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懿看著女兒，等了會兒，見她一動不動的，微微皺眉了下。

    因為張念是背對著楊懿的，她也看不清女兒此刻的表情……

    又過了一會兒，楊懿擰眉喊了聲，“小念？怎麽了？誰來的電話啊？”

    連著的問題，沒有把張念從怔愣中叫醒。

    她隻是瞪著眼睛，眼眶漸漸紅潤，蟄痛的她眼睫不停的微微顫抖著。

    電話裏有聲音傳來，“張小姐？張小姐……你還在聽嗎？”

    “我……”張念剛剛想要吐出的‘爸爸’，因為突然想到媽媽就在身後，硬生生的給吞咽了回去。

    她咬了下唇，努力的遏製著自己的悲慟，輕輕應了聲，“在聽。”

    “你今天最好過來一趟。”對方聲音有些歎息下的無奈。

    “好……”張念努力的讓自己不要溢出太多情緒，可是，心在絞痛著，她聲音控製不住的顫抖。

    楊懿眉心緊緊的擰到一起，她看著女兒那隱忍著，卻忍不住微微顫抖的身體，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張念掛了電話，全是就好似被抽空了一樣，軟的幾乎撐不住自己。

    “小念？”楊懿感覺到了什麽，“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張念咬了咬唇，努力的將幾乎就要湧出眼眶的眼淚給逼了回去後，在嘴角扯了扯的同時回頭，“媽，是有點兒事情……”她努力的暗暗深呼吸了下，“我需要去處理一下。”

    說著，她眼眶不受控製的紅著。

    她不知道要如何給媽媽說，也不知道要如何麵對……

    可這一刻，她隻能麵對！

    楊懿擰了眉，“小念，發生了什麽事情？你給媽媽說說，看看媽媽能不能幫你出出主意。”

    “我現在還沒有確定，”張念將悲傷硬生生的吞咽了下，“我要過去確定一下，是不是真的……才知道要不要解決。”

    楊懿擰了擰眉，想要問什麽，可內心潛意識的抗拒下，她沒有問出口。

    張念努力的又扯了下嘴角，“那個……媽，我先去看看情況，你有事了就給我打電話。”

    “好！”楊懿沒有繼續問女兒，她感受到了女兒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張念急匆匆的離開了，楊懿就坐在原地，看著被關上的門，眼睛也瞬間紅了。

    雖然沒有問到，雖然小念沒有說……

    可她仿佛感應到了什麽？！

    張念離開後，直奔了樓道。

    人就在下了半截樓梯的時候，她腿一軟，如果不是手疾眼快的抓住了樓梯扶手，恐怕人就跌了下去……

    “嗚……”

    張念身體癱軟的坐在樓梯上，剛剛壓抑的情緒一下子爆發了出來，控製不住的大哭出聲。

    她不知道要怎麽辦，她害怕……去看！

    嗚咽的哭聲在空寂的樓道裏回蕩著，充斥著老舊房子下的詭異氣息……

    有人下樓扔垃圾，看著張念抱著腿在那裏哭著，一臉疑惑的側身離開。

    隻是，在下到下一層的時候，那人偏頭抬眸看著欄杆阻隔下的聲音時，暗暗歎息了聲。

    小姑娘一個人，又要照顧幾乎不能自理的媽媽，又要工作……恐怕是壓力太大吧？！

    那人如是想著，卻全然猜測不到，此刻的張念的悲傷不是壓力，而是……有可能的離別。

    永遠的……離別！

    手機在張念的哭泣聲中傳來，她抬頭擦了把眼淚，拿出手機……見是楚梓霄，閉了下眼睛的同時，瞬間眼眶裏所有的眼淚給擠了出來。

    張念再睜開，紅著朦朧的眼睛滑了接聽鍵，手有些顫抖的將手機移到耳邊……

    楚梓霄先是沉默了下，隨即聲音透著複雜情緒的說道：“我過去接你，還有二十分鍾左右到。”

    “你知道？”張念的聲音哽咽的厲害。

    楚梓霄臉色凝重，聲音透著一絲隱忍下的情緒應了聲，“嗯。”頓了下，“要開庭的一個案子，涉及到那邊兒監獄的人……”

    張念的眼淚又開始‘刷刷’的往下落著，“那我爸爸……”她聲音因為哽咽和害怕，破碎的厲害，“我爸爸會沒事的，對不對？”

    楚梓霄很想告訴張念，張政堂會沒事。

    可是……

    他也希望沒事！

    他大概是除了張念指望，最希望張政堂沒事的人。

    見楚梓霄不說話，張念的眼淚更是控製不住的往外湧著，“楚梓霄，你告訴我，爸爸會沒事的，對不對？”

    “小念，”楚梓霄喊了聲，聲音越發凝重的說道，“有沒有事情，我們要過去看了才知道。”

    他想要安慰她，可如果這一刻的安慰，換來的是期盼下的悲傷，導致張念崩潰……那他情願不要。

    張念掛了電話，努力的深呼吸了好幾次後，拉著扶手起身。

    她身體還很軟，下樓幾乎就是靠著扶手的支撐才下去的……

    外麵的陽光正好，洛城的春天是很舒服的氣候。

    可這樣的舒怡，卻也溫暖不了此刻張念的心。

    楚梓霄開車，載著張念一路往鄆城監獄駛去……

    路程大概需要兩個多小時，隻是楚梓霄的車速很快，將時間縮到了兩個小時內。

    站在鄆城監獄門口，因為有楚梓霄有刑辯律師的特殊身份，他和張念甚至不需要登記，人已經到了監獄所長辦公室。

    “是我們的疏忽，”所長一臉的凝重，　“昨天李海被洛城監獄接手後，我們就發現了張政堂有些不舒服……可是，也沒有及時處理，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

    楚梓霄沉了臉，“洛城那邊已經提早就打了招呼，李海和這次的案子牽扯，你們這邊卻沒有引起重視，將之前的事情一並隱瞞，不僅僅造成了張政堂的傷害，李海現在人才被洛城接手，就被意外了……”他聲音透著一股私人下的怨怒，“你現在說一句疏忽就完事了？！”

    所長的臉色有些難堪，可是，又不能說什麽……

    楚梓霄的背景和他自身的領域，也容不得他這會兒橫。

    楚梓霄起身，“我先去看下張政堂。”

    “好，我帶你過去……”所長壓下心裏的氣息，起身和楚梓霄一同離開了辦公室。

    外麵，張念在等著，眼眶紅的不得了。

    見到楚梓霄出來，眼睛裏有著迫切。

    楚梓霄心裏凝重，從所長那裏已經知道了不好的消息，他怕等下張念會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