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跳梁小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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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智中最終敗於周唯的嘴賤。
臉色發青,羅智中身體稍稍側向周唯:“你張嘴侮辱多安的同時,也把你自己的麵子丟在地上踩了。破鞋?你穿過的破鞋?大清都亡了,你醒醒吧,像你這樣把女人視作你附屬,把女人當成貨品的想法迂爛腐化,散發著惡臭,你說的這些,不過是為了表達你很遜色很膚淺罷了。”
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熊樣,周唯陰陽怪氣的:“喲喲喲,羅總你真真好正直哦。但我很好奇,你是怎麽按捺住你這麽良好的三觀,作出介入我與我媳婦兒婚姻這種混事來的?真的太為難羅總咯,羅總你辛苦了。”
表情扭擰成團,羅智中凝住周唯一陣,他嗓子一冷:“我還好,倒是周總,你後麵的路走得更艱難。畢竟像你這種羽翼未豐就沒腦子到處樹敵的人,大概會是下場感人。”
“謝謝羅總的關心。我很感動。羅總隻是當了我媳婦的奸夫,你竟然還能愛屋及烏的將大愛撒我身上。你那麽關心我,我真的太感動了,我剛剛就不應該把你懟得滿地找牙,對不住了哈。”
站起來,周唯上前半步,他拿起那紮脆嫩欲滴的花兒作深呼吸狀,他又說:“羅總你拿過來這束花,可真香咯。像這樣的好東西,就該跟大家分享。”
說話間,周唯一手握著花束,另外一隻手靈巧跳動著不斷將花朵兒摘掉任由它們跌落地上,他不過短短一分鍾就把那束花隻剩下一個梗梗,他又說:“得這樣,鋪地板上,誰進來都能踩一踩,沾沾香氣兒。羅總,你不會介意我擅作主張吧?”
眉頭深鎖,羅智中用手撥弄幾下都無法推開那些皺褶,他嘴巴張合幾次,才擠牙膏似的吐出兩個字來:“幼稚。”
周唯卻不以為然:“那是自然,畢竟我年輕氣盛,哪裏有羅總你老年遲暮堆砌起來的老成持重。”
將花梗梗隨手扔在地上,周唯懶洋洋地拍了拍手:“既然羅總今天來都來了,羅總你還是以我老婆在外麵找的姘頭這樣的身份來的,那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也找個跟我比較聊得來的紅顏知己過來,咱們幾個湊堆堆,打打撲克摸摸麻將啥的,培養培養感情,回頭哪天時間湊合得上,咱們還可以四個人,玩點刺激的。雙飛嘛我玩過,就是兩男兩女這麽隆重的,我還沒機會體驗,可以試試。”
話越到最後,周唯留下尷尬得麵麵相覷的我和羅智中,他掏出手機不知道給誰打電話:“過來梅沙醫院一趟。報我名字就有人帶你過來,馬上。”
我就像吞了一隻蒼蠅那麽難受。
眼看著那瓶針水差不多打完了,我再用力起了起身:“老羅,你幫我摁個護士鈴找人過來幫我拔針。”
羅智中並沒第一時間配合:“你得配合治療,不準任性。如果你實在不想理會一些無聊人士,你當他不存在即可。先吃點東西吧。”
我自己把身體傾了過去,努力掂著手指夠上那個呼叫鈴摁了下去:“我已經沒事了。就算有事,我寧願轉院。”
若有所思著,羅智中這才痛快道:“OK,就按你說的。”
一動不動,周唯站在原地,他臉上掛著神一般的藐視:“跳梁小醜。”
我抿著嘴不應他,羅智中作為我的隊友他表現還不錯,他也自動自覺忽略了周唯這般挑釁。
大約是見我們都沒應話,周唯自討沒趣了吧,他轉而掏出一根煙來吞雲吐霧的,對我們冷眼旁觀。
不一陣護士過來,她幫我撥掉滯留針頭之後,我堅持要出院,她就讓家屬啥的去辦辦手續。
用眼神示意我先等等,羅智中主動去了。
吐著煙圈,周唯凝著門口的方向,他直到羅智中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中才緩緩把視線轉到我身上,他呲著嘴角,語氣裏聽不出有什麽情緒更迭:“劉多安,你和羅智中的戲都不錯,但可惜你們的戲路不在一個道道上。你和他假裝有一腿,是想達到什麽目的?你是想看看我會不會為此爭風吃醋?”
