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冷石負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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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皺著眉頭看了看刺客的屍體,忙問:“這刺客究竟是何人派來的?竟敢謀害朕?”
八王爺拱手答道:“聖上,這刺客身份不明,我本欲留下此人性命,好加以審問。不料這位教頭出手太重,將刺客打死了。”
布教頭幾乎是應聲跪地,對著皇上磕頭請罪:“草民惶恐。草民不知八王爺用意,所以一時失手,殺了刺客,還請皇上降罪。”
“不不不。”皇上笑吟吟地扶起他:“愛卿快快請起。多虧你出手相助,不然朕就受了這刺客的暗算。你救駕有功,何罪之有?!”說著,他見布教頭戴著麵具,不由好奇:“隻是不知教頭緣何戴著麵具,不以真麵目示人呢?”
這時,國子監的蘇夫子急急走出來,對皇上拱手道:“回聖上。這是國子監新請的布教頭。因為臉上曾經燒傷,所以才戴著麵具。”
“原來如此。”皇上頷首,旋即又對眾人宣布道:“布教頭護駕有功。賞賜一千兩黃金。”
布教頭再次跪地:“謝主隆恩!”
皇上回到亭中,臉有慍色。
“今日本是書院比賽,不料竟接連有刺客襲擊五皇子與朕!”
各位王公大臣登時跪倒一列,直呼:“微臣該死,望皇上恕罪。”
八王爺也請罪道:“都怪臣弟,沒有保護好皇上。讓皇上受驚了。”
皇上讓八王爺平身:“八皇弟,罪不在你,不必自責。”
這時,皇後忽然問趙允初:“剛才你與刺殺五皇子的人交手,可知它是誰?
趙允初恭敬地拱手道:“稟報娘娘,那人武功極高,自稱是怪俠君不見。”
“哼。”皇後娘娘冷哼一聲,滿臉容華的妝容顯得有些猙獰:“皇上,我早說過,這君不見乃刺殺幾位皇子的真凶。請皇上馬上全國通緝。”
皇上冷笑一聲,語氣中是不容置疑的威嚴:“這怪俠君不見果真大膽,殺我皇兒,罪不可赦。”
“刑部侍郎!”皇上朝著下列眾臣喚道。
隻見一身穿大紅官服,戴著三品烏紗帽的中年男子誠惶誠恐地跪下:“臣在。”
皇上一拍茶案,厲聲道:“即日起,全國通緝怪俠君不見。賞金千兩!”
“臣遵旨!”
其後幾日,通緝君不見的海捕文書已發遍全國各地。
話說另一邊,在國子監的藏書閣。隻見一陣輕風拂過,隨即便是突兀一聲輕響,藏書閣內的一扇窗,忽地裂開一道縫,一道黑影借機穿過縫,鑽入其中。
而此黑影,正是先前行刺五皇子——假君不見,殺手冷石!
他麵色蒼白如紙,五官微微糾結在一起,額頭滲出顆顆豆大的冷汗,冷汗順著臉頰滑落,落於衣襟地上。他的身子微微弓著,背靠窗台,一手捂住另一手受傷的手臂,鮮豔奪目的鮮血從指縫中溢出,染濕了大片衣袖,鮮血順著手臂緩緩向下,落於地上綻放開來。
一雙眼警惕地四下打量著,確認四下無一人,他方才長長鬆了一口氣,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向一排書架挪去。
輕轉書架上一盞燭台,一旁書架猶若有人推動般,緩緩向一側移動,一暗格豁然呈現在眼前。他快速褪下身上君不見衣著放了進去,並從中取出一套平日著裝與一瓶金瘡藥,隨之將書架恢複原樣。
緩緩向前方走去,他把衣物與金瘡藥一同放於案幾上,落座於案幾前的背靠扶椅上。
如他所料那般,在他解開衣帶快速褪下衣裳之時,已被鮮血染濕染紅的衣料,還是牽扯到傷口。傷口再次溢出鮮紅的血液,順著手臂滑落落於地上。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噠噠噠!”
有人急匆匆地跑了上來。
是誰?!
他還未來得及收拾妥當,那腳步聲已急至門口。
來者不由分說,一把推開房門。
冷石一眼辨認出,那是蘇子由,臉色頗為慌張。
“冷兄,不好啦!你聽說了嗎?剛才在皇家狩獵場,怪俠君不見竟襲擊了當今聖上。”
卻是為了此事?冷石淡淡應了一聲:“哦,是嗎?”
眼底卻劃過一絲冷笑。
他怎會不知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當時境況,因他便是那行刺之人,怪俠君不見。
“你是不是打聽錯了?”冷石質疑:“我可聽說,那君不見要刺殺的人是五皇子呢。”
“沒錯。本來君不見要刺殺五皇子的。多虧柳雲懿拚死相護,五皇子方才得以僥幸脫險,可惜柳雲懿至今昏迷不醒,還未脫離危險。”
柳劍這個礙事的家夥……冷石冷哼一聲,暗自咬牙切齒。若非柳劍礙事,替五皇子擋下那一招,他的刺殺便不會失敗,也就不會因此而受傷。
這般想著,他的手不慎觸到傷口,一陣鑽心的疼由手臂傳來。他強忍著傷痛,不動聲色地問道。
“既然如此,又為何牽扯到刺殺皇上了?”
