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李鶯歌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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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大內皇宮已被夜幕籠罩。高聳的宮牆橫亙在夜空下,而五皇子的寢宮則燈火通明,宮內眾人無心入睡。
寢宮主臥,五皇子趙祈守候在床邊,一雙眼滿是擔憂不安與焦急之色。望著床上緊閉雙眼,麵色慘白,呼吸微弱的柳雲懿,握拳祈禱。
期盼著她快些醒來。
“五皇子,你先去睡吧!這裏由我守著就行了。”立於一旁的阿嬰說道。她得五皇子允許,也留在了寢宮內,方便照顧柳雲懿。
“不!”趙祈搖頭,堅定道,“我要在這兒陪她。”他握著柳雲懿的手,不肯放。生怕一放了,就再也握不住。他明白,他是深深愛上了這名女子。
“殿下。”侍候在旁的太監大膽勸道:“你莫累壞了身子。還是讓奴才侍候你就寢吧。”
“毋需多言。”趙祈顯得不耐煩,對聚在宮內外的一眾宮女太揮了揮手:“你們都退下吧!”
“這……”宮人們不知如何是好,麵麵相覷。
她們擔心,若是五皇子熬壞了身子,她們定會被皇上怪罪。
趙祈也洞悉她們的心思,道:“你們莫憂,盡管退下便是。本皇子的話,你們也敢不聽從嗎?”
聞此,宮人們不敢多言,悉數退場。
寢宮內,得以安寂幾分。趙祈的目光,重新回到柳雲懿身上。
她麵色蒼白,氣若遊絲。他多麽怕,她就這般永遠也醒不過來。
“柳柳,求求你,睜開眼。”他握住她的手,傷泣。
“五皇子。你要保重身子。”阿嬰也看出了他的一片真心,道:“太醫說了,這一關隻能靠柳柳自己闖過去了。”
“唉。柳柳是因我而受傷,我絕不能在這時丟下她。更何況……”趙祈對此有些難以啟齒,鼓了半天的勇氣,才將心中所思道出口,“更何況,我,我早就在心裏發過誓,要照顧她一輩子……”
不感動是假的,阿嬰抿了抿雙唇,而後緩緩開口:“五皇子,沒想到你對柳柳這般情深義重,我們都誤會你了。”她閃著光的雙眼,直直地望著趙祈。
卻見,趙祈的嘴角微揚,露出一抹苦澀的笑。
忽地,他想起了一件事,不由得望向阿嬰,伸手將阿嬰拉至於一旁,方才開口問道。
“阿嬰。我要問你一件事,你須據實相告。”
“五皇子你請問。”
“這個……”趙祈卻猶豫了,想了想又說:“柳柳,她以前和小初認識?”
“小初?”阿嬰微微一愣,旋即反應過來趙祈口中的小初指的正是小王爺趙允初。她撓著頭糾結好半天,才道,“識得的,不過那時我們並不知曉他是小王爺。”
“哦?”趙祈越發的好奇,追問道,“能和我說說嗎?”
“額……”
阿嬰便將她們與小王爺的遭遇始末道出。
她們初次相見,是從柳雲懿偷了趙允初的腰牌開始,而後在揚州城假冒小王爺,在運河救了小王爺,把小王爺賣至青樓,都如實相告,其中也包括柳雲懿為趙允初做人工呼吸之事。
趙祈輕笑一聲,道:“原來如此,怪不得……”
他未曾想過,小初與柳雲懿的相識如此曲折離奇。
也難怪趙允初對柳姑娘如此念念不忘!
若是小初知曉柳劍便是柳姑娘是何等表情,又會是怎樣的心境呢?他真想看看。轉念他又是一想,若是趙允初知曉柳劍是女兒身,他豈不是給自己多製造出一個競爭對手,還是不要告訴小初了吧?
正當他這般思索著,阿嬰卻突然開口問道:“五皇子,你是不是喜歡我們柳柳?”一雙眼如星辰般,眨巴眨巴著,盯著趙祈看。
趙祈不假思索地點點頭,直言道:“對,我就是喜歡柳柳!”
阿嬰吃了一驚,又問:“不知五皇子是何時見過柳柳的女兒身打扮?”
她自認她與柳柳在國子監處處行事小心,避人耳目,卻不料被這五皇子識破了身份?
趙祈微微一笑,便道出他如何使計謀,弄濕了柳雲懿的衣裳,再騙她換上女兒裝。聽了,阿嬰也想起了,那正是她們遇到李鶯歌那天發生的事。敢情,趙祈那時就對柳雲懿一見鍾情了啊。
而此二人憑窗對話,卻不料這番對話被窗外一人給聽了去。
此人正是前來探望的李鶯歌。
她本要推門而入,卻聽見趙祈與阿嬰竊竊私語,便躲在窗外,聽得一清二楚。
氣死她也!
