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君不見劫富濟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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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廂,柳雲懿絲毫沒感覺自己被盯上,正大力推動江湘派擴充以來的第一筆大業務,收保護費!
照江湘派以前的規模,就柳雲懿和阿嬰兩人,在街頭偷雞摸狗,小打小鬧還湊活,收保護費這種有前途的活兒,就顯得有點後勁不足了。
所以,柳雲懿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但這可難不倒柳大幫主,帶著幫中精英往那兒一杵,幾個隔壁班的小學子,掂量掂量了自己細小的胳膊,乖乖在院落裏把保護費奉上。
不過,這麵上屈服,心裏不甘呐!
兩個年齡較小的學子,吧唧吧唧嘴,就往外冒哭腔,看得一旁的柴司羽心裏甚是覺得他們可憐。
想著自己也曾經在三皇手下受盡欺負,不由開口說情。
“幫主,這樣不太好吧!我們入幫的時候,不是倡導行俠仗義嗎?不是……”
不是欺負弱小這幾個字柴司羽沒敢說,因為柳雲懿的烏黑杏眼,已經睜得老大,很是不忿地教訓道。
“不是個屁!這叫保護費,保護費懂嗎?收了他們的錢,我就得保護他們,我多辛苦啊!”
自以為勞苦功高的柳雲懿忽然覺得渾身不自在。一扭身,卻見那小王爺趙允初不知何時站在遠處,冷冷地笑看過來。
嘖!又是這廝!
“看什麽看!信不信戳瞎你雙眼!”
柳雲懿舉起兩根手指,作叉狀。平常人或許會被她唬到,卻是這趙允初,冷著臉,麵無表情地走遠了。
遇見這家夥,總讓人渾身不自在哪。柳雲懿瞅著他的背影,長舒一口氣。
“來來來!趕緊交錢啦!”
柳雲懿一手按在躲在牆角的小學子肩膀上。那可憐的小學子嚇得瑟瑟發抖,從懷中掏出錢袋來。
“幫……幫主,要交……交多少銀子呀?”小學子問。
“月保三兩銀子。年保二十兩銀子。終生保一百兩銀子!”
這收費標準,估計也就她獨創的。
可憐那小學子,家裏給的零花錢也就剩下幾兩銀子了,生生被阿嬰奪了去,交與柳雲懿手中。
柳雲懿滿意地揮揮手,“走吧走吧!本幫主保你全家出入平安,家畜興旺,財源廣進。”
好家夥,連過年的春聯用詞都用上了。
話說,這國子監乃大宋第一書院。就讀於此的學子非富即貴,果然不虛。單單看柳雲懿這個月收上來的保護費,就可見一斑。
這天晚上,伍班齋舍裏。點著蠟燭,柳雲懿和阿嬰坐在床上,一臉財迷心竅,正你一兩我一兩地清算營收。這數銀子數到手抽筋的滋味兒,可是妙得很呐!渾沒覺著,齋舍裏其他學子投來羨慕與嫉妒的目光。
這堆起小山似的銀子裏,也有他們貢獻的一部分呢!
“總共是三百三十六兩!”
清算完畢,她們歡呼出聲。
“柳柳,我們發大財啦!嗚嗚!”阿嬰看著這麽多白花花的銀子,感動得以袖拭淚。
“冷靜冷靜!小不忍則亂大謀!”
也不管這成語用得對不對,反正柳雲懿樂開了花。照這種趨勢下去,每個月收入三百兩,一年就是三千多兩,這門生意,油水可大著呀。她開始琢磨起怎麽擴展經營範圍了:嗯,先把國子監收編了,然後再去收編京城的其他書院,最終,她將收編天下所有的書院。
她,將是天下書院的幫主!
“哇哈哈哈哈哈哈!”越想越樂,柳雲懿完全沉浸在白日夢中,不顧形象地仰天大笑。
卻這時……
“咳咳。咳咳。”
那邊傳來誰的咳嗽聲。柳雲懿一看,是趙祈那小子,卻不懷好意地盯著她床上的銀山。
還是柳雲懿率先意識過來,護犢子一樣把所有的銀子一把抱在懷裏,警告他道。
“姓趙的,別想打我銀子的主意,小心我戳瞎你的眼睛!”
她舉手便叉,趙祈一臉不屑。
“呸!這點銀子我能看得上?!”