我還是采取不聽不理的應對方案,自顧自翻看著自己的包包看看有沒有什麽遺漏的。
一點他話多惹人嫌的自覺都沒有,周唯繼續嗶嗶:“劉多安,你實在是想太多了。別說你拉著羅智中出來溜圈圈上演無數恩愛戲碼,就算你在我麵前被別的男人上了,我也隻會鼓掌拍好。你和羅智中演的那些,我看著隻會覺得滑稽。你是猴子群裏推出來的代表,跑到我麵前搞笑的嘛。”
憋著一股子氣,我挺想懟他的,但我還是死死給忍住了。
周唯那個傻逼卻走進了喋喋不休的死胡同,他嘰嘰喳喳個不斷:“嗬嗬,劉多安你實在是太高估你的份量。像你這種質素的女人,我隨隨便便能找到一卡車,你不要以為你有本事激起我的反應….”
謝天謝地,就在這時羅智中回來了,他的聲音穿梭過來:“多安,我們回去了。”
我連忙點頭:“好。”
伸手過來,羅智中把我正要垮上手臂的包包拿過去,他又是演技大爆發,他很自然而然的語氣:“包包我給你拿,重,怕勒著你手。”
給我個鬥大的膽子,我也不好意思使喚自己的老板幫自己提包的,可這麽個好戲開鑼的關鍵時刻,我肯定不能掉鏈子啊!
裝作甜蜜萬分,我歡天喜地的模樣把包包遞給了羅智中,然後我與他並肩往門的方向走去。
就在我們快穿出門口時,周唯的聲音忽然冷了下去:“劉多安,你走出這道門,就別後悔。”
我視若罔顧,隻管催促羅智中:“老羅,咱們走快點。”
周唯幾乎是咬著我的話尾音:“劉多安!”
他的變態和狠辣,我算是見識了個遍,我想就算我此刻再對他逆來順受,他想要魚肉我的時候,大抵還是不會手軟,我還不如這會兒痛痛快快去他大爺的。以後,再有衝突,走一步算一步吧。
沒作任何停滯,我加快步子橫跨出去,終於不再需要與周唯呼吸著共同一串空氣。
進了電梯,我忍住內心無窮的狂亂浪潮,我急忙伸手要去接自己的包:“老羅,這個我來拿就行。我拿我拿。我哪好意思讓我領導幫我拿這玩意。”
羅智中迅速拒絕:“不礙事,又不重。你是病號,別拘束太多。”
見他還把身體趔開來避開我手,我也不好再在這個問題上死磕,我也不好就在我這裏把天聊死,我隻得絞盡腦汁掰起話題來:“老羅,你這麽急著找我,是有工作上的什麽事要確認嗎?”
“是,不過工作的事後麵再說。”
羅智中往橋箱門靠了靠,他說:“先給你找家醫院。看看你要住院就住院。剛剛我去給你辦出院,那個護士長給我說,你被送院的時候,狀態很不好,都胃痙攣導致休克了。”
我差點嚇肥:“別,我現在能跑能跳能吃能喝的,你要弄頭羊來,我都能把它殺了整成烤羊肉串串,並且把它吃得丁點不剩,就我這樣的狀態還真別再去醫院,那也是浪費社會資源,還是把床位留給有需要的人吧。”
眉頭蹙起一些,羅智中語氣淺淡:“下周市場部有個比較重要的項目上來吧,你扛著這半吊子身體素質,別到時候掉鏈子。”
真心不想再回去聞那些刺鼻的消毒水味,我連忙表態:“肯定不會,我有譜的,肯定不會影響工作,領導你放心。我胃沒毛病的,大概是昨晚部門團建吃了辣的影響的,現在一點事都沒。”
沒讓羅智中有插話的間隙,我頓了頓又說:“老羅,我請你吃個飯啊。都飯點了。”
哦了一聲,羅智中表情寡淡:“哦,好。吃什麽。”
我或者心情太多壓抑,不禁多了些放肆,我一點也沒客氣就說了自己的想法:“想吃燒烤。弄點小酒就著大雞翅大雞腿啥的,讚。”
羅智中眉頭微卷,他嘴上沒給我留情:“劉多安你腦子缺口子是吧,你胃才出簍子吃什麽燒烤。”
我沒剛剛從工地裏跑出來啊,可我不知咋的抬上杠了:“我是去吃燒烤,又不是去吃刀子,瞧你說的。再說我也未必要吃,就不行我點鍋粥,看著別人吃啊?”
