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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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歌心中纏繞著無數的疑問,將這些未知全部歸咎於地外文明似乎是最簡單的一種妥協,可是死去的鄧雨留下的那封遺書、還有在平衡村看到的那些場景,都深深印現實生活裏,這個世界似乎還有未知的一麵未被發覺,而原本想在藍茉莉基地找尋的答案,現在卻變得更加沒有頭緒。
“司徒教授,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魯岩麵色鐵青。
“雖然還有很多疑點沒有解開,但是種種跡象早已像事實一樣擺在眼前,譚劍士太過保守,總喜歡按照自己的邏輯去分析,一定要將所有未知的現象查個水落石出。我隻想說,這是關乎全人類共存亡的大事,不是他一個人的案子,我們必須扭轉思路,商討應對之策。”司徒振振有詞。
“你為什麽就可以這麽篤定?”魯岩一股怒火湧上心頭,不知該如何與麵前這個偽科學家繼續溝通。
“因為王玉英!”
魯岩好似當頭一棒,一個三年前才進入基地的學者如何知道早在二十年前就被關押在二院的母親,眼前這個怪裏怪氣,多重性格的老頭已不覺中屢次挑戰他的底線。魯岩一個大步上前,右手緊緊握住司徒的白衣領,幾乎要單手頂著脖頸把他舉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放……放手……你聽我把話說完……”司徒兩腳拚命的掙紮,雙手不斷的在魯岩粗壯發達的右臂上扭打。
周圍幾個人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一言不發,其中就屬林邊圓笑的最燦爛,這一路下來,最看不慣的就是司徒陰晴不定的人格。
魯岩用手死死頂住,直到司徒青筋爆突,眼眶紅潤,麵頰紫青。這才放手一甩,整個人就像一顆順風而倒的枯木,蜷縮在地上拚命咳喘。過了好一會,司徒終於能夠勉強直起身子,兩眼滿是淚水,死氣沉沉的看著魯岩。
“你幹脆掐死我,這樣你就再也不會知道你母親究竟幫你父親幹了什麽!咳咳咳……”
“我根本不想聽你信口雌黃,剛剛隻是警告,如果在對他們不敬,我這就讓你死在這!”魯岩耍起正狠,一個拳頭狠狠砸在石室的盒子上,黑色金屬的盒子被硬生生敲出一個坑來。
“我沒有亂講,這些都是從譚劍士那得知的。他知道你與父母間還有斬不斷的情愫,所以很多藍茉莉基地的調查結果、研究成果都對你保有二級機密。”
白歌聽到這裏,總算是稍稍有些頭緒,原來雖說魯岩是譚劍士的親信,可就是由於當初譚劍士和魯中天之間這種特殊的關係,才讓譚劍士刻意對魯岩隱瞞了很多重要信息,就連魯中天在沙漠中經曆的這一切都是從辛子琪口中才得知的。如果這樣,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司徒這個老頭子講的話,卻也有幾分值得相信之處。
魯岩沒有與之爭辯,更沒有像先前那樣拳腳相加,因為在他內心深處,一直都明白譚局在藍茉莉基地對自己有所保留,很多關係到實驗、討論的環節,都不曾讓他深入參加。
“怎麽樣,我沒說錯吧。譚劍士現在最苦惱的就是魯中天當年拿回來的那塊石頭不翼而飛了,既沒有在你父親那裏搜到,也沒有從你母親口中逼問出下落。所以,圍繞著四維空間的實驗、理論成果全部都陷入僵局,直到譚劍士的夫人辛紫依將上帝粒子與空間理論相交疊,這才有了藍茉莉的一段加密信息。”司徒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難道藍茉莉的加密信息破解了?”
“當然沒有,這種單項信息破解難度極大,不亞於你要解讀出一片雪花要對你講一個什麽故事。一度陷入僵局,後來譚劍士將所有的科研力量全部集中到恢複空間聯絡上,也就是說,試圖接收更多的藍茉莉符號,通過破譯學專家增加解讀概率。對了,譚劍士懷疑石頭被交給了王玉英。”
“這就是關押我母親的原因嗎?”魯岩的表情顯得有些焦慮。
“可能也是吧,但那個年代畢竟有些久遠,很多過去的事情已經沒有辦法再核實。早年,譚劍士一直悄悄的關注著你家的一切,包括你父母之間的感情狀態,也就是在你父親重獲新身體的那天開始,他們的感情突然變得和睦許多,少了爭吵,多了對家庭生活的分享。大概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羅布泊石質金字塔裏拿到的那塊石頭就被轉移到你母親手上。”
“那後來我母親怎麽樣了?”
