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是你該有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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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多惠的揶揄,讓我越發覺得自己身上穿著的白紗過於諷刺,可我卻無從馬上將它從我的身上剝離開去,我隻能忍著強烈的不適感,竭盡全力不讓自己的氣勢走弱,我把目光的焦點全部凝在劉多惠的臉上,我咬住了唇,但聲音還是發抖起顫:“劉多惠你就那麽的恨我?你恨我,恨到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踐踏我的同時,也踐踏你自己?”
薄唇微動,劉多惠笑得疏遠:“劉多安,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我就單純覺得你找的這個男人比較有意思,我越接觸越想試試他在床上表現得是不是這麽來勁罷了。不得不說,劉多安你雖然逃脫不了鄉巴佬的固有氣質,但你找男人的眼光還不錯,你找的這個男人,開車的技術可以,我好幾次跟他,感覺都不錯,感謝你給我帶來那麽好的福利。好東西就要大家一起分享,你應該不會小心眼到生我氣吧?”
縱使我對她再抱有愧疚,我仍然被她這話氣得發抖:“劉多惠你瘋了是不是,你為什麽要這樣作踐你自己,身體發膚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你為什麽非要這樣作踐你自己!”
“嘖,看來劉多安你這些年確實正兒八經真心把我當姐妹了,我都把你男人給玩了,你還有心思關心我的皮囊好不好。”
劉多惠鄙夷的目光垂憐於我身上:“不過你大可以放心了,錯開你這樣無情無義冷漠的所謂血緣至親,我這副軀體得到了好的救治好的保養,它現在好得很。我平時沒別的愛好,我就喜歡集郵,剛好你劉多安選的這個男人,他還算能入我法眼,我就借來用幾茬。憑著我現在的條件,我想要找這樣式的也不難,這個男人,我就還給你了,你要不膈應的話,你可以繼續用著,畢竟以你的資質找個有錢的也不太容易。”
從旁邊順手撈起一個橡筋,劉多惠三兩下把她散亂的頭發疾疾抓捋起來捆成丸子頭,她揚起下巴抿嘴對著已經愕然立地靈魂出竅的我冷笑:“劉多安,僅僅搞你男人毀你婚禮,是我對你的仁慈,也是對你在我十幾歲之前,你對我還算掏心掏肺最後的回饋,現在看你原本和和美美的生活麵目全非雞飛蛋打,我對你的怨恨,就此落幕了。若以後我們還有緣再見,請你記得我叫顧媛,你別再叫錯我名字了,對於名字我有潔癖,你叫錯我會遷怒你的。從今往後,一筆勾銷,相忘江湖,就此別過。”
俯身下去用手勾起小巧的手拿包,劉多惠身體直了直,她恢複渾然一派的高冷,作勢離去。
我的大腦混雜萬千,有無數源頭起聲亂成團,我隻能憑著自己的意識伸出手去,死死揪住了劉多惠的胳膊:“你還不能走!話還沒說清楚你不能走,我們仨人三口六麵把今天這事捋清楚….”
