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了電話，裏麵傳來了女人的笑聲：“是不是很意外啊！”

    我笑了笑，吸了口正在蔓延的香煙說道：“有點。”

    對方笑著說道：“一然，功明出事了，我…希望你能幫幫他。”

    蘇淺的話讓我有些意外，想到了錢功明那副嘴臉，又覺得想笑，可畢竟是多年的老同學，就算不幫忙，我還是問了句：“功明怎麽了？過年的時候還好好的？”

    蘇淺說道：“他…曾挪用公款，最近被人舉報了，人倒是沒事，但公司容不下他了，最近…他情況不太好，沒有公司願意要他，人都憂鬱了。”

    上學那會，錢功明一直給人一種積極向上的品行，突然了這種事情我倒是有點意外了。

    可我又不覺得怎樣，在社會上待久了，什麽事都曾遇到過，我曾見過身價幾個億的大老板跳樓自殺，至於錢功明這點事，對我來說根本不是事。

    我不是什麽落井下石的人，但也不是什麽人都能讓我伸手拉一把，現如今的我，介紹份工作似乎是個很簡單的問題，可我憑什麽幫他？隻因為我們曾經是同學？這個理由在我這裏似乎不成立。

    當走向了社會的那一刻，有些東西就早已經分出了主次，如果是餘生，就算冒著風險，我也願意在他落魄的時候拉一把，可錢功明不行。

    我吸了口香煙，淡淡的說道：“蘇淺，雖然我很想幫他，可你知道的在，我這真的能力有限，我名義上是個副總，可實際上我的權利小的可憐，說白了就是給人家打工的，賺的多了點而已。再說了，功明的朋友也不少，找個工作應該很簡單吧？”

    我委婉的拒絕，盡量不把話說死。

    也不知道蘇淺聽懂了沒有，她有些悲傷的說道：“一然，我知道你們關係不好，上學那會就能看出來。可患難見真情，我真的希望你幫幫他，讓他振作起來。”

    我洗了口香煙，並沒有接過話茬，可在蘇淺的字裏行間，我總覺得有種淡淡的傷感。

    蘇淺繼續道：“一然，最近功明總是把自己關在廁所裏抽煙，我都發現好多回了，每次我發現後，他就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不敢看我。我真的好心疼他，我希望他能振作。以前的朋友，同事，自從他出事了以後，都躲得他遠遠的。就在前天晚上，我看他偷偷的躲在廁所裏麵哭，我真的，真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他，我怕，我怕再這樣下去，他會想不開。”

    女人總會比男人心細，聽著蘇淺的敘述，我的心也軟了不少。

    以前的錢功明是個自信，狂妄的人，可如果真的像蘇淺說的那樣，那現在的錢功明，更像是落魄時候的我。

    吐出了口中的煙霧，我想了想說道：“楊凱呢？他們不是好朋友嗎？”

    對於我的疑問，蘇淺略微有些沉默，在半晌過後，她開口說道：“我聽說，告密的人，好像就是楊凱。”

    我怔住了，又是一陣失神，好半天腦子都轉不過來。

    隨後我問道：“方便說說嘛？”

    蘇淺說道：“沒什麽不方便的，有些事你也知道。高中那會我跟楊凱玩過一陣子，後來高中畢業了，我們也就不再聯係了。後來一次聚會上，碰巧我們聚在了一起，然後當時他正跟著功明手下做事，於是就把我介紹給了功明，再後來我們發展成了情侶，又結婚了。當時功明正處在事業的上升期，因為這事，他想把楊凱發展成線人，所以就帶著楊凱，一直帶到現在。但近期功明公司空出了個副經理的位置，不過功明怕太明顯，對自己影響不好，打算把這個位置給另一個人，於是楊凱找到了我，讓我說情，不過我拒絕了，之後就出現這種事了。”

    蘇淺的事我聽餘生說過，所以並沒有太多的意外，對於他們的三角關係我也沒有興趣，隻是這楊凱突然來這麽一手，著實讓我有些吃驚。

    我問道：“功明知道嗎？”

    電話裏又傳來了蘇淺的聲音：“過去的事，現在的事，他什麽都不知道，可我敢保證，我和她好上了之後，沒有走錯一步，我真的很珍惜我們之間的一切，我不希望因為自己犯錯，毀掉了我們的家庭。可同學中能相信的人太少，我整個高中時代，對我最好的就是你跟餘生，可餘生的脾氣我了解，他肯定不會幫功明，我現在隻能指望你了，就算我求求你了，幫幫他，我真的不想看他繼續墮落了。”

    來自蘇淺的溫柔，她的話透露著對錢功明的愛意。

    一場交易換來的家庭，真的是因愛組成的嗎？

    思緒在城市中穿梭，情緒也在不經意間撥動，想到了錢功明的嘴臉，我依舊覺得很不舒服，可是想到了在小黑屋中躲著吃泡麵的自己，又覺得一陣的觸動。

    自從高中畢業，我經曆了太多太多不圓滿的事情，我記得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飯店當服務生，那時候我剛去，那些服務員與領班聯合起來欺負我，什麽活都讓我去做，而他們卻在一旁看著，笑著，那副嘴臉，我仍然記憶猶新。

    那個時候，是我最落魄的時候，我不想讓何曼看到我最難堪的一麵，索性幾個月都沒有去找過她一次，每到休息日的時候，我就會一個人，躲在宿舍的廁所裏抽煙，就像是現在的錢功明，不敢麵對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妻子。

    沒有人知道自己會什麽時候落魄，也沒有人知道下一秒自己是否還活著，這個世界存在最多的就是不確定因素，也正是因為如此，活著，才不會寂寞。

    對於我來說，錢功明就是一張白紙，畢業之後，除了幾次同學聚會的見麵，我們私下沒有任何聯係，而蘇淺的這個電話，卻讓我尤為的感歎，世事無常，變化莫測。

    我不是個見死不救的人，蘇淺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就算看在蘇淺的麵子上，這個忙我也要幫，我想了下說道：“我可以給他一份工作，收入在六千以上，如果幹好了，一個月一兩萬不是什麽大問題，至於他來不來，不是我說的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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