“她曆經磨難,受盡了所有難以想象的酷刑,整天活在傷心欲絕之中,可不知是什麽力量讓她一直苦苦忍受,直到有一次與你姐姐魯飛瑤私自會麵後,才撒手人寰,一頭撞死在病房的牆壁上,血漿幾乎鋪滿了整個屋子。”
魯岩默默地低下頭,再強壯的身體也掩飾不了他內心最脆弱的地方。
司徒一直回憶下去,講述了很多當年暗中調查的細節。“譚劍士後來將目標鎖定在魯飛瑤身上,這個十三歲的小女孩承載了父親、母親授予她的最強使命,幾乎突破了人類所能承受的心裏極限。前去追捕她的十幾個戰士,一個都沒有回來,誰都不知道他們經曆了什麽。再也沒有人知道,那塊石頭在哪裏?魯飛瑤在哪裏?”
“石頭會有這麽大的作用嗎?”白歌疑惑不解,大聲問道。
“那不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石頭,是一種加工過的能量,可以聯通特有的幾個空間。如果沒有猜錯,如果沒有那個能量作為引子,我們所處的這個模擬實驗場景就等同於擺設!”
“你怎麽會知道這裏?”白歌繼續質問。
“三年前,修建大型粒子對撞機的時候,選址由我帶著技術骨幹完成,當時就發現了這個地下空間,後來得知很多信息後,特意將其封存起來,總覺得會有一天還用得著。畢竟,這麽燒腦的工程,可能我們這些沒有接觸過事情真相的人,永遠不可能再複製出來。”
白歌努力的拚湊腦海中所有散亂的信息,對比辛子琪與譚劍士所說的,以及路上遇魯岩聊天談及的童年生活,最終在這個素不相識的教授身上均已得到應證。從某種角度上來講,除了白歌手上擁有的線索外,似乎其它所有的跡象都把矛頭指向了另外一種智慧文明。
忽然,從石室外的隧洞中傳來很多腳步聲,其中還夾雜著時隱時現的對話。幾人滅了手電筒的光,靜悄悄的藏在石室中。
“這裏怎麽會這麽狼藉,首長!瞧,前邊有個圓球體的洞,好像是被硬生生挖出來的!”
“所有這些碎片和石塊都不要移動位置,保留現場,等調查組展開調查,這裏的專家沒有一個靠譜的,隔三差五就出亂子……”
白歌一行人靜悄悄的躲在洞裏,戰戰兢兢的看著外邊的隧洞陸陸續續過去四五個人,還有一人站在推到的牆洞口向內伸著腦袋看了四下張望,可能是沒有攜帶光源便轉身離開了。
直到密集的腳步聲消失在長長的隧洞中,躲在石室操作盒後邊的幾個人才敢打開光源,探出腦袋。
啊!
