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這場遊戲,越來越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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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羅智中,他大抵是沒料到他的話能引來我那麽大反應,他很是隨意的口吻,說:“劉多安,你是不是懷孕了?”
無數熱血一股勁的往腦上衝,我好不容易壓製住快要從嗓子眼裏麵蹦出來的心,我就像是丟了幾百萬還沒著落的狀態,強顏出來的歡笑比哭還難看,我沒能控製住自己激動的語氣:“你瞎說什麽!我懷哪門子的孕!老羅你這瞎說的什麽!”
“我是瞎說。你那麽激動做什麽。”
把餐單翻得吱嚓作響,羅智中還是寡淡模樣,他眼睛微微眯起一些瞥我:“我沒有猥瑣的意思,在我印象中,這幾年你一直瘦得跟剛剛從饑荒地逃出來的一樣,但你剛剛坐下來,我不經意看到你有了些小肚子。大概是這邊的夥食好?”
就像有一團亂麻散在腦裏,我拚命想要揪住頭尾捋清楚,卻越理越亂,我遏製喪氣在臉上蔓延的同時,也在馬不停蹄盤算著我的老親戚到底有多久沒來,我的手甚至還避開羅智中的視線偷摸摸的放在自己的腹部。
我忽然緊張了起來。
我該不會真的懷孕了吧?
想來,那天我醒來,完全處於渾渾噩噩頹廢得想要以死了結一切的狀態,待我被周唯激起仇恨的怒火,我又將重心落在如何反殺那些人渣上,我無暇第一時間想到要吃事後藥那一茬,即使我後麵有去買了藥來吃,但吃下去一個多小時就吐了,我該不會真那麽倒黴,要死不活的懷孕了吧?
越往深裏思索,我越是心驚越是坐立難安,我幾次恨不得立馬去藥店買個驗孕棒來個一錘定音,可是看到對麵坐著的羅智中,再看看他平靜得毫無雜質,又似乎藏匿著萬千探究,我生怕被他發現異樣端倪,隻得把所有翻江倒海禁錮在身體裏,隻求盡快結束這場飯局。
強撐著笑臉一張,我為了促進進程,說:“應該是這樣。之前在深圳我一頓吃兩碗飯,在這邊得吃三碗。老羅,你看好吃什麽了沒?我喊服務員過來下單啊?”
羅智中端起麵前的薄荷葉茶喝了一口,他若有所思看了我一眼,隨和道:“我對這邊的飲食不了解,你點,你點什麽,我吃什麽。”
我心急如焚,也不與他諸多客氣,我拿過菜單隨便翻了翻,就招來服務員下了單。
菜陸續上來。
大概是看我一直吃得不夠歡暢,羅智中頓時停住筷子:“怎麽不吃?”
艱難扯動著臉上肌肉擠出笑容,我扯淡:“中午吃太多了。更何況你不是說我變肥了,我好歹得注意注意了。”
其實,我是壓根沒胃口了。
“我隻是說你比之前多了點肉。”
睨了我一眼,羅智中迅速把視線挪開:“現在看你的形態,還是偏瘦那樣。吃吧。”
隻得硬著頭皮,我隨便挑了幾根菜幫子塞入嘴裏。
真是夠可以的,羅智中這丫勸得我開動了,他自己就停下了筷子,並且把筷子直接放在桌子上,說:“過幾天,你回深圳一趟。”
我一臉茫然:“回深圳?回去做什麽?”
羅智中麵上始終沒有表情起伏,他的語氣也是一派的固化清凜,他說了句他自以為很清晰我認為是廢話的話:“工作需要。”
就沒打算給機會我繼續發問,羅智中又說:“當然,我明天的飛機回深,你也可以與我一起走。時間也就差一兩天,湊合得上。你看,你是與我一起回,還是自己走?”
雖說深圳還談不上是我避之不及的洪水猛獸,但相對之下能讓我過得十分平靜的越南更討得我歡心,更何況即使當日在機場的尷尬已經被我淡忘不少,我仍然認為在羅智中磊落告知他內心想法之後,我更該避免與他不必要的接觸。
連忙搖頭,我又開始往自己身上扣愛崗敬業的高帽,我說:“額,明天就走,這時間對我來說有些趕,我手頭上還有些工作,沒能那麽快捋完,我怕我這麽突然一個走開,誤了正經事。”
“OK。”
眉頭略動,羅智中語速緩慢:“那你大後天下午四點鍾,準時抵達聯大。”
鬆了半口氣,我頻頻點頭:“好,我會的。”
羅智中正了正身體,他跳躍到另一話題:“這個項目,也快要到尾聲,你後麵的工作重心,還是得放回深圳,所以你這次回深,是要常駐。至於這邊,你是需要時才過來跑動跑動,你該提前做好一切規劃,有什麽行李需要提前安排的,也該安排了。”
簡直是晴天霹靂啊,我弱弱的:“不是說,四個月嗎?現在才三個多月,還差二十來天才到四個月….”
