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你,從天而降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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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青上午上市場營銷課的時候,呼機收到一條訊息:12點H大東校門,不見不散。許先生。

    她琢磨了好一會,也沒琢磨出這個“許先生”到底是哪個?

    本還以為是小池胡謅了一個姓來騙她去見麵的——本想置之不理。

    不過下了課,於青看了看手表,鬼使神差的居然還是去了——心裏一個勁的告訴自己:要是發現是那根木頭,一定二話不說,掉頭就走!

    殊不知,雖然她對那根木頭氣的不要不要的,不過那根木頭如此安靜如雞,昨個一下午以及一個晚上連個傳呼都不呼一下她的時候,可不多啊。

    說不擔心是假的,那家夥看著個子大,其實心理脆弱的很,特別是腿傷了後,人敏感多了——而且昨晚,她那麽用力的戳他眼前頭表演了一番與旁人的溫柔綣繾,解氣是解氣了,心裏倍爽!

    不過爽了也沒多久,事後心裏頭反倒更不得勁的是自己!

    覺得自己很惡毒,不管是對蘇楠,還是對那根木頭。

    雖然她自己並不想承認。

    於青猶猶豫豫走到東大門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小池那標誌性的大高個,一時間心裏也不知道是失落還是要嘲笑一把自己的自作多情——撇了撇嘴,心裏冷笑一聲,轉身欲走,肩頭被人拍了一下。

    那人哆哆嗦嗦的,大冬天的穿的著實有些單薄,臉都被凍紅了,正在她麵前呼著白氣跳腳:“呆亞熱帶呆慣了,都忘了北京有多冷了!你要再不出來,我可要凍的淌鼻涕了。”

    於青像被葵花點穴手給點住了要命的穴道,渾身動彈不得,眼睛睜的足有牛眼那般大,嘴巴也張的白癡樣,夢遊了好一會還沒夢遊完——然後果斷就被對方一點額頭:“驚喜傻了是不是?趕緊醒醒,實話告訴你,我可隻穿了一條褲子,擋不住這大北方的冬天。”

    說著,不由分說,一把攬過還在呆若木雞的她,招手叫了輛出租車,“先找個地方暖和暖和,否則凍出毛病來,你又不心疼我。”

    出租車裏空調開的很足,對方背靠著靠背長出一口氣,摩挲了下了臉,又摩挲了下膝蓋,向她轉過來的臉上,被凍出來的紅暈像是被抹了兩塊胭脂,配著唇角一彎溢出的小梨渦——明明是最熟悉的樣貌,卻偏偏帶著新鮮的陌生感。

    於青還是有些恍然在夢中的不確切感,張了張嘴,難以置信:“班長,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嗯,呼機信息沒有顯示錯誤,果然是許先生——許友鬆。

    不怪她想了一圈,寧肯以為小池假造姓名也沒想到他身上——他可是昨個還在幾千公裏外異國他鄉的人!

    為什麽……現在又活生生的戳在她麵前,還被凍成這幅鬼樣子?

    “半夜一點的紅眼航班飛過來的,到北京的時候天剛剛亮,在酒店補了一覺。自我感覺已經很完美了,沒想到還是被大北京的冬天給凍的風度全無,不過——”

    許友鬆想了想,一本正經的征詢她的意見,“還不算太丟人是吧?”

    不過不等於青回答,很快他就笑微微的摸了下她的頭發,自問自答道:“反正我們都這麽熟了,在你跟前丟人就丟人吧,也沒什麽。”

    一直到坐在五星級酒店的客房裏的時候,於青腦子還在有些顛三倒四,衝著浴室大聲問道:“班長,你不會因為我昨天打的那個電話,才趕回來的吧?”

    路上這個問題她曾問過他,不過這個人打太極的功夫向來一流,幾句話就把她給繞過去了——結果她很是興致勃勃的聽了一番他在紅眼航班上的“悲慘”遭遇:例如被個精力旺盛小孩子踢了6個小時的椅背,想合眼都沒法合眼,後來連空姐都看不下去要給他換座位。

    結果他還要保持微笑,很寬宏大度的說:“小孩子嘛,都這樣。”

    其實——

    “P哦,如果是我生的,我一定要拿個繩子把那小東西綁在椅子上,嘴巴裏再塞上團襪子!保管一回就老實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也還是笑著的,不過眼中一閃而過的殺伐氣使這句話看上去可行性很高,不像在開玩笑。

    出租車的目的地是他住的酒店,因為他說要回去把帶的所有衣服都穿上!

