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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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煙雨的信,要從汴梁城出發,送去西夏的興慶府,那裏才是布教頭所在之處。
然而,九公公的信,隻需要送到延州府就行。
因為,現在冷石就在延州府內。
從清澗城撤下來後,大隊人馬都留在延州府中。冷石還找到了自己的妹妹阿嬰,隻是出於安全考慮,並沒有點明關係。
如今阿嬰和小柴王去西夏尋人,冷石作為兄長,自然要留在延州府等待妹妹的下落。
然而,九公公的飛鴿傳書,卻讓冷石非常意外。
信鴿的內容,是讓冷石放棄刺殺五皇子的計劃,趕緊回京,另有任務安排。
冷石心知,五皇子趙祈,一直是皇後的心腹大患,直接影響著大皇子登基帝位。
為此,不惜讓自己混進國子監,甚至一路跟隨大軍西進,為的就是讓五皇子趙祈慘死在外。
五皇子一死,大皇子登基,就順理成章,再也沒有任何的阻礙了。
然而,在這種關鍵時刻,卻忽然宣布放棄計劃。
難道,還有什麽比刺殺五皇子更加重要的事情嗎?
冷石一貫的作風,是執行命令,不去追尋那些緣由。因為,根本沒有必要。他隻接受任務,然後完成就是了。
然而,或許是因為阿嬰,也或許是因為其他。讓他冰冷的內心,開始出現了一絲活泛的溫熱,不由得想的有點多了。
自嘲地冷笑一聲,冷石燒掉了密信,然後開始收拾東西。
想太多,可不是好事,隻是為他徒增煩惱而已。那及得上三尺青峰縱劍行來得暢快!
既然皇後說放棄刺殺五皇子,那就放棄刺殺五皇子。
反正五皇子趙祈跟他也無冤無仇,殺五皇子是殺,殺其他人也是殺,又有什麽區別。
按冷石的性格,來去自由,說走便走了。
但許是這段時間跟國子監的這些人相處的過於熟悉,也或許是這樣一言不合就消失不見,反而會引人懷疑。
冷石猶豫了片刻,還是留下了一封書信,放在桌上,說明了去向。然後提起包袱,了無塵埃的消失在了延州府。
在國子監,大部分學子夫子,對這個藏書樓的管事,都不太感冒。總覺得他太冷太不近人情,難以接觸。
唯獨藏書樓中的小廝蘇子由,跟他合得來。
一個是學富五車,才學縱橫的江南士子,一個是冷麵冷心,不苟言笑的殺手刺客。兩個毫不相幹的人,在國子監,也能對月小酌,暢談高論。
在延州府,蘇子由跟冷石,也常在一塊。
最先發現他離去的,自然是前來找他的蘇子由。
待發現冷石在桌上的留書後,蘇子由也沒說什麽,回到住處,就開始收拾東西,整理好包袱,一副匆匆忙忙的樣子。
“蘇兄這是為何!怎麽突然收拾起來,要去何處。”
正整理行囊的蘇子由聞聲回頭,看見來人,不由笑了笑。
問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小種將軍種愕。他現在在延安府,偶然路過,發現正在收拾行囊的蘇子由,不由好奇發問。
蘇子由、冷石,都是國子監的人,大家同來前線,現在五皇子趙祈和柳雲懿未歸,大皇子趙褆更是身陷西夏,按理說,至少應該等趙祈和柳雲懿歸來才對。
怎麽,現在蘇子由也收起了行囊。
“小種將軍,我得先回京一趟了,出來也有一段時日,是時候回國子監。”
這番說辭,倒也合理,但趙祈和柳雲懿未歸,這樣就走,顯得有些說不過去了。
“蘇兄不等五皇子他們了嗎?”