冷絕著,劉多惠像掰玉米棒般將我的手扯下來用力狠狠摔開,她儼然一隻高高在上的孔雀:“劉多安,你不要自欺欺人,將矛頭與焦點對準我。你這般與我糾纏計較,不過是你不願意麵對你被身邊男人背叛的殘酷真相。我與你已經劃拉清楚了,你現在該醒醒,好好的接受現實,好好去收拾你婚姻的爛攤子了。我很忙,就不奉陪了。”
就像是一尊泥草雕塑,我被劉多惠這話擊中最深處的弱點,我頃刻化身一個有缺口的氣球,支撐著我的力量蹭蹭蹭往外泄,而我一屁股的就墩在地板上。
五星級酒店裏光潔亮麗昂貴的地板磚,在這秋意瑟瑟裏連寒冷都足夠般配它的價格,我的身體忽然止不住的發顫,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劉多惠揚長而去。
她最後重重摔上了門,那一聲巨響回蕩到我的耳膜裏刺痛,我的眼淚就這樣被劇痛硬生生地逼出來。
我像是瘋了似的尖叫,痛哭,眼淚奔騰不止,花了幾個小時蓋了厚厚幾層粉的妝容,終於架不住這一場煙雨紛紛,脂粉氣隨之渲染開來朝我的鼻子裏麵鑽,我猛的抽鼻子,又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我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手掌上瞬間全是粉底與口紅糾纏在一塊,可我已經被擊潰在地,我這會兒所有的情緒隻能靠著這般狼狽與瘋狂宣泄出去。
不然我怕我真的會憋瘋。
我不管不顧放肆胡為了十幾分鍾,在我的嗓子將要沙啞之際,剛剛如同死了一半沉寂著冷眼旁觀的周唯,他用手拎著我的胳膊,將我往側邊拖了一小段距離,再鬆手,像丟開一塊再也不能用的抹布般丟開我。
嫌棄地抽來一張濕巾,他細致到方方麵麵的揩著手,好一陣他才持著冷冰冰的聲調:“劉多安你照照鏡子,你瞅瞅你現在是個什麽鬼樣子。”
我情緒的製高點,隨著這場爆發的哭泣慢慢下降,我循聲朝著鏡子裏看去,裏麵的那個我滿臉溝溝壑壑,紅腫的眼眶四周夾著睫毛膏和眼線液帶來的黑,配上亂蓬蓬的頭發確實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然而比我這張臉更難看的,是我的心,它就在短短的十來分鍾內,迅速從澎湃著青春的朝氣光潔圓潤幹枯萎縮成晚年遲暮,它上麵還有無數蒼夷遍布堆積起萬千山丘,拱壓在我的身體裏幹煸成石,硌得我仿佛下一秒就能撒手人寰。
我真想就在此刻倒地不起,閉上眼睛將這醜陋的一切漠視,等我醒來時我的生活又可以回歸最初,哪怕是回歸到最初的貧困潦倒裏我也甘之如飴。
可是周唯,他並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他蹲在我的對麵,用手指撮捏著我的下巴,把我的臉抬起來與他對視。
雙眸裏閃爍著痛快的狠辣,周唯嘴角的暴戾陰霾堆砌,他緩緩開啟曾經與我熱烈相吻的唇,說:“劉多安,你現在是不是特別難受,有沒有一種想要就此死掉的難受。”
脊梁骨似乎在頃刻間被人傾撒了一桶冰,冷得我齒縫打顫,我竭盡餘力才讓自己不至於慫逼到被他的氣勢打壓到說不出話來,我努力止住還想要奔湧而出的眼淚,死死盯著他:“追我,表達想要與我一起創造美好生活的願望,說愛我,情真意切的求婚,甚至包括這一場婚禮,都是假的嗎?你恨我,是吧,你恨我,所以這一切都是假的對吧?”
力道加重,周唯差點就將我的下巴捏成粉末,他強勢禁錮著我讓我掙脫不得,他的唇邊勾起一抹讓我心驚膽顫的陰冷笑容:“劉多安,其實撇開很多事,有時候我很欣賞你的冰雪聰明,你總能舉一反三,透過結果看本真,根本就不需要我多費力氣,你就能捋清楚前因後果,這很好。”
他每個字都吐納得很輕很輕,就像天上飄動著的雲朵般迷幻不定,可壓在我的心裏,卻每每都很重很重,砸得我支離破碎潰不成軍,我伸手去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往下扯,努力擠咬著牙:“你放開我!你不要碰我!”
我這番掙紮,在周唯的麵前顯得更是徒勞,他捏著我下巴的力道如初,他氣淡神定看著我的情緒再一波走高爆發,說:“不過你的聰明,總是表露得那麽不合時宜,比如現在,事成定局的後知後覺最可笑。你麵對著我時,徹徹底底暴露出來的天真和愚蠢,增加了我玩弄你的趣味性。我每次與你麵對,看著你一個原本智商在線的女人,深陷在我的魅力裏不能自拔,蠢到無可救藥,我就想笑。我想我至少應該感謝感謝你,帶給我很多快樂。”
確定自己無法逃開力量懸殊的宿命,心碎成渣難以修補,我緊緊咬得牙縫生痛:“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你告訴我,我…..”