一聲極為細長的尖叫聲,那鼓細浪仿佛要刺穿耳膜,直搗腦核。
緊隨其後的便是子琪標誌性的哭聲,以及哽咽了幾聲後咕咚一聲昏倒在地上。
魯岩急忙順著聲音找過去,白歌拿著手電筒順著尖叫聲四下掃視,快速劃過的光線忽然折射出一灘反光的血水。
白歌放慢速度,緩緩將手電筒移回剛剛閃過的地方,迎麵撲來一股濃烈的血腥和視覺所帶來的強烈衝擊。
不遠的地麵上,躺著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那屍體還從斷裂的脖頸出滋滋的淌出血來,血流隨著心跳的力度逐漸減弱。從白歌這個方向看過去,屍體像是被高度切割過一樣,雪白的腦殼、凹陷的小腦、以及層次分明、骨節突出的脊椎都露在外邊,兩側的皮肉卷曲向外,好似屍體整個骨架被什麽強大的外力強行拉扯出體外。
那極其殘忍血腥的畫麵讓在場的每個人都嚇出一身冷汗,即使是精通醫學解剖的蘇心看到這個場麵,也不近遮擋眼睛轉過身去。
“老白……你不覺得我們少了個人嗎?”邊圓顫顫巍巍,說話的聲音中都能聽到絲絲顫抖。
白歌突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險些將光源掉在地上。“我、蘇心、胖子、魯岩……”
“下宇!下宇在哪?聽到回話。”白歌向像瘋了一樣四處一通狂找。
“地上那個是下宇嗎?”胖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什麽死掉的偏偏是夏下宇。
“哎呦……別叫了,我在這裏……”一個微弱的聲音從石室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傳出來。
白歌順著聲音找過去,看到下宇側躺在地上,額頭撞在石壁上,太陽穴還滲出絲絲血跡,整個人都顯得十分虛弱,像是身體剛剛經曆了巨大的打擊。
“下宇,你怎麽會躺在地上,額頭沒有受傷吧,我來給你簡單處理一下!”蘇心從包裏掏出一卷白紗布,借著手電筒的微光,給下宇簡單處理了額頭上的傷口。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隻知道我們都悄悄的躲在盒子後邊,忽然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撞飛了出去,然後一腦袋碰到石頭上,然後,就沒有知覺了。”下宇慢慢回憶起剛剛的一些細節。
白歌看下宇並無大礙,起身走到魯岩身旁,看著躺在他懷裏的子琪也並無大礙,就深深的舒了一口氣。
“你不害怕嗎?”魯岩問白歌。子琪抱在懷裏,頭放在自己的腿上,生怕再有任何傷害到她的東西。
“害怕!一直都很害怕,很懷念曾經躺在學校課桌上呼呼睡覺的日子,可一眨眼的功夫,又是軍隊、又是特工,還莫名其妙的卷入了一場人類的大浩劫,更莫名其妙的走進了一個陰森恐怖的地下世界。這些也都算了,死亡卻也如影隨形,靜悄悄的跟在我們後邊,到現在我們甚至都不知道它是什麽!”
“可我看不出你害怕……”魯岩仔細打量著白歌。
“因為我知道,死亡隻是開始!你看看司徒,他是怎麽死的我們都解釋不清楚,而且,這麽多人都站在一起,為什麽偏偏死的隻有他!我越來越覺得有一股冥冥之中的力量在操控著我們的世界。”白歌站起身,走到司徒教授的屍體旁,仔細觀察起來。
那屍體與前幾次見到的分屍並不相同,如果說藍茉莉之前善於用裝神弄鬼的分屍手法來消滅潛在有威脅的人,那麽這次,它就是用赤裸裸的暴力幹掉它認為應該死的人。整個屍體麵朝下五體投地,骨骼從脊椎開始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扯出來,刺出皮肉的白骨鮮活的散發出絲絲熱氣。
“不知道是不是藍茉莉幹得!手法和之前看到的都不太相同。”白歌一邊檢查一邊說。
“殺人動機已經很明顯,害怕司徒透露更多的信息給我們,但我們卻並沒有對藍茉莉構成威脅,所以似乎對我們並沒有什麽興趣。”魯岩猜測道。
白歌不由得冒出一陣冷汗,冷風嗖嗖的灌進毛孔裏。在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一種隨時可以置人死地的形態,它無處不在,觀察著一切它認為有價值的東西,白歌苦心冥想,心中能夠對應的線索隻有兩種,要麽它是神,要麽他是鬼!
子琪咳了幾聲,嗚嗚的哭訴起來,身體不停地蜷成一個團,久久不能從驚恐中逃出來。“影子……影子,一個藍色的影子!”子琪不斷低聲自語。
白歌與魯岩麵麵相覷,如果子琪看到的屬實,那麽這個藍色的影子會不會和魯中天在沙漠中金字塔裏遇到的一樣,而這種影子的形態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存在,竟然能夠不留任何蹤跡的殺人於無形。兩人點了點頭,魯岩抱起子琪,林邊圓背起下宇,匆匆離開了這間詭異的密室,鑽出洞口的一瞬間,白歌隱隱覺得身後有無數目光注視著自己,那種寒冷讓人全身發毛,可當鼓足勇氣看回去,卻依然是一片漆黑。
這個世界變得越來越不安分,有多少種未知的東西正在悄然蘇醒,白歌所要麵對的世界,恐怕還遠遠不止如此。(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