“五皇子和柳姑娘此去西夏,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我們留在此處,除了幹等之外,也沒有任何意義。既然都是等,回京也是一樣。”
蘇子由回道。
“待五皇子和柳姑娘回來,麻煩小將軍告訴一聲,蘇某有急事,先回東京恭候。”
蘇子由提起行囊,辭別種愕,朝著東京方向而去。
東京汴梁的皇宮風起雲湧,遠在延州府,都能聞到一絲血腥味。
相比起來,西夏皇宮也好不到哪兒去。
自打在西夏街頭偶遇二皇子李諒祚,借著他的身份,柳雲懿順利進入了西夏皇宮之內。而且還成為了二皇子身邊的紅人。
這西夏皇宮可是龍潭虎穴,柳雲懿也收起自己跳脫的性子,在宮裏循規蹈矩,免得犯了什麽錯誤,耽誤了營救大皇子趙褆這等大事。
然而,她跳脫慣了,縱使有所收斂,也比她人更顯得活躍。
沒多久,柳雲懿就跟西夏皇宮裏的宮女太監們混得熟了。她天生麗質,又聰明伶俐,還是二皇子身邊的紅人,這樣的身份,在宮裏大都是眼睛長到天上的人物,哪裏願意搭理那些小宮女。
可柳雲懿不同,她平易近人,對那些小宮女一視同仁,很快就跟那些小宮女打成一片。
隻要是閑著沒事,柳雲懿就跟那些小宮女湊到一起,說說揚州街頭說書人那聽來的段子,各種江湖見聞,大宋的奇談怪論,樣樣新奇有趣。
這些小宮女,哪比得上她從小混跡江湖,見多識廣,一個個聽得入迷,很快跟她打成一片。
“話說那怪俠君不見,一身摘葉飛花的本事,出神入化……”
柳雲懿身旁,一幫小宮女眾星捧月一樣,將她圍在中間,聽柳雲懿現學現賣,說怪俠君不見的故事。
這些整日裏深縮在宮廷裏的小宮女,正是嬌俏年華,眉眼含春,聽柳雲懿說起君不見本是王孫公子,雍容華貴,卻性格不羈,瀟灑絕倫,一個個眼珠子裏麵,星光點點,恐怕今日的春夢,都是那位怪俠的影子。
可憐小王爺趙允初,哪知道柳雲懿把他變成了這一幹西夏皇宮小宮女們的大眾情人。
“那宋人王孫公子,當真如此英俊嗎?”
一個小宮女眼巴巴的對柳雲懿發問,小臉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這小宮女不同她人,乃是一名漢人宮女,她叫梁蕭,長得煞是靈泛可人,極為討喜。
漢人宮女在西夏皇宮並不多見,所以她自然而然的跟柳雲懿親近一些。時常喜歡問柳雲懿漢家宋地的事情,特別是中原風物等等。
對那些西夏宮女來說,見到的宋人屈指可數,譬如眼前的柳雲懿,生得極為動人,比西夏公主李鶯歌,還要嬌媚。
既然宋人女子生的這般好看,那王孫公子,自然一個個俊雅不凡,望之讓人怦然心動。豈能不讓人期待。
不止是小宮女梁蕭,其他人也一個個瞪大了眼睛。
要是柳雲懿說半個不字,恐怕一個個得黯然神傷許久呢。
柳雲懿自然不會冒這般大不諱,她既然說起君不見的故事,更是塑造一個俊雅王孫的形象,自然是心思計較。
當即,柳雲懿斷然道。
“那是當然!難道你們沒見過我宋人的皇子嗎?聽說前些日子,大軍在清澗城俘獲了一名大宋皇子,難道你們不曾見過。”
這話,柳雲懿看似無意提及,但是目光卻極為細膩的打量那些小宮女的神色。
可讓人失望的是,這些個小宮女,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愕然地搖搖頭,顯然都不曾見過宋朝皇子的模樣。
這倒是讓柳雲懿好奇了?
