壓根沒聽老太太的話回到院子裏抄寫經書,而是隨著茵姨娘去了房如甯的院子。
“二堂姐如何了?”
因著她帶回房如甯的事情,茵姨娘對她隻有感激,完全沒了以前的芥蒂:“甯兒雖然傷得很重,但好在都是皮外傷,最嚴重的幾處也是在被棍子打過的手臂上,大夫說,養起來有些麻煩,但隻需要多費一些時日照料,想要恢複不難。”
“有可能會複發嗎?”
她記得,房如甯的手連抬都抬不起來了。
茵姨娘搖了搖頭:“我問過大夫,大夫說隻要養好了,就不會再有複發的可能。”
聞言,房卿九也放心下來。
不管怎麽說,房如甯都是因為她才去了許滇易府上,她多關心一些也是應該的。
眼看著馬上就要到房如甯的房間,周圍也沒人經過,茵姨娘忽然站在房卿九麵前,眼含熱淚,鄭重的道:“堂小姐,甯兒的事情,真是太感謝你了!”
她說罷,就要下跪。
蘭茜趕緊上前,扶住茵姨娘。
房卿九發覺,茵姨娘的眼神起了些許變化。
正所謂為母則剛,茵姨娘是膽小懦弱,可事情一旦牽涉到房如甯,她便是在危難之際最先站出來的人。
她笑了一下,承了茵姨娘的感激:“二堂姐是有心之人,有心之人,我不會辜負。今後,能夠照顧一二的,我自會盡力。”
話音一落,房卿九伸手推門進入。
茵姨娘站在門外,心裏一震。
她這輩子沒有識人的本事,好在甯兒沒有繼承她這項缺點。
房如甯躺在床上,受傷的地方經過了包紮,她的臉色也好了許多,見到房卿九推門而入的時候,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阿九來了。”
房卿九一掀裙擺,在她床沿坐下:“來看看你。”
欣慰的是,房如甯的氣色很好,並沒有沉浸在昨晚的痛苦中。
茵姨娘端過熬好的湯藥過來,遞給房如甯:“該喝藥了。”
房如甯伸手端過,直接仰頭,眼睛也不眨的一口飲盡,再拿過一旁的蜜餞含在嘴裏,驅散口腔內的苦味,含糊道:“今天一早,我聽丫鬟說了外麵的事。”
房卿九態度淡淡的,讓人見著便覺安心:“我說過的,無需擔心。”
兩人說了會兒話,房卿九帶著蘭茜回到院中。
晚間。
蘭茜正在準備熱水,站在浴桶前撒著花瓣。
房卿九站立在窗前,看著一隻白鴿在天空中盤旋了幾圈,遂伸出手臂,白鴿飛過來,停在她的手背之上。
她從白鴿腳上拿下綁好的信紙攤開,上麵寫著一排小字:將軍府,馮無邪(ye)。
房卿九看完,踱步至蠟燭旁,將信紙放在燭光上。
燭光沾了紙,一串明晃晃的小火苗燃燒擴大。
看著信紙在燭光下化為灰燼,房卿九清水盈盈的眼眶中,浮現笑意。
十六年過去,當年還在她身邊不顯山不漏水,一直表現平平的少年郎,到如今也成了退居幕後,玩弄權術,視天下人為棋子的老狐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