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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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他就像星星與月亮,在他麵前她顯得有些暗淡無光。
“你怎麽知道我今天走?”
她答非所問地說。
“這又不是什麽絕對機密的事。”
他風情萬種的眼眸中漣漪著濃鬱的情傷,身不由己地執起她的手,情到深處將還未來得及,做任何反應的她擁入懷中,深情款款而帶悲情的呢語道:“小惠!請允許我抱抱你,我舍不得你走,留下來好嗎?”
“夠深情的呀!”
一個帶著嘲諷撚酸的口氣響起。
抬目間歐陽興陰陽怪氣的臉近在咫尺,一身有些花哨,但又不失潮流引領的穿著格外引人注目,跟龐駿的儒雅陰柔相比起來,顯得張揚又狂狷的刺眼,但聚焦點也毫遜色。
被米惠推開的龐駿,神色表現的風輕雲淡,眼眸中卻是掩飾不住的風雨雷電,極力抑製著自己的肝火,從鼻端粗重地呼出氣,“爛蒼蠅似的,怎麽哪裏都少不了你。”
“有爛肉的地方,怎麽能少得了蒼蠅。”
歐陽興沒正經地勾著自我諷嘲的痞笑,旋即目光溫柔而真摯望向局促的米惠,“不要輕易相信男人的話,尤其是眼前挽留你的這個男人……”
“歐陽興!你……你不要太過分了。”
龐駿幾乎要跳腳,爆粗,但在大庭廣眾之下,他還是表現出了自己的涵養。
“難道你會娶她?還是打算金屋藏嬌?讓她做你婚姻之外見不得光的情人,不要以為你那點齷齪的小心思,可以隱瞞所有人。
龐駿!魚跟熊掌你想兼得,不覺得自己很貪心嗎?”
龐駿眼中燃起的烈火漸漸冷卻下去,一時無言以對。
良久,“你到底想怎樣?你這般阻撓我,對你有什麽好處?你跟我又有多大的區別?”
“我跟你有本質上很大的區別,我是一個愛恨分明,對事對人要求純粹的人。
對前程未來我會千方百計,全力以赴,卻不會不擇手段,委曲求全。
米惠是一個好女孩,如果你還有點良性,請你不要為自己的私欲去傷害她,更不要總去誤導她,給她造成情感困擾。”
龐駿粗重地歎息一聲,“你也不適合她,也請你離她遠點。”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不要以自己的標準去衡量別人,我自我分寸。”
“你們倆很無聊,我就不奉陪了。”
米惠有些負氣地提起行李走人。
“米惠!我可以聘用你嗎?”
歐陽興說話間追趕上前,抓住對方的行李箱有些解釋道:“你不用想多了,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單純的想照顧你,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感覺你很親切,就像認識了很久很久的熟人一樣,這種感覺讓我前所未有的美好。”
“很抱歉!我什麽感覺也沒有,時間不早了,我要趕車。”
米惠甩開歐陽興的手,並不想跟對方扯上任何的關係。
“好吧!我送你,往後如果你有什麽需要,記得找我。”
歐陽興如水一般的眼眸中,沒有任何男女之間的雜質,真摯關切的話多少還是讓一向缺乏親情的米惠,受到了一些感動。
那些尖銳的情緒慢慢的柔軟了下來,放慢腳步,猶豫著悵然輕笑,“謝謝!”
她眼底深處那無形的孤寂,總是讓歐陽興說不出的惻隱。
龐駿依舊漠然落寂地站立在原地,翹首目送著米惠的身影,心隱隱作痛,卻沒有勇氣再做挽留。
回首中見他站在原地落寞的身影,她心隱隱酸澀的有些說不上來的不適,但此刻她已經無言以對,隻是留給他一個無奈而又憂鬱的眼神,轉身離去。
無奈地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他眼底泛起一層潮濕的霧,心頓時像是被盜了一個洞,呼吸有些困難。
列車緩緩駛離站台,歐陽興依舊站在送別的站台前,望著列車遠去的方向恍然若失。
那份得而又失,轉瞬即逝的情感寄托,一下子被抽離的隻剩以往無人能及內心的孤單。
手機的來電鈴聲響起時,他緩慢地取出,飄了一眼屏幕上熟悉的數字,不屑地打開接聽鍵,寡淡道:“什麽事?”
“你在哪裏?整天連個人影都看不到,今天是你阿姨的生日,記得早些回來,禮物想買就買,不買拉倒,人能來就行。”
電話裏是歐陽老爺子強勢而又帶乞求。
“那是你歐陽飛的女人,跟我有什麽關係?”歐陽興情緒化地拒絕,他非常看不慣父親處處留情的本色。
一輩子就沒見他對那個女人專情過,要不自己的母親也不會抑鬱而終。
母親的死是歐陽興心理上,永遠過不去的砍,他對父親的花心,可以說是厭惡至極的。
更不可能和自己年齡不差上下的年輕繼母和睦相處,甚至家幾乎都很少回。
隨著年紀的增長,歐陽老爺子放蕩的性情漸漸收斂,且又多情,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風流,隻希望一家人可以和和睦睦地生活。
但歐陽興卻很排斥,並不想遂老爺子的願,沒什麽特別重要的事,並不想回家去麵對那些生疏。
電話裏歐陽飛無奈而粗重地歎息一聲,“你能不能給你老子我一點麵子?我隻是想享受一下家庭和睦的天倫之樂,怎麽就這麽為難你呢?小梅雖然年齡比你隻大上六歲,但是人真的挺好的。
哪怕你總是嫌棄針對人家,但人家卻在我麵前,從來沒說過半句你的不是,你能不能拿出點男子漢的風度來,跟人家好好相處,讓我省省心,多活幾年,多為你遮擋幾年風雨……”
話到深處歐陽飛有些哽咽,歐陽興心中的那份堅硬頓時又柔軟了起來,妥協地歎息一聲,奚落道:“越上年紀越沒出息了,好啦!我盡量吧!沒什麽事掛了吧!我煩著呢!”
歐陽興話罷,隨手掛了電話,茫然惆悵地望著延伸向遠方的軌道,長長的舒出一口氣,旋即落寂地轉身離去。
車窗外的風景,還沒來得及欣賞就一閃而過,很快就駛離了海景市的範圍。
望著遠去的城市,米惠像是遺失了什麽,心裏頓覺空落落的,升騰起無限憂鬱。
七個小時的漫長行程,又好像短暫的一晃而過,當站在熟悉的清山市,米惠心依舊不在焉地恍惚著出了車站。
她並沒有急衝衝回家的興奮,而是漫不經心地拉著行李遊走在街頭,拾掇著自己紛亂的心情。(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