手往上一抬,周唯強迫著我讓脖子拉得更長臉揚得更高,他稍稍一俯,冷笑如初:“你問為什麽?你剛剛不是很聰明麽,這會兒又要用這愚蠢問題浪費我時間?那好,那我就告訴你,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敢給我氣受,你算是有種,拿著個萬把塊就敢羞辱我,這個帳你以為不用算麽?”
可能是我咬合的力道過重蹭破了皮,我的口腔裏有鹹腥疊湧,我聲音沉著匍匐在地:“你別告訴我,就是因為兩年多前我讓你難堪了讓你自尊受損了,你一直耿耿於懷,所以你才會那麽不惜人力物力,將我揉碎成粉。你這樣的理由站不住腳,我不是傻逼,周唯你踏馬的我不是傻逼!就那件事還不足以讓你這麽費盡心思!你到底是為了什麽,要這樣摧毀我,還有你想要粉碎我,你大可以隨隨便便去找個別的女人來叫醒我的美夢,你為什麽要染指劉多惠!她是我的妹妹!她是我的親妹妹!”
“你想得有點多,除了這個沒有別的原因,我就是受不得你當初一副高高在上的惡心模樣,我一直想找機會讓你知道什麽叫做山外有山,剛好我這兩年公司日趨穩定我時間充足,有些無聊我想找樂子,就單純與一些女人玩兒玩兒哪裏有什麽樂趣可言,把像你這麽倨傲的女人玩弄在股掌之上,不更有意思麽。”
眉頭頓挑,周唯嘴角的嘲弄濃如霧靄連綿不絕:“至於劉多惠嘛,的確我想要搞女人,我隨便揮揮手就能招來一卡車,但試問有哪個女人,能比劉多惠給你帶來的殺傷力大。再則,劉多安我給你說認真的,你妹在床上的花樣,可比你的要多,她的配合度也比你的高,我拍拍她屁股,她就知道換姿勢,而你每次都故作矜持,好像你被我搞,你是被強上的一樣。論你們兩姐妹誰給我帶來的歡愉更多,我得選劉多惠。過幾天,我還要約她再出來玩玩。”
大腦裏頃刻浮現他與劉多惠赤裸裸瘋狂糾纏在一起的畫麵,我不知我是因他的背叛與玩弄憤怒,還是因為他將劉多惠牽扯進來抱有滔天怨恨,總之我脆弱到風吹可斷的神經被扯得七零八落,我彈起身來不顧自己的下巴被捏掐著,我雙手想要扼住周唯的咽喉,最後我的手隻落到他的肩膀上。好不容易找到掛靠,我死死揪著不放:“我不準你再打劉多惠的主意!”
肩膀一抖,周唯輕而易舉逃脫了我的抓扯,他同時鬆開了我的下巴,他站起來雙手抱在胸前一副冷眼旁觀的作態:“嗬嗬劉多安,你也是賤的,明明劉多惠從頭到尾都沒把你當一回事,你還要把膝蓋送上去跪舔。還有我得糾正你一下,我與劉多惠是你情我願,不存在著誰打誰主意。你管不住她,同時你也說不上我的話,我與她愛怎麽樣就怎麽樣,而你隻能看著無能無力。”
頓了頓,他用手刮了刮眼窩子,周唯冷笑連連:“還有劉多安,我給你造就了一連串的假象,這是沒錯,可你不也是一樣麽,你前陣子表現得那麽愛我,這會兒,你卻從頭到尾都在提劉多惠怎麽樣怎麽樣,我對劉多惠怎麽樣怎麽樣,你所有的重心都在她那裏,不如我們就先到此為止,你去追她,再與她掰上幾句。你還可以跪下來求她,求她不要再恨你,若然她現在想要的是我,你還可以大方的將我拱手相送。”
我或是對眼前這個男人還存在著幻想,我還願意將不久前發生過的一幕視為他與劉多惠聯手合夥製造出來的惡作劇,我在他說話時盯著他的雙眸看,我竟然覺得他的眼裏藏匿著太多深而厚重的情緒,此時此刻的他,說的那些話也並非全然發自內心,他還有所保留。
重重地深呼吸,我努力讓自己紊亂的大腦暫得安寧,我更是拚盡全勁把自己的聲音控製在還算平穩的狀態:“好,我現在先不提劉多惠,我隻想要知道最真實的答案,除開當初我羞辱你那件事,我還做錯了什麽讓你如此怨恨我?”
