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我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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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人樂觀的時候還算樂觀,但偶爾也架不住消極的侵擾,再則周唯難得的一本正經,也讓我的心裏一個咯噔:“是好事,還是壞事?你先透個底,好讓我有些心理準備。”

    “算咯,我本來想賣賣關子,既然劉多安你那麽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咯。”

    笑嘻嘻的,周唯這廝說:“我想說,劉多安我愛你,就像貓愛耗子狗愛豬骨頭哈哈哈哈哈。”

    被雷得有將近十來秒的遲滯,我皺眉:“你大爺的罵我是耗子和豬骨頭?你小子給我等著,我不馬上回去弄死你。”

    止住這些魔怔的笑聲,周唯的聲音又稍稍斂住:“愛你是真的,有個事跟你說也是真的,事情比較複雜,你回來我們當麵說。你好好開車了,我去準備晚飯。”

    從周唯這麽沒心沒肺的表現裏,我多少猜到他要說的事至少不是晴天霹靂的壞消息,我心頭的大石頃刻落下,然後我又不行了:“我去,周唯你大爺的放過我家廚房!你真的要放過我家廚房就當我求你了?我不想到時候退租,房東不還我押金啊。”

    “行咯,我自有分寸,劉多安你該對我多些信心。就先這樣咯。”

    很好,這個男人的翅膀硬了,他把我電話掛了。

    可夠鬱悶的,我一路光顧著想象周唯這個混球是怎麽糟蹋我廚房的,我就熱血澎湃尋思著我到了小區樓下是該買把鋤頭還是該買把菜刀回去招呼他,就靠著這些想象力我總算在高峰期的大塞車中突出重圍。

    當然,我最終沒買那些看著比較暴力的武器,我而是買了幾個油光水亮的西柚,周唯這傻缺要把我廚房弄得慘不忍睹我就拿西柚砸他,他要剛好發揮失常至少還我廚房一方淨土,我就拿這個榨果汁給他喝,反正進可攻退可守妥妥的。

    人已經在客廳了,我這邊一動手開門,周唯這廝就迎了上來,他接過那一兜水果,說:“你咋跑去買這個?你想吃這個不早給我說,我買不就得咯,省得你提,手上還能起痕。”

    沒立馬應他話茬,我把包包甩在沙發上,就奔去看廚房。

    謝天謝地,裏麵依然光潔如新。

    跟了上去,周唯在我身後:“劉多安你這麽沒禮貌的咯,我這麽大一個帥哥跟你說話,你竟然無視我咯。”

    鬆了一口氣,我回望他:“你不是說準備晚飯嗎,怎麽廚房一點事兒都沒有哩?”

    漫不經心的,周唯眼簾一挑:“我擅長掙錢又不擅長做飯,我當然是花錢找人給我做飯嘛,省得我一頓雞飛狗跳,你回來看到不僅僅不感動,還要罵人。”

    誒呀呀,他能想通這一點,我就放心了,這樣我的廚房以後就不用遭遇他盲目自信的毒手了。

    這才接他上麵話茬,我說:“哦,你剛剛說那個西柚啊,我想著營養挺豐富,就買些回來,給你弄點果汁喝喝。”

    周唯眼簾再挑:“我咋有那麽強烈的預感,你的初衷是想拿那個把我往死裏砸呢。”

    被他一語中的,我厚著臉皮笑著扯:“哪能啊,我哪裏是那種人哩。”

    “劉多安我說句你不愛聽的,你可能對你自己認知錯誤,你真的真的真的就是那種人。”

    用手將我一鉤,周唯環了環:“不過你人品再怎麽差勁,我都不會嫌棄你的咯,誰讓你長得像朵花似的咯。”

    對他這樣連褒帶貶的說話方式,我雖然喜歡不起來,但也確實挑不出毛病來,我隻得打了打他的手:“你不是有事給我說嗎,說吧。”

    手再次攀附上來,周唯說:“有些晚了,先吃飯。那事一句半句說不清,先吃飯。”

    被他這關子賣得心癢癢,可我太了解周唯這丫的屬性,他丫的要想說啥的時候就跟滔滔江水舀之不絕,他要想封嘴嘴巴,幾萬隻千斤頂也撬不開,我懶得打破砂鍋問到底,讓他嘚瑟,我於是暫時按捺住萬千好奇。

    把碗筷遞給我,周唯漫不經心的口吻:“劉多安,你最近經常在外麵跑客戶咩。”

    我又不是去幹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我很是坦然:“不是,臨下班時,羅智中說找我有公事讓我過去趟,我簽完了他說的那些協議,然後他讓我送他到深圳大學成教院,說什麽他有課要上。然後到了他又說要給個女的買禮物,讓我幫眼。然後,買了東西出來,碰到了謝薇,她還跟羅智中拉了一會家常。啊啊啊啊,說起這事,臥槽,羅智中明明說停車費他出,但他沒把錢給我,騙人鬼。”

    “然後,然後,然後,劉多安你這敘事能力,語文是廚師教的麽?”

