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葉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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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誰知道,柳雲懿漂亮的大眼,頓時瞪得老大,住手倒是住手了,可卻差點笑出聲來。
“你說他是怪俠君不見!”
指著李諒祚身後的老頭,柳雲懿憋著一肚子的笑,問道。
李諒祚並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甚至他身後的白衣老家夥,還擺出一副自認為玉樹臨風,倜儻瀟灑的姿態,還真把自己當成君不見了。
“我說,你騙人也想個靠譜點的理由好嗎?就他還君不見!”柳雲懿翻著白眼。“這事巧了,我還就見過君不見,絕對不是他這個糟老頭子。”
在國子監,柳雲懿跟君不見可是有過好幾次交集。雖然一直沒看清君不見的長相,可能夠肯定的是,君不見年紀並不大,不可能是這幅模樣。
在千壽宮裏,柳雲懿被嚇的半死,這口惡氣哪那麽容易消的,就算李諒祚說這老家夥是他師傅,柳雲懿也要趁機罵上幾句解解氣。
柳雲懿本意是拆穿老家夥假扮君不見的身份,前來招搖撞騙。
可誰知,聽過柳雲懿說見過君不見,白衣老人立即神色一凜,目光希冀的看向柳雲懿。
“你見過初兒!”
這下倒是把柳雲懿搞迷糊了?本以為把真的君不見的身份擺出來,這糟老頭子冒牌貨會無地自容,灰溜溜的不敢抬頭。
但誰知道,從他的語氣之中聽來,好像兩人很熟悉一樣。
怪俠君不見的身份,一直以來都是個迷。就連大宋朝廷的通緝,都沒把君不見的這層真實身份給揪出來。
目前為止,知道君不見真正身份的人,簡直屈指可數。
而這其中,絕對不包括,眼前這糟老頭子才對啊!
“你……你居然知道他……君不見的身份!”
柳雲懿怎能不好奇,怎能不訝異。什麽時候君不見的身份,變得不是秘密,連西夏皇宮裏麵的糟老頭子,都能一眼道破。
除非,這糟老頭子,跟真正的君不見有不知名的什麽關係?
不等柳雲懿想破腦袋,那老家夥得意的捋著胡須哼道。
“那是當然,老夫的徒弟,老夫怎麽會不知道。”
“徒弟!”
原來這糟老頭,竟然是君不見的師傅!柳雲懿的小嘴張開得能塞下一整個雞蛋。難怪他居然知道君不見的身份,也敢自稱君不見。
“怎麽樣,老夫的弟子俠名遠播,青出於藍,更勝於藍,而且文武雙全,你這小丫頭見了,肯定春心萌動,怕是連路都要走不動。”
對老家夥得意起來,自吹自擂自家徒兒的話,柳雲懿自動過濾了。
一直以來,柳雲懿心裏,都對君不見的身份特別好奇。總感覺有些熟悉,可是又搞不清楚到底是誰來著。
現在終於能弄個清楚明白了,柳雲懿急不可耐的發問。
“那你說,君不見到底是誰?誰才是真正的君不見!”
“君不見就是……”
柳雲懿正翹首以盼,等待著答案,誰知道,老家夥說到一半,戛然而止。突然想起了什麽,趕緊捂著嘴巴,兩眼抬頭望天,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
“天機不可泄露。”
我耳朵都豎起來了,你給我聽這個?
要不是李諒祚擋在身前,柳雲懿恨不得把老家夥的胡子都給揪下來。看老家夥一副故作世外高人的模樣,合著是故意在賣關子呢。
打又打不過,罵又有個李諒詐橫在麵前給自己添堵,柳雲懿隻能拚命忍著氣,告訴自己,硬的不行,隻能來軟的。
“不說就算了,還天機不可泄露呢,其實你就是不說,我也能猜到他是誰。”
柳雲懿一副愛誰誰稀罕的語氣,反將一軍。
就這麽會兒,柳雲懿已經摸透了老家夥的個性,你要是求著他說,他偏不說,你作出不屑一顧的樣子,他倒是急了。
果然,老家夥一看柳雲懿沒了興致,頓時也有些泄氣。不過,那雙眼珠子咕嚕嚕的轉悠了兩下,就露出一副意味深長的笑容。
“鬼丫頭,還想抖機靈,套我的話。不說不說,我就是不說,急死你!”
薑還是老的辣,別看白衣老頭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心思可細膩了,一眼就看穿了柳雲懿的鬼主意。
柳雲懿好生尷尬呀,偷雞不成蝕把米,越是這樣,不就表明自己越是在乎君不見的身份嗎?