眼梢明明有恨意一掠而過,周唯的聲音恢複如常:“就那件事,足夠讓我將你打壓在地,我說過我這人受不得哪怕一丁點的閑氣。還有就是劉多安,在我二十多載的人生體驗裏,不管我玩什麽遊戲,隻要我還沒有喊停,從來沒有人能僭越我自行終止遊戲,你踩了我的雷區,被炸,是你該有的下場。”
盡管我心裏麵還是難受得猶如火烤油煎,可我畢竟已經在時間裏緩了一些勁過來,我各種回眸反思與這段時間與周唯相處的點點滴滴,我覺得他真不會那麽輕易就與劉多惠有肉體上的牽扯,我越發認為今晚這一場鬧劇不過是周唯布局統籌起來的障眼法,我與他還沒有非要到這般敵對無可挽回的地步。
大腦思維飛速流轉著,我猛然想起我曾經在謝薇的朋友圈看到以及後麵透過王恒確定的那個信息,當年我撒錢羞辱周唯的那一晚,正是他爸黯然離世的時分,他是不是就此遷怒於我痛恨於我?
想到這裏,窒息感鋪天蓋地使我頭暈目眩,我抬起眼簾主動將目光與他交織:“周唯,你會那麽恨我,是不是因為當年我選了一個錯誤的時機向你攤牌,我喊你過來要終止關係的那一晚,是你….”
瞳孔大了大,周唯每一字都擲地有聲打斷我:“我沒空與你廢話,婚禮儀式快開始了。”
鼻子一陣發酸,我抿著唇努動幾下:“婚禮,嗬嗬婚禮,那場所謂婚禮,它未必有存在的必要了,都是假的。它何必有存在的必要。”
“有沒有必要你說了不算,劉多安我剛剛就提過你,在我這裏,遊戲規則我定。至於你,隻有從屬遵守的份。”
不給我機會再躍回與他開誠布公的話題,周唯皺起眉頭端詳我十來秒,他指了指浴室的方向,衝著我發號施令:“我給你五分鍾,你去把妝全卸了,你現在跟鬼沒兩樣。”
我一動也不動:“我們還沒把話說清楚。”
“還有什麽是你不清楚的?那好,劉多安我就配合你的智商再給你說一次,這幾個月以來,我對你的種種,全是有劇本的一場戲,包括我們在飯店偶遇,包括曹傑讓你做我寶路訂單,包括我對你看似情真意切說的所有情話,都是戲的內容,都是假的,都是我為了徹底玩弄你給你造出來的假象。而我周唯,別說我會愛你,我甚至對你連喜歡都沒有。不曾有過。”
肩膀朝兩邊攤伸著,周唯勾起他好看的唇,話卻那麽殘酷:“你劉多安對我而言,不過就是一個水性楊花容易張開腿任上的蕩婦而已,我也不知道你從哪裏來的自信,那麽堅定相信我不過是花了短短幾個月的相處,就真的對你愛得死心塌地。在我的世界裏,從來不缺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你嘛,不過就是我獵豔的其中一個罷了。而你能獲得我費盡心思的殊榮,也不過是因為你有眼不識泰山,自以為是的觸犯了我的底線,我才會陪你玩兒那麽大,要不然,我睡膩了自然會一腳蹬開你,你連給我提鞋的資格都不夠,你還妄想著能與我並肩而立?你確定你的腦子沒毛病?”
原本已經被今晚所有種種擊殺得心房裏全是坑坑窪窪的我,再被周唯亂箭穿刺,我麵如死灰,半響竟不知作何反應。
這時,周唯動手推搡了我一把:“你去卸妝,看著你這副鬼樣子我惡心想吐。趕緊的,我耐心有限!”(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