    完全忘記他平常說話的水平也是一般般,周唯吐槽完我,他的眉宇裏有淺淺疊浮的皺:“羅智中,他還真的是花樣多。這存在感刷的,一絕。”

    我一聽他似乎有又要嗶嗶羅智中喜歡我的苗頭,我趕緊的話鋒一轉:“欸,周老板,我給你說啊,我今天遇到了一特別奇葩的事。”

    偶爾還是挺容易被我帶偏,周唯這次順著我的思路走:“奇葩?又是有哪個女的殺上門來找麻煩,被你幹掉咯?”

    我搖頭:“不,一大早的我收了個快遞,拆開來,裏麵居然是一個特別詭異的人偶,我當時沒做好心理準備,差點被嚇得瘦十斤。”

    瞳孔縮了縮,周唯神色一正:“那個快遞信息,你有沒有保存下來?”

    點頭,我悶悶的:“快遞單我拿回來了,不過我覺得應該沒有多大用處,那上麵就寫了個特別大範圍的地址,至於那個聯係號碼,空號。”

    “未必沒用。等會吃完飯,你把它給我。”

    周唯淡聲說:“不用擔心,發快遞的到底是人是鬼,我始終會把它揪出來讓你看看。”

    我半信半疑:“那麽神奇?之前有個人給你打匿名電話說我壞話,你那時候不是說就單憑個手機號,很難找到人嗎?這會兒你怎麽又鐵板釘釘的了?難道你跟我也玩心理戰術,你說的那麽言之鑿鑿,是為了安慰讓我放寬心?”

    白了我一眼,周唯說:“上次那個電話,是打我這裏來,但這次,那些傻逼把矛頭對準你,我哪裏還能坐視不管。等著,這事交給我。”

    往我碗裏夾了一塊蒸排骨,周唯說:“那事就這麽著,吃飯吃飯,劉多安你多吃點。”

    吃完飯,我以為這廝賣的關子能解開了吧,我就隨口一問:“你那個所謂很重要的事,能說了沒?”

    “還不能。你休息會去洗澡。”

    眼睛眨了眨,周唯自以為很帥的用手碰了碰鼻子:“你洗完澡出來,我再慢慢跟你說。”

    我警惕地看著他:“你是不是又藏著什麽壞心眼?”

    嘴巴撅高得能掛幾個酒瓶兒,周唯聳了聳肩:“劉多安你對我的人品,存在著誤解。”

    停了停,他那張帥氣的臉上蓬勃著一串把我的眼睛晃得發花的笑:“我這人,有啥壞心眼都直接寫臉上咯,我哪裏會藏著掖著的嘛。”

    與他在一塊,我總是被打敗,敗著敗著,也就成了習慣,畢竟輸給他一丁點半點,我又死不掉是不。

    想來今天為了遮住大腿與手臂上的小劃傷,我穿著長褲和中袖出門,這麽大熱天的早捂了一身汗,我確實是馬上去洗個澡比較舒暢,我於是馬上的行動起來。

    我出來時,周唯這傻缺把他換洗的衣服也撿好了,他臨關上門之際還得指揮我一發,說他丫的要洗頭,讓我幫著把吹風機找出來。

    懶得等會再聽他吐槽我,我聽話的第一時間把吹風機給拿好,再去幹別的。

    待我把陽台裏裏外外擦一遍,再給那些盆栽澆上水,周唯他已經吹好頭發,他就像大爺似的坐在沙發那邊鬼叫鬼叫的:“劉多安,劉多安,劉多安你男友他在喊你了哈,你趕緊過來看看你男朋友找你到底有什麽事哈。”

    嘟噥著低聲罵他一句智障,我把花灑掛回原處,回到大廳。

    先是對我招手,周唯隨後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過來,坐這裏。”

    我還非不要聽他的。

    抱著小小的惡作劇心態,我敵意坐到他對麵去:“我就喜歡坐這裏,涼快。”

    我以為周唯這丫,能像以前那般跟我杠到底,用他那三寸不爛之舌來說服我乖乖就範哩,誰知他這次很幹脆站起來兩步直達我身邊,他卻是一個倏然的俯身下來,眼睛湊得我賊近,看著我笑得分外暗昧:“我看了看,劉多安你選的這個位置比較寬敞,適合展開一些比較激烈的運動,你是不是在暗示我點啥咯?”