也對,他爹是皇上,國庫裏的銀兩滿滿當當,誰也沒他有錢啊。
“嗤……”
柳雲懿才不跟這人攀富。
再且,這趙祈有什麽能耐,她一清二楚,她並不擔心。她真正擔心的人,是……嗖的一下,柳雲懿的目光朝那邊射過去。但見那小王爺趙允初正端坐床上,閉目養神,似不問世事。
隻要看到這張又俊又寒的臉,柳雲懿總覺得沒啥好事,心想:這小子指不定要使什麽壞招,我可得擔心點兒。
保險起見,柳雲懿幹脆抱著銀子一起睡在被窩裏。
她的擔心不無道理。
等到下半夜,夜深人靜,月黑風高。齋舍裏眾人已安然入眠,卻見一輪明月之下,倏然掠過一道黑影,仿若展開羽翼,落於琉璃瓦頂之上。它輕功十分了得,在屋頂飛簷走壁,卻不鬧出半點聲響。幾個輕掠,它已從窗戶飛入,落在柳雲懿的床邊。
黑影身形消瘦,若是柳雲懿此刻從熟睡中睜開眼,定會察覺,此人不正是上次在皇宮裏撞見的怪俠君不見嗎!
君不見不愧是聞名已久的大盜,稍施伎倆,柳雲懿一個翻身,銀子就已經撒手,落入君不見的囊中。
美夢之中的柳雲懿哪裏想得到,江湘派辛辛苦苦收上來的第一筆保護費就這麽不翼而飛。
得了銀兩,君不見飛升上牆,從齋舍房頂撤走。
哪成想!一根大棍飛來,迎頭砸向自己。
“誰!”
黑夜裏一聲悶哼!許一棍拎著大棍,跳上屋頂。
前幾次柳雲懿和阿嬰奇招迭出要跑出國子監,雖未得逞,但卻讓許一棍如臨大敵,就連巡夜,也勤了幾分。
本以為又是柳雲懿和阿嬰在搗蛋,誰知道君不見一身黑衣,手裏還提著包裹。
竟是賊人闖入國子監來,許一棍心裏好生憤怒。都跑來國子監了,敢情把自己這當朝武狀元當了擺設。
揮起棍子,許一棍誓要將賊人擒下,以正書院之威!
誰知君不見身法異常靈動,許一棍兩招撲空,反而露出破綻,被君不見抽冷一腳踹下屋頂,來了個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
這番精彩別致、新穎華麗的下落動作,正巧被聽到動靜,前來探查的蘇夫子撞個正著。
“許教頭!何故如此?”
許一棍狼狽地爬起身,臉色漲紅。
堂堂大宋武狀元,國子監教頭,被一個毛賊打得屁滾尿流這樣的大實話,許一棍萬萬說不出口。半晌,他才淡然撫須,做高深莫測狀。
“沒事沒事,我深夜起來練功夫而已。”
蘇夫子雖覺有些疑惑,譬如何種功夫需屁股著地?但對許一棍這半夜用功的精神,內心尤為稱讚,點點頭,諸翻勉勵暫且不提。
再說,這君不見出了國子監,一路疾風帶雨,奔走在大街小巷,視那些巡夜的捕快以及禁軍如無物一般。
身懷巨款,可君不見既不入勾欄瓦肆風流快活,也不進酒樓客棧恣意享樂。
直至穿行了大半個東京城,這才放緩了腳力,朝著東京城最髒亂的貧民窟走去。
路過一間茅屋,君不見停下腳步。
茅屋破敗不堪,很容易便看見內中情形。
也不知是哪處難民,淪落到此地,一家人擠著這破舊小屋,爹爹臥病在床,娘親帶著髒兮兮的小女兒燒火煎藥。
藥罐裏湯汁翻滾,也不知是熬了多少次的殘渣。
小女兒趴在火堆旁,任由火光點亮清澈的眼眸,低聲細問。
“娘親!爹爹會好嗎?”
娘親一臉愁容,可仍不忍拂了女兒心中期盼。
“會的,你爹會好起來的。”
這時,窗戶忽然扔進來一包東西,小女兒好奇地撿起來,打開之後,赫然是白花花的銀子,上麵橫著一張紙條,君不見三個大字異常醒目。
“恩公啊!”
那娘親激動地衝出門,帶著小女兒跪地磕頭。
不多時,貧民窟之中,陸續出現激動的謝恩和呐喊聲。
月色下,君不見孤影獨酌,漸而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