出乎我意料,一向以看誰都不順眼別人的意見都是放屁這樣行事風格著稱的羅智中,他這次倒是好說話了:“那就燒烤。我知道沙頭角那邊有家環境味道都不錯。”
大約半個小時後,羅智中帶著我在一綠樹環繞確實搞得像模像樣的燒烤店落座,他還像被雷劈中換了個人似的,主動把菜單遞給我。
實話說我看到上麵的價格我挺肉疼,但我都喊話要請老板吃飯了,我不能被這價格嚇得縮手縮腳的,我把筆尖杵在最貴的幾個菜式那裏,強作豪氣衝著羅智中客氣說:“老羅,你看看咱們點這個行不?合你胃口嗎?你看看?”
羅智中隻是漫不經心掃一眼:“不要點,貴了。我吃的不多,你點你喜歡吃,性價比又高的就行。這頓是你請,你悠著點。”
我勒個擦擦啊,羅智中確實總有把好話說得讓人尷尬橫生的能力,反正我有些囧態層出,我幹笑著:“沒事,價格不礙事,還是得吃好。不然這樣,老羅你來點唄。”
還真把菜單撈了回去,羅智中連問都沒問我,他齊刷刷用筆勾勾塗塗沒一陣,就把菜單給了旁邊的服務員,他說:“都不要辣,不要弄得太老火。那個粥,要撇油。”
交代完,屏退了服務員,羅智中忽然跳躍著旋轉了話題:“劉多安,怎麽回事,你不是住在福田,怎麽跑過來梅沙這邊住院?”
對於昨夜我與周唯之間發生的一切,我不知是疲於重提還是咋的,總之我一個字也不願多說,我於是苦澀一笑:“一言難盡。”
羅智中並沒有馬上繼續追問,他掏出煙來夾在手指裏:“以後周唯再無端端找你麻煩,你應付不來,可以打給我。別忘了,我們現在是友軍。”
想想幾個月前,我與羅智中每次麵對,都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鬼樣子,現在我們卻可以同台共桌和諧地共進午餐,真是世事難料。
正如,曾經深陷在周唯的熱情裏麵的我,不曾料到我會與他走到今天這一步。
內心又是風波迭起,我勉強擠笑:“好,我知道的。”
這才緩緩點燃那根煙,羅智中卻沒有急著吞雲吐霧,他又補了一句:“隨時都可以打給我。”
我嗯聲作答:“謝謝。”
對於我又把天聊死這事,羅智中並沒介懷,他吐著煙圈去搗鼓著把電視看了,有點聲音吵吵鬧鬧的,氣氛還不至於太悶,也沒怎麽熬,就開始陸續有些吃的被送上來。
資產階級的品味,真的不是我這等屁民可以理解得了的,明明吃燒烤就該上點紮啤啥的,羅智中偏偏點了瓶紅酒。
就給他麵前的杯子滿上,羅智中睨著有些眼巴巴的我:“你,就別喝了,我等會不想再給你叫救護車。”
我還是挺惜命的,我應:“打死不喝。”
嘴角咧著似笑非笑,羅智中開始自斟自飲。
幾杯酒下肚,他的話活躍了起來:“劉多安,我今天演得還不錯吧。給足你麵子了沒?”
沒想到羅智中會主動跟我交流演技,我愣了幾秒:“還不錯的。”
羅智中又飲一口酒:“看著周唯那個小毛頭子吃了癟,還要裝逼,我心裏就痛快。你當時不聽他的,執意要跟我走,他估計切實他頭上有森林,穩不住了。”
說真的,即使我與周唯到了這種敵對關係,我還是能拎清我想要的並不是讓他不痛快讓他跳腳,我想要的是他能幹脆利落放我逃出生天,所以我是沒法get到羅智中的嗨點的。
不過難得他那麽高興,我要掃興就太不會做人了。
擠笑,我湊合著:“那是那是,氣死他就對了。”
“氣他,隻是最輕微的懲罰。”
原本有些渙散的目光忽然定住,羅智中的眼眸裏湧出無限恨意,他幾乎是咬牙切齒:“這隻是開始,總有一天,我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我依稀記得周唯與我說過他與羅智中之間的淵源,他的意思似乎是說因為羅智中對不起他爸,所以他就恨上了羅智中。但縱觀周唯現在的人品,他與我說的那些話,還有待商榷。
現在羅智中那麽直接抒發他的情緒,我沒能控住自己的好奇心,一個嘴快話就溜了出來:“你和周唯,到底什麽仇什麽怨啊?他做了什麽你那麽恨他。”(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