    但實際行李箱裏空空如也,翻了半天也隻翻出來一件長袖襯衣,褲子?木有那東西

    許友鬆很實誠的雙頭一攤:“昨天我說過,褲子全部拿去送洗掉了,唯一幹的一條就在我身上。所以,大青同學,你要是下午還有課的話,能不能暫且逃一逃?因為外邊太冷了,我實在不想出去。”

    下午倒的確有課,不過是馬列大課,全年級恨不得一塊上的那種,本來她就不想碰上小池,準備要逃的。

    她點頭,於是他很放心的說要先去洗個熱水澡,去去這一身的寒氣。

    就是於青等在外邊聽著嘩嘩的水聲,越想越不對味,忍不住衝著浴室吼了一嗓子——

    “班長,你不會因為我昨天打的那個電話,才趕回來的吧?”

    沒有人回答她。

    幾分鍾後,水聲停歇,許友鬆穿著浴袍擦著頭發從浴室走出來,濕濕的短發黑的發亮,皮膚透著熱水沐浴後的紅潤,不曾笑,但唇角微翹,望向她的眼神很愉悅:“這家酒店的西餐廳聽說很不錯,於大青,待會咱們下去嚐嚐如何?”

    他洗澡的這會子功夫,於青腦子裏未嚐沒有轉N個彎:

    為什麽許友鬆突然回國了?

    他明明是小池的朋友,為什麽偏偏隻找她一個人?

    他們回酒店的這一路上,他一句關於小池的話題都沒有提及。

    而小池對他的態度變化如此劇烈,難道在他們之間,有什麽她不知道的因由不成?

    這些念頭在腦子裏盤桓來盤桓去,一度惹到她幾乎有點坐立不安,可等他洗完澡出來,她反倒又變的平靜了。

    “行。”她從善如流。

    五星級酒店的西餐廳,裝修的十分有情調,背景音樂悠揚低緩,潔白的桌布上擺放著淺黃色的玫瑰。

    許友鬆還給她點了開胃酒——一杯女士雞尾酒,甜甜的,酒味很淡,很好喝。

    就是於青穿著牛仔褲,背著學生背包,素麵朝天的一張臉,手臂上放著白手帕給她端酒的侍者小哥哥,目不斜視,畢恭畢敬,連絲嫌棄或驚訝的眼神都木有,素養實在是極好的。

    而且於青發現,許友鬆實在是……很像個大人了。

    充其量也就20出頭的年紀,上回在她家做飯的時候是一番風采,而現在坐在西餐廳裏,熟稔的翻動著法文菜單,和侍者輕聲交流,又是完全另外一種風采了。

    時光好像在他身上走的格外快,以前的少年老成,現在則成了一種真正的、與同齡人隔開好遠距離的成熟風範。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這精美的西餐廳更加劇了這種距離,還是因為別的?

    如果現在是在熙熙攘攘的老字號麵對麵喝著熱乎乎的炒肝,會不會感覺兩個人還能更親近一點?

    於青不得而知。

    而且,她這樣的急性子,真的已經忍了很久了。

    “班長,你這次是因為我才回來的嗎?”

    對方端著高腳酒杯輕輕一笑,小梨渦隱去酒杯折射出的光芒裏,“於青,昨天你在電話裏說你不開心。我就想著,好了,於大青這種人居然也要哭鼻子了,那肯定是發生什麽不得了的大事了!說實話,我真的是太好奇了!對了,你還不知道吧?”

    他突然話題一轉。

    “什麽?”她一愣。

    “我得了我們學校的獎學金,錢不少哦!而且還被贈送了6次往返回國的機票。我就想著,與其放著機票讓它過期作廢,不如我趕緊把它用掉算了。於是,我就在等回了一條能穿的褲子後,去了機場,所以也就現在能和你麵對麵的坐在這裏。”

    “所以,你如果問我是不是因為你才回來的——”

    對方唇角一勾,那顆熟稔到無處遁形的小梨渦,就這麽在她眼前跳躍了出來,“那的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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