抬眸瞥了我一眼,羅智中嘴角邊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劉多安,你會在這裏,是因公出差,不是自費旅遊,這個不是說計劃多久就多久,這工作都幹完了,你還想賴在這裏不走了?”
我尷尬得要命,強行挽尊:“沒有沒有,隻是太突然了,一下子接受不了。”
並未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羅智中更是天馬行空的穿梭著:“有兩個關於周唯那混小子的消息,你想不想聽。”
他提及那個人渣,無疑又把我拽回我似乎懷孕的疑雲慘淡裏,我焉了不少,垂下頭我說:“不想。”
“你不想聽,那我也得給你說說。”
完全用行動來說明他剛剛問我意見就是鬧著玩兒的,羅智中沉嗓淡淡說:“第一個,上個月,寶路搬到我們聯大樓上了。周唯已經從寶路退股出去,但他仍然擔任寶路的決策人。搬到聯大樓上這事,出自他手筆。還有另外一個是,上兩個月,周唯那混小子聲勢浩大去相親,近期,他對外宣稱他將與鄧君影嚐試交往。至於他們是真心結緣,還是假意結合,我不得而知。不過我能確定的事是,這場遊戲,越來越好玩了。劉多安,你要不要投入更多一起玩?”
即使王恒老早就告知我周唯那個渣渣到處相親的事,即使我也曾好幾次見到周唯與鄧君影友好交流,但我還是無法第一時間把這兩個人往男女關係這層麵上靠。
腦子不太夠使,我思潮翻湧著最終腦海裏隻蔓上周唯那張無恥的臉,我一時失態,咬牙切齒說:“我不想玩什麽遊戲,我隻想把周唯那個無恥之徒碎屍萬段!”
頓時皺眉,羅智中凝視我一陣,他又是一副心有所想的模樣,他嘴唇動了好一小會,才緩緩說:“劉多安,看來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談及這個話題,那就打住。”
隨手招徠個服務員,羅智中竟是用流利的越南語衝著服務員嗶嗶了一串。
我雖然能聽的出來是越南話,但我壓根一個字也沒聽懂,直到不一陣服務員拎著個裝著滿滿當當東西的餐袋,我才知道羅智中似乎是讓人打包了什麽。
從餐廳裏麵出來,羅智中卻是把袋子朝我遞過來:“你方才吃得太少,這個拿回去吃。甜的,吃了心情好。”
我動作略有遲疑,羅智中又說:“趕緊拿著,別墨跡。你知道我這人沒什麽耐心。”
急於脫身,我隻得馬上接過來。
往前跨步,羅智中疾疾走出去:“就這樣,我回酒店了。”
我鬆了一口氣:“好,那你慢走。”
腳步頓住,羅智中側臉過來:“你有開車過來,為什麽就不能主動送送我?”
我又被他整得尷尬了:“那…..這….”
羅智中抬起手來,作了個讓我停止的動作:“我隻是隨口這麽一說。我走了。”
這回,他可算是真的走了。
鬆下去的氣又提起來,我連忙取了車,開著沿途尋找藥店。
行駛了大約兩公裏,我總算看到了藥店標識,我連忙靠邊停車,拿著手機打開在線翻譯,把驗孕棒幾個字通過手機翻譯成越南語遞給店員看,在有些小波折下總算是買到了。
馬不停蹄回到家裏,我再捏著那兩根驗孕棒,又有新的驚慌和恐懼占據我的心,我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幹脆利落,我的心砰砰狂跳著,糾結了好幾個回合,我才咬咬牙鑽進浴室。
五分鍾後,當我看到兩個驗孕棒上無一例外的雙紅杠,我整個人像是遭遇原子彈正麵襲擊,我頹然滑倒摔跪在地上。
生活它到底,是想將我逼到什麽位置去!
我原來以為,我被陳國全染指這事已經足夠摧毀我這一生,那樣的汙點它會跟隨著我往後餘生,讓我往後的時日都是掙紮匍匐的苟且偷生,不想老天爺它還要給我開這般玩笑,讓我在那一場喪失所有尊嚴的強暴中留下更深刻的印記。
那場由周唯這個禽獸導演的肮髒遊戲,它以更猙獰的麵目吞噬著我,它殘留下來的罪惡根植在我的身體裏幾個月有餘,我卻渾然不知,多麽可悲又多麽諷刺!