這五皇子,果真對柳劍動了情!
李鶯歌何許人也,乃西夏公主,從小嬌生慣養,別人對她千依百順,她想要得到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道理。而如今,她千裏跋涉,來尋她的心上人。卻不料這心上人,卻愛上了別人。
這讓她如何能忍,如何能吞得下這口氣。
嫉妒的怒火在心間瞬間燃起,越燒越旺,她藏於袖中的雙手捏成了拳,握緊再握緊,指節微微發白,尖利的指甲快要刺破掌心的肉,她卻感覺不到半分疼痛。
是你們先不仁,休怪我不義!
咬了咬唇,她心下一狠,從懷中掏出一瓶藥,嘴角掛上了一抹嗜血的冷笑。她把藥瓶緊攥於手心裏,換上另一副神態,緩緩推門步入寢宮中。
聽到腳步聲,趙祈與阿嬰不約而同向門口望去,也停止了對話。
見李鶯歌來了,趙祈頗為意外:“咦,你怎會前來?”又向她身後望了眼,並無他人。
李鶯歌立即展露出一副擔憂神色:“我聽聞柳劍身受重傷,不知如何了,便前來看看。”說著,她已徑自向床邊走去,瞧著病床上麵色蒼白,至今昏迷不醒的柳雲懿,在心裏惡毒地想,柳劍你最好這輩子都別醒過來,否則——她依舊是十分擔憂的模樣,問道,“可憐的柳劍,她傷勢如何了?”
提及此處,阿嬰的表情瞬間垮了下來,十分憂心道:“太醫說,今夜是生死關頭,她如果熬不過去,就會……”她說不下去,亦是不敢繼續說下去。
因擔憂,淚水再次濕了阿嬰的眼眶,趙祈上前拍了拍阿嬰的肩,安慰道:“柳劍一定會沒事的。”他亦是這般安慰自己,可真的會沒事嗎?他自己都不確定。
既然如此,還要對柳劍動手嗎?李鶯歌在心中萌生出片刻的猶豫,但一想到趙祈先前所言,便立即被嫉妒所掩蓋。她拿出那瓶藥。
“剛好我西夏帶來一瓶療傷聖藥,柳劍吃了,興許會有所好轉。”
聞言,趙祈麵露大喜之色,道了聲:“若是如此,那便先替柳柳謝過了。”
他一把接過李鶯歌手中的藥瓶,衝到床邊,取出一顆藥丸,輕柔小心翼翼地塞進柳雲懿口中,靜待她有所好轉。
卻不曾想,等來的卻是晴天霹靂!
食完藥還未過半刻鍾,病床上的柳雲懿,呼吸更加微弱,臉色越發蒼白,唇色由發白漸漸轉黑,連同指甲也變了色。
這哪像好轉了,反而是更糟糕!
這明顯是中毒的症狀啊!莫非——趙祈側頭向李鶯歌望去,雙眼投射出憤怒和狠厲,似要把人生吞活剝的目光。他衝上去一把李鶯歌的手臂,厲聲質問。
“說!你給她的,是什麽藥?!”
“哼!”
冷哼一聲,李鶯歌不悅地撇了眼趙祈,扭動胳膊欲掙脫,奈何趙祈的手宛若鐵鉗般死死抓住她手臂,令她動彈不得。
眉頭微蹙,她毫無愧疚地抬眼與趙祈對視,嘴角慢慢地微微上揚,浮現出一抹殘冷的笑,頗為得意與輕狂道。
“她服用下的,是我西夏國最毒的毒藥三屍腦神丹!她死定了!”
“你,你……”趙祈一雙眼噴射出憤怒的火焰,指著李鶯歌的手指因過於怒而微微顫抖,好半晌才吐出一句,“你心好毒,你為何要這麽做?!”
他摘下牆上掛著的佩劍,拔出!
劍鋒擱著李鶯歌脖頸,她卻不甘示弱。
“快把解藥交出來!”
“哈哈哈!”她仰頭狂笑,“想拿解藥!沒門!”
“你這毒婦!信不信我殺了你!”趙祈氣得眼睛都瞪出血絲。
“你敢!”李鶯歌反而大聲厲喝,嚇得趙祈一震。
“你以為我不敢?!”
“要殺便殺!隻是,你殺我。我父王一定會派兵為我逃回公道!到時候,兩國戰禍,生靈塗炭,這後果,你擔得起嗎!!!”
別看李鶯歌乃纖纖弱質,卻對天下局勢頗有自己的見解。是的,她一旦死在大宋,那麽,必定會引起兩國交戰。且不說誰輸誰贏,但受苦的,自然便是兩國的百姓。而他五皇子,其時恐怕也會背上罵名,被人唾棄。
他不是普通人,乃是當朝的皇子。他的一言一行,足以攪亂天下局勢。
這一點,他何嚐不知。
那一刻,他便猶豫了。劍鋒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