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慕宸伸手從旁邊的藥箱裏拿出一支慕子齊提前配好的營養液給她補充能量。

    白靜若躺在床上就著言慕宸的手用吸管喝完後，半眯著困頓的眼睛對言慕宸說：“讓我先緩一緩再出去。”

    “好。”

    言慕宸應道後，將雙手的大拇指放在白靜若太陽穴的位置不輕不重地幫她按揉著。

    白靜若在體力透支和那支營養液內有助安眠藥的藥物的共同作用和言慕宸的安撫下，漸漸陷入了睡眠。

    言慕宸低頭看向白靜若的睡顏，眼底再次湧上絲絲笑意，他把被子往自己和白靜若身上一拉，伸手關了燈，麵向白靜若側身躺下。

    白靜若這一覺並沒有睡得太久，在睡著後沒多一會她就開始做夢了。

    夢裏的景象仍然和白天一樣都是雜亂無章天馬行空的，很快她就被自己的夢給驚醒了。

    白靜若掙開眼睛才發現自己身邊居然還躺著一個人，而且這個人的手臂還圈在她的腰上。

    聞到那股熟悉夾雜著的跌打藥油味道的清冽氣息，白靜若馬上知道了他是誰。

    她呆愣了好一會才想起自己睡著前的情形，自己隻是太累了想緩一緩，沒想到竟然就這樣在言慕宸的床上睡著了。

    她摸索著想從言慕宸的手臂中脫身出來，但摸到他手臂上纏著的層層紗布和他因為累極之後睡著發出輕輕的鼾聲，她又不忍心太大力怕自己會不小心吵醒言慕宸。

    白靜若努力了好幾次之後仍然沒能讓自己從言慕宸的環抱中脫困，最後她幹脆選擇放棄了。

    那就這樣吧！白靜若又開始感覺自己的四肢肌肉關節隱隱脹痛，她的心裏煩躁不安起來，太陽穴又開始突突地跳動著。

    我不能再被毒癮給控製住自己的情緒，白靜若在心裏對自己一遍又一遍地說著。

    已經睡著的言慕宸像是感覺到了臂彎裏的人兒身上發現的煩躁氣息，他下意識地將她往自己懷裏攏了攏，輕撫著她的頭囈語道：

    “白靜若，你一定可以的！你別傷害自己，如果你難忍就咬我的手，掐我的腰，不要傷害你自己。”

    白靜若聽到言慕宸的囈語頓時渾身一震，自己在神智不清的時候他就是這樣安撫自己的嗎？

    他就是這樣義無反顧地將自己的身體送到她麵前，任她折磨的嗎？

    她想他這幾天其實比自己更累，她在發作的時候精神是不清楚的，不管是自殘還是傷人，一切都隻憑著身體的本能行事。

    而他卻是完全清醒的，她現在已經清楚地知道了他對自己的感情，她無法想象他在麵對那樣的自己時是什麽心情。不僅如此，他還是時刻保持警惕阻止她的各種自殘行為。

    白靜若的腦子裏又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麵，其中就有言慕宸留著眼淚求她不要傷害自己，並將自己的手送到她嘴裏，被她咬得流血的情景。

    她今天早上幫他包紮傷口的時候也看到了，言慕宸的左手手掌上有四個最深的牙印，幾乎要洞穿他的手掌。

    白靜若看著言慕宸在黑暗中那明顯比平時瘦了一大圈的臉部輪廓，忍不住將自己的手撫了上去。

    當她撫上他的臉上那一條條結了痂的疤痕時，她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地流了出來。

    而言慕宸在睡夢裏仿佛感覺到了白靜若的撫摸，他居然還用自己的臉在白靜若的掌心蹭了蹭。

    他濃密纖長的睫毛蹭在白靜若的掌心，癢癢的、酥酥的，白靜若像是被一股電流擊中，那股酥麻的感覺還從她掌心的脈絡一直像全身漫延。

    白靜若像是受驚了似的收回自己的手，眼睛卻舍不得離開，一直定定地看著言慕宸的側臉。

    也許是再次流眼淚，讓她釋放了自己的剛剛壓抑的負麵情緒，白靜若看著看著言慕宸，自己的眼神也慢慢地開始渙散，重新陷入了睡眠。

    當白靜若均勻而綿長的呼吸聲響起的時候，原來保持著睡眠的狀態的言慕宸卻睜開了眼睛。

    此時他的眼神清亮，毫無睡意，他心疼地看著白靜若哪怕睡著了仍然不太安穩的樣子。

    言慕宸的手撫上白靜若的眉心，用手指輕輕撫平著她微顰的眉。

    他其實在白靜若一醒來的時候就跟著醒來了，但他卻不願意睜開眼，反正想用裝睡的伎倆把她留在身邊，久一點，再久一點，哪怕多留一秒也是好的。

    隻是他在感覺到她渾身彌漫的悲傷氣息時就想不再裝睡，睜開眼睛了。

    但是感覺到臉上有陰影襲來，當她的手無比疼惜地撫上他的臉時，他又舍不得這片刻的溫存時光了。

    言慕宸在心裏默默地說道：就讓我再自私一次吧！他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將白靜若攏在自己的懷裏。

    第二天早上，白靜若的生物鍾開始重新運轉，清早五點半的時候，她準時睜開了眼睛。

    幾乎同時，言慕宸也睜開了眼睛，兩個人四目對望，最終化成嘴角帶著微笑的一句問候。

    “早上好。”當察覺到兩個人是異口同聲時，兩個人相視一笑。

    “你昨晚睡得好嗎？”再次的異口同聲，終於讓白靜若嗬嗬地笑出了聲。

    言慕宸的也跟著輕笑起來，他的聲音不同於平時如泉水般的清冽，帶著初醒的一絲沙啞，讓人聽了卻更覺魅惑。

    白靜若愣愣地望著言慕宸，好一會才驚覺自己的失神，連忙從言慕宸的懷裏退出來。她坐起身，別過眼睛，不敢看他的臉。

    “要不你再睡一會吧！我回房間洗漱，然後去準備早餐。等弄好了，我再叫你。”

    她昨天根據冰箱裏的存糧已經想好了今天的早餐要吃什麽了，而且她也有信心不用言慕宸的指導，自己獨立完成。

    言慕宸見白靜若一副胸有成足的樣子，不由得點點頭，哪怕是白靜若給他做的是一盤毒藥，他也會眉頭都不皺一下地吃下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