    說完,他眼睛還像有病似的連連眨巴了幾下。

    我哪裏招架得住他的賤意橫生,我用手覆在他的臉上,把他朝外推了推:“我暗示你大爺,我就是看不慣你整天像個大爺似的坐在那裏,像叫一隻狗似的把我喊過去,我就想跟你對著幹….”

    “對著幹?”

    周唯不懷好意的笑得意味深長:“劉多安你又開黃腔。你說說你一個女孩子,咋能那麽沒臉沒皮的開黃腔來勾引我咯。不過吧,看在你是我媳婦兒的份上,我接受你這個勾引。”

    我簡直不能更莫名其妙:“我啥時候開黃腔了你大爺!”

    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掂起來組成一個圈圈,周唯用右手的一根手指作了個暗示意味特別濃的動作:“看到沒,這就叫對著幹,要是對不準個位置,還幹不起來咯。你剛剛說想跟我對著幹,不就是暗示我,你想浪裏個浪滾船單了嘛。”

    以我隻有半寸砧板那麽厚的臉皮,實在是撐不住他如此無恥的調笑,我的臉瞬間飛起紅霞,有滾燙溢出,我瞪了他一眼:“禽獸!”

    整個身體徑直撲過來,周唯三兩下就將我的身體攤開大半,他團住:“那我這會兒必須得碰你,不然我不得禽獸不如了嘛。”

    我一心惦念著他早前在電話裏說的所謂重要的事,我哪裏有心情跟他丫的滾東滾西的。

    狠狠的在他肩膀上掐了一把,我加重語氣:“你不想被我吊起來打,最好不要瞎鬧鬧。”

    應該是不怕我這沒丁點震懾力的威脅,但周唯確實是配合著鬆綁了我,他一坐穩就把我的頭往他大腿上放。

    我實在是太汙了,我的大腦裏立刻有特別猥瑣的一幕在不斷播放,我就想著周唯這個傻缺要敢給我提讓我用嘴那種限製級的重口味要求,我就去廚房揣把菜刀先把他剁個半死再說。

    事實證明我確實汙得可以,周唯很快抓起我胳膊,他說:“我今天讓劉鋼弄了條祛疤的藥膏,我給你弄弄,省得你本來就挺幹淨的胳膊小腿的留疤,不好穿吊帶短裙。啊不,太清涼的裝束你在外麵不能穿,在我麵前可以隨意咯。”

    那些淺淺透明的膏體被抹在我身上,有淡淡的薄荷涼暈染開來,將我的心包裹出別樣的安穩,我不自覺的把自己的聲音拿捏著放輕點:“你該不會要說的事,就這個吧?”

    埋著頭,周唯仍然認真給我擦藥,他的指腹隔著膏藥掠過我的皮膚,就著這輕描淡寫的觸碰,周唯的語氣亦是淡然:“不是,等我先擦完藥,這個馬虎不得,走神擦漏了怕影響劃口恢複,劉多安你快別說話打擾我。”

    我真的是….猶如喝了陳年酒釀醉到不能醒啊啊啊啊,他這個關子,是要賣到猴年馬月啊啊啊啊!

    好不容易等他搞完,我的熱情已經在無窮盡的等待中被消耗殆盡,周唯這廝反而是主動了:“劉多安,現在,咱們來商量那件事。”

    我已經波瀾不驚:“你說。”

    摘來一張紙巾斯條慢理擦拭著手,周唯說:“我就想問問,你那個公司,還接受注資不咯?”

    搞什麽?

    就前陣子羅智中主動嗶嗶給我砸錢,我萬分艱辛的拒絕掉之後,周唯這廝又準備往我這裏丟個金山銀山?

    這是不是應了那句話,人倒黴的時候喝開水都塞牙縫,春風得意的時候自然是好運連連?