既然這些宮女都不曾見過宋人皇子,難道,大皇子趙褆,並沒有被關在西夏皇宮之內。
柳雲懿還擔心是這些宮女們忽略了,好幾次,都旁敲側擊的從她們嘴裏探話,然而,得出的結果,確是大同小異。
反倒是讓那些西夏小宮女,隻對大宋的公子們越發的感興趣。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柳雲懿連續幾次旁敲側擊的詢問趙褆的下落,那些小宮女們不曾察覺,但是身為李諒祚的隨從,漫咩卻心生疑慮。
柳雲懿本就是宋人女子,在這西夏皇宮之中,打探宋朝皇子的下落,這不得不讓人產生懷疑。
“二皇子,這柳姑娘,來曆不明,而且最近行為異常,我擔心……”
漫咩小心地將近期的事情,向李諒祚匯報。
隻不過,這些所謂的事實,多是他的猜測和論斷,並沒有證據。甚至很多,都可以說是誅心之言,所以,漫咩自己也有些底氣不足。
隻是希望自己的一些看法,能夠讓二皇子有所警醒,畢竟現在西夏儲君之爭,已經擺上了台麵,任何細節,都會讓對方抓住把柄。
李諒祚倒是沉吟了片刻,不過卻目光清澈的抬起頭。
“柳姐姐救過我的命,我不得懷疑她,此事休要再提,也讓宮人不要議論。”
見李諒祚已經有了定論,漫咩也不再多說,點頭領命。
接連數日的打探,都沒有任何消息,柳雲懿終於是死了這條心,不再去小宮女那兒旁敲側擊,而是準備另尋他計。
偌大的西夏皇宮,不可能沒人知道大宋皇子被俘一事,既然小宮女不知道,肯定還有其他人知道。
隻要不懈努力,小心行事,定能打探到大皇子被關押在何處。
一邊打聽消息,柳雲懿一邊熟悉西夏皇宮的地形,以備不時之需。
這天,恰好經過一處偏殿,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們聽到了嗎?今晚又出現了。”
柳雲懿聞聲前去,探出半個腦袋,正見那漢家小宮女神神秘秘地跟另外兩個小宮女說著話兒。
另外兩個小宮女臉色煞白,神色慌張,其中一個甚至瑟瑟發抖的拽著另一個的肩膀。
“好可怕啊!梁蕭姐姐,我再也不敢去那邊了,嚇死我了,我肯定會做噩夢的。”
那小宮女竟然帶著哭腔,惹得柳雲懿大為好奇。
什麽東西,能把人嚇成這樣!
聽她這麽說,另一個小宮女的臉色更加難看,差點眼淚就崩出來了。
“可我怎麽辦!明天就輪到我打掃了千壽宮啦!”
柳雲懿聽得暗暗好笑,梁蕭這小宮女,心眼還挺壞,瞧把那兩個小宮女,嚇得直抹眼淚花兒。
不由得,柳雲懿現身,朝梁蕭那邊走去。
一見到柳雲懿,小宮女梁蕭立馬跑過來,拉著柳雲懿的胳膊。
“柳姐姐,柳姐姐,你千萬別再往前走了。前麵就是千壽宮,那裏每到深夜,就會鬧鬼,傳出嚇人的聲音,好恐怖呀。”
柳雲懿抬起頭,前麵是一個偏僻的宮殿,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因為偏遠,所以也沒有怎麽修葺,顯得有些破落。
但現在青天白日,哪有什麽鬧鬼的事。
然而,柳雲懿見梁蕭自己也是戰戰兢兢的樣子,看上去,不是編鬼故事嚇這些小宮女,不由得有些好奇。
難道,這西夏皇宮裏麵,還真的會鬧鬼不成!
“對啊!柳姐姐,你千萬別過去,尤其是晚上,大家都說那裏鬧鬼!”
另一個小宮女也跟著勸道。看她們的樣子,柳雲懿心裏煞是好奇,又有點忍不住的發毛。這種感覺非常怪異,就連她自己也有些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