“是這樣。”蘇子由坐了下來,說:“後來又出現了一個刺客,暗中偷襲,刺殺皇上。不過被布教頭給一掌拍死了。大家都說那刺客是君不見的同夥。”
“有此事?”
“千真萬確!”
“哦……”冷石當時負傷逃去,根本不知後續的事情。
聽罷,他不禁冷哼一聲,好生鬱悶。這行刺皇上的罪名,竟也讓他背鍋了!
一生氣,他手一拍桌子,手臂卻震得傷痛又發作了。
“哎。”他捂著手臂。
“咦!”蘇子由這才發現,冷石麵色慘白,右手臂受了傷,上麵還殘留著沒來得及處理的血跡。他眉頭不由得微蹙,關切地問道,“冷兄,你如何受的傷?”
“哦,這傷……”冷石思索片刻,指著樓梯處,解釋道,“剛才不慎從樓梯上摔下,因此摔傷了。”
“原來如此。”蘇子由關切地問道:“嚴重嗎?要不請大夫?”向冷石湊近些許,欲替冷石處理傷口。
冷石伸手一擋,勉強扯出一笑,言道:“不嚴重,我自行處理即可,你先出去吧。”身子向一旁側了側,盡量避免蘇子由看到傷口,又指向門口做出請的手勢。
蘇子由瞅了瞅冷石的臉色,又瞅了瞅地上的血跡,不放心地說道:“可你看上去不大好,要不我來幫你吧?!”
“不必!”冷石冷聲拒絕,“蘇兄,請你離開。”
他語氣冷冰冰,拒人於門外。
可蘇子由卻毫不在意,固執己見,“我不放心你,還是讓我來吧。”
冷石強壓製心裏升騰起的不耐煩:“我說,我……”
奈何蘇子由完全當作耳邊風,隻丟下一句:“你且先等著,我這就去打水來,替你處理傷口。”話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陣風,朝門外奔去。
而冷石餘下的話,隻能化作一聲歎息。
隻過片刻光陰,冷石剛給傷口上了金瘡藥,蘇子由已打了一盆水回來,瞧見冷石要給傷口處幫上繃帶,他急忙衝上前去,將水置於案幾上,查看傷口。
那傷口周圍血跡都未處理,冷石便直接上金瘡藥要綁繃帶,怎可如此胡來?他一把奪過冷石手中的繃帶,從水盆取出一塊毛巾擰幹,邊用毛巾替冷石重新清理傷口,邊嗔怪道。
“你怎能如此糊塗,這般草率處理傷口,若是因此發炎,這可如何是好?”
“額……”冷石無言以對,隻能默默白了一眼蘇子由。
若不是此傷不便與外人知曉,蘇子由又非要替他處理傷口,他能如此草草處理手臂上的傷嗎?!
眼下蘇子由應是發現他受得並非是普通的傷,這可如何是好?要不,他的眼眸裏閃過一道狠厲之光,手己悄然抬起,暗中運功,眼看著要朝蘇子由後腦勺拍去。
這一掌下去,他必死無疑。
卻聽蘇子由道。
“你這傷口有點奇怪,像是利物所割,樓梯有此鋒利之處嗎?”蘇子由似在回憶,想了半晌,也想不出樓梯哪兒有利處,能把人手臂刮出類似刀傷的痕跡,隻好說道,“你告訴我,你是在樓梯哪兒被刮傷的,我去幫你處理。下次你可別再如此粗心,你這傷需要好些日子才能好,近幾日莫要碰水。”
“好……”這人真是……冷石微微一愣,悄悄縮回了手掌,殺意隨之而消。
不知為何,他竟下不了手。
這一點,他也難以理解。
按說,他殺人無數,再殺一個,也不過如此。
奈何,他卻起了惻隱之心呢?
罷了罷了。
經曆一番內心爭鬥,冷石放棄了殺人的念頭。這蘇子由不過是草包,放他一馬也不會礙事。
轉念想,他說道:“蘇兄你不必掛心,我自己會處理好的。”
“那便好!”蘇子由長鬆了一口氣,再次叮囑道,“你手臂上的傷,要勤換內藥,近幾日千萬不要碰水,否則極易感染。”
“嗯,知曉了。”冷石點點頭,認真地睨著蘇子由,嚴肅道,“蘇兄,若他人問起我受傷之事兒,你不要多說,可好?”
“為何?”蘇子由心生不解。
冷石嚴肅的麵上,又多浮出了一層冰:“好還是不好?”
蘇子由劍眉微蹙,細細瞅著冷石嚴肅的麵容,沉吟著,卻不知冷石再次起了殺心。
若是他敢說一聲不,那麽冷石一掌便要了他的命,讓他有口不能言。
“既然冷兄有不便,那我不與外人說便是。”這蘇子由悠悠開口,終是答應了下來。
待蘇子由離開,冷石也淡然踏著虛浮的步伐,向一側休息間走去。
而他的腦海裏,還回放著樹林裏與小王爺對打的場景。尤其是小王爺使出摘葉飛花,這是怪俠君不見的絕技。如此看來,小王爺趙允初,就是真的怪俠君不見了!
想必,趙允初心中一定困惑,這假君不見怎會使摘葉飛花的秘技呢?
殊不知,冷石與趙允初乃同門師兄弟。這趙允初拜師學藝之前,冷石早已被師父逐出門派,他又犯下彌天大罪,坊間傳聞他已被官府斬首。自然,便沒有人知道他還活在世上。
這對師兄弟,日後恐怕還會有一場生死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