    不動聲色,我平靜問:“你想幹嘛?”

    周唯將髒掉的紙巾不偏不倚的拋到垃圾桶內,他說:“我想給你隨便投一點點錢,讓你把規模擴一擴,那樣可以做更優質的客戶,省得像現在這麽不上不下的,你太辛苦太勞累咯。”

    我還是平靜如常:“一點點錢?有沒有個準數?”

    聲調微微往下降了幾個度,周唯用手指比劃了一下:“就先投個兩三百萬咯,先投點小錢讓你把產線捋捋。”

    真是踏馬的內傷,兩三百萬小錢,這紮心紮得666!

    將這些嘀咕壓著不宣,我盯著周唯的眼睛:“那你繼續說說,給我投了錢之後,你會不會參與管理,會不會對我的決策指手畫腳?”

    嘴角有些許壞笑,周唯豎起右手食指:“我就隻有一條要求,以後羅智中這個客戶,由我這個投資人親自來跟進。”

    果然是不安好心。

    就周唯的本意而言,他並非是想斷我財路,不過按他與羅智中之間的隔閡,由他去接洽羅智中的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他會幫我徹徹底底的把飛帆泰這個客戶做死。

    我哪裏能由著他造次。

    再則,就算周唯這廝能站在為我考慮的角度,那我也萬萬不能答應他這個事。

    思前想後,我決定跟他推心置腹坦蕩相告。

    也沒多作醞釀,我說:“周老板,我就這麽給你說吧,別說咱們現在隻是戀愛關係,即使哪天我與你真能喜結連理,我覺得我們兩個人還是不要把事業攪和在一起重疊在一起比較好,任何的利益的交織對於感情而然百害無一利,我對此深信不疑。所以你這個提議,我拒絕。”

    眉角一下子往下撇,周唯這廝萬般鬱悶的模樣:“劉多安你說你這人咋這樣,別的女人都恨不得跟自家男人多些維係點,你倒好,好像生怕我賴著你不放似的。你這樣,很傷我自尊咯。”

    我不禁好笑:“你要說到這樣,那我還覺得別的男人對自己的女朋友都各種好各種千依百順哩,你卻一天兩天的淨給我使絆子,變著法子損我,換著策略坑我,我隻能說,人與人是不可能一樣樣的,你無法像別的男人那般沒原則沒底線的任我胡來,我也沒法像某類把身邊男人當成槳當成帆當成一切指明燈啥都按他的指使來,總之我一向信奉啥鍋配啥蓋這話。”

    就以周唯現在那杠杠的心理素質而言,我這點兒幹脆利落的回絕確實無法激起他內心多少波瀾,他沒有表露出明顯的不開心,他還是一副吊兒郎當老不正經的模樣:“難為我今天絞盡腦汁想著怎麽杜絕你跟那個居心叵測的羅智中見麵,我好不容易才想到這麽高明的辦法,劉多安你一點也不懂得欣賞。誒不過算了,你要是也像我那麽優秀,那我就沒辦法獨樹一幟了,你蠢一點也好咯。”

    難得他用不著我怎麽寬慰就能想開,我知道他這個提議的症結所在,我當然願意說些好聽的加強鞏固一下結果。

    主動把手放他胳膊上含糊地捏著,故作很熱情給他按摩的樣子,我說:“對啊,周老板你可是很優秀的哩,反正我這幾年在深圳認識的所有男人裏,就你不管從長相身材還是智商等等方麵,都是拔尖尖的。你別看我雖然混得不怎麽樣,但我的眼角可高了去,我也就隻看得上你這樣的,至於別的男人嘛,他們愛咋咋的跟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我運氣真很不錯的,在我快要被這些台詞酸得牙齒掉得滿地之際,周唯製停了我:“行咯,劉多安你今晚那麽會聊天,我原諒你了。”

    把我表麵上給他按摩實質上卻是掐他的手輕摘下來,周唯說:“我們到床上躺著…..”

    這時,一陣突兀的電話鈴響強勢插入,吵嚷嚷的劃破我與周唯之間逐漸濃鬱的和諧氣氛。

    坐正身體,周唯咕噥著掏出手機,他掃了掃屏幕,他把手機換了個手,換到離我遠些的右側耳朵接聽,他:“說。”

    捏著手機寂靜,過了約摸半分鍾周唯的臉色明顯凝重起來,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吐出簡單的三個字,卻也讓我驚駭得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