手死死握著那兩根驗孕棒,我狠狠將它們戳在地板上,我仰起臉來目視著天花板,我或是該用眼淚來衝刷自己風雨飄絮般崩塌的情緒,可是我一滴眼淚都掉不出來。
我最後倒在地板上。
我轉而用手死死叩打著我的腹部,我覺得我身體裏長了個罪孽的胎胚,我有必要把它幹掉。
可是,我的手那麽的無力,它砸在肚皮上那麽不痛不癢,它無從解開我的困境,我仍然沉淪在地獄裏不得安生。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麽拖著這幅破碎的軀體爬起來,我更不知道是什麽支撐著我翌日仿若無事人那般回到辦公室,該幹嘛幹嘛的。
但我可以知道的是,我肚子裏麵的這個罪孽,它不能留。
我不是沒有想過拿它作為證據,直接把陳國全訴諸法律,可我也深刻見識過周唯的手段,別到時候我理沒占著,反而是自取其辱。我還不如趕緊將它從我的身體清理出去,再搭上我這條命,也要扒掉周唯和陳國全的皮!
此時此刻我還身處語言不通的越南,我若是要在這邊就醫做掉,那我就得帶著春唐去幫我做翻譯,我確實和春唐相處得不錯,在這短短幾個月就建立起足夠可以的交情,但我還真的沒有開化到可以把自己這麽羞於啟齒的隱私公之於眾。
我的計劃是,待我回到深圳處理完最緊迫的工作之後,我再找個時間上一趟醫院。
盡管我的計劃算是有條不絮,然而我內心的煎熬,隻會隨著時間的堆積越來越濃,我努力分裂著自己,壓抑著內心苦楚扮演著雷厲風行,我以最快速度捋好工作的方方麵麵,又把自己的行李拾掇個遍。
飛機降落在深圳的土地上,我再透過窗戶去忘,恍如隔世的感覺滿溢在心口,苦得發澀。
適逢下雨,我在出租車上塞了一路,抵達之前的房子。
將近四個月沒住,即使我有蓋好膠紙,這房子還是積壓了厚厚的灰,但因為時間正好到了房子的租期,我這次不想再將就住著價格死貴自己還不怎麽滿意的地方,我就尋思著今天忙活完就退房,所以我連行李都不曾拆出來。
把深圳卡換上充值連通,已經是三點半,我來不及掃一掃房子積壓的灰塵,我抓了把傘,就馬不停蹄往公司趕去。
來到華聯大廈前廳,我連忙收起雨傘,急匆匆就朝電梯那邊去。
等待電梯的過程裏,我看到自己的肩膀手臂上,全被濺了水花,我順勢抬起手來,想要把它們?掉,巧的是就在這時電梯門去了。
我埋著頭徑直走進去,我站在最外的轎廂門處,繼續抖著自己身上的水珠。
突兀的,有聲清脆的驚呼聲躍入我的耳中:“呀,水都跳我臉上了!”
自覺這個聲音有些耳熟,我下意識抬起頭來,隻見與我對角相站的人,是謝薇。
她的身邊,站著的人,是周唯!
早幾天羅智中就與我提過寶路搬了辦公室到這邊的事,所以他們會出現在這裏,一點也不出奇,但我還是被這措不及防的遇見弄得慌掉心神。
我還沒想好虐渣的全盤方案,更沒有布局,我就這麽出門踩狗屎的碰上周唯這個禽獸,他要與我再起衝突,勞資幹不過他,我會更懷疑自己這般苟延殘喘,都是個錯誤。
防禦機製啟動,這讓我後退半步,我更是站到電梯的邊邊裏,我把目光稍稍打散一些,衝著謝薇說:“抱歉,我剛剛沒注意到電梯裏麵有人。”
其實我的潛台詞是,他們這兩個,在我眼裏都不算是人。沒有底線的家夥,說他們豬狗不如,還是侮辱了豬狗。
肯定是沒聽懂吧,謝薇見到我先是一愣,她很快一臉歡顏,她連移幾步朝我湊過來:“多安,是你啊?你最近都哪裏去了呀,我好多天沒見到你了,今天見到我好開心呀。”
對她這種明明婊氣外露,卻還要裝白蓮的人,我著實不願搭理,更何況我和周唯的關係已經惡劣到不需要再給他的朋友賣麵子,我於是隻是冷淡吐出三個字:“出差了。”
大概是想在周唯麵前更多展現她隨和熱情的一麵吧,謝薇絲毫不介懷我的疏遠,她樂嗬嗬的:“多安,你在聯大上班了是吧,現在寶路就在聯大樓上啦,你有空,可以上來找我玩啊。”
緊接著謝薇的話茬,周唯忽然說話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