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他曾經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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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遠玉怒氣騰騰從皇宮裏出來,一走進自己的府邸裏就把朝冠“啪”的扔在了地上,下人們驚得不敢說話,都在一旁看著。他雖然朝堂周轉多年,爾虞我詐數見不鮮,可今天的朝堂,可真是快把他氣得背過氣去。
    他派去燁陽的使者七天七夜不停歇,跑死了幾匹快馬,送過來的消息說燁陽孤立無援,快要淪陷。宋遠玉在朝堂上說出了事實,卻被眾人否定。向來偏袒陸家的皇上也就輕飄飄的說一句:“數萬大軍就在關外,怎麽也算不上孤立無援。宋丞,你擔憂過剩。”
    宋遠玉當時恨得牙癢癢幾乎就要破口大罵,他也想知道為什麽數萬大軍就在百裏之外,卻要讓陸之竹死守燁陽郡。當時一片和氣的朝堂,讓他明白了,陸家為大昭付出再多,也終會淪為權力鬥爭中的犧牲品。
    他備好了假傳聖旨的一切準備,無論如何他都得把自己從小到大的兄弟從鬼門關口拉回來。一封書信快馬加鞭傳到燁陽,又一封書信從遠處回到京城。
    “大丈夫行事,論是非,不論厲害;論逆順,不論成敗;論萬世,不論一生。”
    先前宋遠玉提醒過他多少遍,陸家不能再出一個勢盛權極的將軍,皇上一定容不下,陸之竹也就輕描淡寫的敷衍過去。聰明如他,他又如何不懂,隻是千百條路擺在他麵前也隻有一條路他會選擇,無論多少次都會選擇。
    白雪滿天,陸之竹抱著繈褓中的孩童,手中提著一盞散發著幽幽青色光芒的燈,望著那個披著厚重鬥篷的女子,問:“青司姑娘,你還會來看她嗎?”
    青司掀起鬥篷的一角,說:“你最好盼著我不再來看她,我若尋回她,可能就是為了複仇。”陸之竹聽著下意識的抱緊了懷裏的孩子。
    青司轉過身,往無盡的黑夜中走去。陸之竹問:“即便我分享了她的命,也不會對她有損害對嗎?一點都不會有,對不對?”
    青司背對著他,說:“對。”說完,朝著滿天飛雪的前方走去。陸之竹晃了晃懷裏的孩子,說:“知風,醒醒,睜開眼睛。”孩子被搖醒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陸之竹指著漸行漸遠的青司的背影,對小孩說:“你記住了,她是你很重要的人。如果……你們再次相見,一定要待她好。”
    小孩揉著眼睛。陸之竹堅持不懈的說:“我知道你比一般孩子聰明得多,你一定記得住,對不對?”
    小孩揪著陸之竹胸口的衣裳,咿咿呀呀的說著話,陸之竹心裏就當她已經明白了。
    “小兄弟,你這走江湖的時候還帶著孩子啊?”客棧的掌櫃的將一份紅燒肉放到了桌上,看著眼前這個帶著大大鬥笠的青年說。這個說話的掌櫃的人高馬大臉上還一道刀疤,端菜的手上都布滿了練刀的老繭,放在別處這就是個打家劫舍的標配。
    青年懷裏抱著的小孩一瞅見紅燒肉,兩隻眼睛都冒光了,就死命往桌上爬,青年見怪不怪將筷子遞到小孩麵前,說:“不用筷子不許吃。”
    “這麽小的孩子還讓她自己用筷子……”掌櫃的在一旁說。小孩肉肉的小手拿起筷子,夾起一塊,小心翼翼的放到嘴裏,吃到肉後高興的“咯咯”笑。
    青年抬起頭,掌櫃的才終於看到了他被寬大鬥笠遮蓋住的臉,溫潤如玉的模樣一點都不像是走南闖北混江湖人的。陸之竹說:“這孩子比一般的小孩聰明,隻要她願意就能做到。”
    此地是長年遊離於朝廷控製之外的邊城,四起的江湖勢力在此稱霸,但也絕不是毫無秩序,講的都是江湖上的規矩。除非是運貨的商人,一般人是不樂意路過這座城的。誰都不想在路上隨便撞到了誰的肩膀就被人一刀削了。
    是了,此地的規矩就是武力至上,沒有情理。
    “這小丫頭片子長得還真是好看。”掌櫃的問,“她叫什麽名字啊?”
    青年笑著說:“陸知風,知曉的知,風雲的風。”
    “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哎對了,那個大昭的將軍有個叫陸之竹的。小兄弟,你叫什麽名啊?”
