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芳街的小巷裏，繡婆讓人看好善繡店，在店中翹首以盼，等著秦阿飄和牧流雲過來。

    沒多久就把人給盼了過來。

    馬車並不華麗，與來往的錦緞車簾梨花木雕花的貴婦香車比，反倒在這小巷中顯眼起來。

    沈夫人在柳如意的送客下，悵然若失走出像生花店，也不免注意到對麵的馬車。

    那笑意盈盈的，是她見過幾次麵的人。

    在她被陳嬤嬤壓著要走得子橋時，那位女子替她說過話。

    還有在縣衙裏，她旁聽觀審，他們也在。

    “走吧，去縣衙。”繡婆的聲音微揚，帶著濃濃的期盼。

    沈夫人聽到繡婆的話，知道他們要去縣衙。

    想必，是去觀審杜老婆子和楊安被定罪。

    “夫人。”見她站了許久未動，丫鬟在一旁叫了沈夫人一聲。

    “喔，走吧。”沈夫人回過神來。

    丫鬟緊緊跟著，見她情緒不佳，道：“今日天兒不錯，夫人不如坐馬車沿河觀賞柳岸春色。”

    沈夫人想也沒想就搖頭，她實在沒那心情。

    沈府裏肮髒汙垢太多，她不想回府。但出去的話，這落星鎮上上下下都在談論得子橋的事。

    得子橋是沈夫人的噩夢，一想到得子橋就想到梁秀秀抱著死嬰淚流不斷的樣子。她太害怕了，害怕到想逃避。

    “娘，你看著店，我去縣衙看看。”一旁的點心鋪子裏，方小川將身上白淨的圍裙兜帽摘下，那是秦阿飄要求他們開店的時候必須帶上的。

    劉紅喊了聲注意點，早點回來，就看著方小川走了。

    去縣衙...

    似乎落星鎮人人都在往縣衙去。

    沈夫人下意識道：“我們也去縣衙。”

    誒，夫人不是說了不去嗎？

    丫鬟心中疑惑，不過還是叫來馬車，載著沈夫人去縣衙。

    縣衙麵前已經人山人海，書生們來得最早，擠在了最前頭。後麵是落星鎮的百姓們，前麵書生太高，人群後的花嬸早有準備帶了長條椅凳，和她的丫鬟站在凳子上伸著頭往縣衙裏看。

    知縣大人坐在公堂之上，眼觀四方，默默數了數大概來了多少人觀審。心中頻繁默念，今日必定要將此案定下罪來了結了。

    秦阿飄和牧流雲還有繡婆坐在他們上次觀審的位置，前麵是一道白蒙蒙的白紗屏風，白紗雖朦但輕薄得很，倒還算看得公堂的情況。

    杜老婆子和楊安麵容憔悴，哆嗦著腿腳拖著腳上的鐵鏈走上公堂。

    門外的書生們路人們一回生二回熟，早早準備了不少臭雞蛋，丟的準頭也比上回的穩，齊齊砸在兩人身上。

    “別砸了，別砸了。我都一把年紀了，在砸出人命了啊！”杜老婆子哭喊著，可惜周圍沒人幫她。

    衙役們一個個冷眼看著。

    “再怎麽一把年紀，不還是個惡毒老婆子。”

    “就是，殺死自己的孫女，害死自己的兒媳婦的時候，怎麽不想他們也是人命！”

    杜老婆子越求著別砸，砸她砸得更狠。

    楊安認命地受著臭雞蛋。

    知縣大人要開審，便不許外麵的書生們丟臭雞蛋了，驚堂木帶著威懾拍下。

    頓時一片嘈雜消失，變得安靜下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