    陸之竹說:“青燈。”
    和掌櫃的隨便閑聊了幾句,無非就是掌櫃不停地囑咐說此地凶險萬事小心,漂亮的小孩子小姑娘好些個就是在這兒離奇失蹤的。陸之竹就不鹹不淡的應和了幾句,不太放在心上的樣子。
    “待會兒你們就到樓上靠東走廊最裏麵的那間休息,大晚上的別隨便出門,不安全。”掌櫃的說。陸之竹點點頭,說:“多謝。”
    “謝啥謝,沒啥好謝的。”掌櫃的說完就走了,他跟陸之竹說得越多越覺得,這個人根本就是個文文弱弱禮節又多的讀書人,不好好在家待著還帶這個孩子出來亂跑,不靠譜。
    小孩扒著瓷碗吃幹淨最後一口米飯,酒足飯飽抹了一把最,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響亮的飽嗝。這個嗝還沒打完就被陸之竹捂住了嘴,陸之竹說:“不合禮數。”
    陸之竹是陸家世世代代出來的“合禮數”的獨苗,即便早就沒了什麽身份教條,滲透進骨子裏的禮儀還是在他身上,這不是束縛,這本就是他所尊敬的東西。如果陸知風從小就放陸之竹管教,肯定不會像後來一樣又野又沒分寸。
    小孩點點頭,吃飽了就開始犯困了,往陸之竹懷裏蹭,還不停地揉著眼睛。
    “車馬勞頓,你也累了,”陸之竹輕輕地一揮手,桌上擺放著的油燈恍然間隨著他揮手的動作冒出了一絲青光,隨即便熄滅了,“走吧,我們上樓休息。”
    陸之竹給小孩掖好被角,就坐在一旁看著她,習慣挺直的脊背即使在無人之境還是一如提拔,他倚靠著的木桌上擺放著一盞古樸的雕花燈。“簌”燈被點燃了,溫和清涼的青色光芒籠罩著這個小房間。
    自從青司將知風托付給他,獨自一人消失在寒冷的夜裏,陸之竹就帶著知風離開了那間隱蔽在樹林中的小屋。他知道,隻要青司離開,他們就不必躲藏在那個角落裏,知風可以過上一般孩子的生活。但,當陸之竹帶她離開的時候,小知風望著漸漸變小最終消失在視線裏的木屋,將臉埋在陸之竹胸膛上哭了。
    陸之竹驚訝於這孩子小小年紀就知道了隱藏淚水,又心疼她與真正血脈、真實身世的別離。他在心裏暗暗發誓,即便是一個假的身世,隻要他保護的夠好,那就是真的,世上沒人敢說那是假的。
    青色的燈火忽然間晃了一下,絲絲無形的線從蓋著被子呼吸平穩的孩子身上冒出來,朝雕花燈飄了過去,燈火瞬時間更亮了,陸之竹感受到有溫熱的氣流在他冰冷的身體裏亂竄,眉頭一皺,煩悶的捏滅了燈。
    這樣借來的命,用著太不安。陸之竹在黑暗中歎了一口氣。
    他走到床邊,靠著牆閉上了眼睛。不知睡了多久,陸之竹忽然敏感的睜開了眼睛,望向了窗外,窗外幾束橙黃色的火光閃過。
    “站住!”人聲喧鬧還有雜亂的腳步聲,聽起來像是從南北兩方向同時出現了兩撥人,來圍堵中間的人。這樣的事見怪不該了,陸之竹本不想管的,可外麵吵吵鬧鬧的聲音擾得知風都翻了個身,再這樣下去就是慘叫連天,怕不是得把她吵醒。
    陸知風這個小丫頭不比別的孩子,精氣神過於好了,隻要一睜眼腦袋就鐵定不會再沾枕頭。陸之竹為了後半夜的清夢,拿站起身推門出去。
    外麵竟然下起了雪,陸之竹不得不感歎,這雪像是跟了他一路,就回屋拿了把紙傘。
    陸之竹一步步走下台階的時候,客棧大堂裏的燈亮了,掌櫃的應該也是睡夢中匆忙爬起來,現在正伸長了脖子從門縫裏往外看呢。
    “掌櫃的。”陸之竹叫了他一聲,冷不丁身後冒出一聲嚇得掌櫃一哆嗦。掌櫃直起了身,說:“又是偷人搶人的,不管咱的事。”
    偷人,搶人?陸之竹想起了先前掌櫃說這一片經常失蹤姑娘小孩,這就不是江湖恩怨了。陸之竹輕輕地推著掌櫃的肩膀,將他推到一邊。
    “我說小兄弟,你這事可管不起!別出去……”
    陸之竹跟沒聽到似的推開了門,語氣溫和的說:“火氣一上頭人就容易衝動,打打殺殺造下許多冤孽。其實隻要有人在一旁勸勸,很多紛爭也就不會出現了。”
    掌櫃嘴巴張了老大,心說:這人腦子裏進水了吧,當這是街坊鄰居鬧別扭呢?
    掌櫃的伸出手要拉他,被陸之竹躲開,就出去了。掌櫃趕緊貼著牆退到門的旁邊,心裏罵了陸之竹無數遍,心說:你死就死了,那小丫頭留我那算怎麽回事啊!然後盤算著待會兒怎麽把這個缺心眼的玩意兒救出來。
    陸之竹走出來的時候看清楚了形式,和他猜測的沒錯。兩撥人圍堵了個身穿白裙的姑娘,姑娘身上好幾處傷在往外冒血,緊緊的攥著手中的長刀,警惕的望著周圍的敵人,活像一隻被逼上絕路的小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