一次失敗,以老家夥的精明,哪裏還會再上當。
“哎呀……”
實在沒轍了,柳雲懿隻能咬咬牙,豁出去,祭出自己無往而不利的大招。
撒嬌!
“師傅!一看您就是世外高人,您看您仙風道骨,氣質不凡,風流瀟灑,倜儻無雙,想必年輕的時候,一定風靡萬千少女吧!”
仗著自己抹了蜜的嘴巴,柳雲懿一個勁的給老家夥灌迷魂湯。
“像您這樣的前輩高人,調教出來的弟子,一定是俠名遠播的曠世奇才。怎麽能忍心埋沒他的名頭呢。江湖上都知道君不見的名字,卻不知道是您調教出來的徒兒,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這不就像是錦衣夜行嗎?”
“說的好像有點道理呀!”
老家夥捋著三屢長須,點頭附和道。
見他上套,柳雲懿更加來勁,繼續道。
“所以呀!您看,您把他的真實身份告訴我,我幫他在江湖上進行宣傳,保證名聲累累,您老人家,也會再次叱吒江湖武林,豈不威風。”
說完,柳雲懿眼巴巴的看著白衣老人。
“噢……”
白衣老人恍然大悟的應了一聲,在柳雲懿的無盡期待中露出不解的神情道。
“可老夫我,早就聲名累累,退出江湖了,幹嘛還要趟這趟渾水呢!”
得!
柳雲懿兩眼一翻,這馬屁拍到馬腿上了,而且還狠狠地給自己尥了一蹶子。
瞅著這老頭兒戲虐地看著自己,肯定又是鬼把戲告破,一向機靈鬼馬的她,終於體會到什麽叫黔驢技窮。
白衣老頭笑嘻嘻地看著柳雲懿吃癟的模樣,越發得意,那抹著雞腿味的一張嘴,噴出來的都是濃濃的嘚瑟。
“小丫頭,收起你的鬼心思吧,那些都是老夫玩剩下的。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徒兒的真實身份,我偏不說!”
“你……”
柳雲懿所幸一咬牙,心裏一橫。
“哼!實話告訴你,你那個徒兒君不見,拈花惹草,始亂終棄,禍害了本姑娘卻不願意認賬,我千裏迢迢,就是來找他的。”
眼珠子用力一擠,柳雲懿還當真抹出了兩滴眼淚。那小模樣,真是我見尤憐。好一個癡心的女嬌娃,和一個負心漢的故事。
看的一旁的李諒祚神色愕然,目光呆滯。
“柳姐姐,你……”
二皇子固然好騙,可老家夥可是人精,哪裏那麽容易上柳雲懿的當。
“哼!丫頭,你現在就算肚子裏懷了我徒兒的骨肉,也休想騙我說出口,你就死了這條心吧!總之,不能說,不能說。”
完了,徹底完了,這殺手鐧都失靈。柳雲懿是徹底心涼半截。
這老家夥,真是石頭做的,油鹽不進,軟硬不吃。
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柳雲懿大聲道:“你不說就是不知道,就是冒牌貨。二皇子,這老家夥招搖撞騙,冒充君不見的師傅。”
柳雲懿拉著二皇子李諒祚,跟自己站在同一陣容,並且用上了激將法。
還別說,這招真管用。
李諒祚默不作聲,既不幫柳雲懿,也不看師傅。他心裏也好奇,這君不見明明就是師傅的名號,怎麽忽然又多出了一個。
“胡說!老夫何用冒充。”
白衣老人目光一抬,斜視著柳雲懿。
“丫頭,老夫今天就讓你開開眼界。”
說著,白衣老人手中一動,一旁的茶杯應聲飛起,茶水飛濺起來。柳雲懿隻覺得眼前一道白光閃過,對麵的牆壁上,出現一連串的水跡。
這精妙的暗器手法,極為熟悉,柳雲懿不由得忍不住驚歎的脫口而出。
“摘葉飛花!”
這摘葉飛花的暗器手法,是君不見的獨門絕學,極為厲害,別人就是想學都學不來。
這一手摘葉飛花顯露出來,徹底證實了他跟君不見確實有著莫大的關係,柳雲懿愕然的望著白衣老人。
“鬼丫頭,還有點見識,怎麽樣,現在信了嗎?”
人可以作假,但是功夫卻作不了假,柳雲懿再也沒理由懷疑了,隻能默不作聲。
半天後,才迷迷糊糊地抬起頭來。
“哎呀!我都搞暈了。你說你是君不見?那我見到的君不見是什麽,這世上,到底有多少個君不見啊!”
柳雲懿可以肯定自己接觸的君不見,絕對不是眼前的老頭。而老頭確實有施展出摘葉飛花的本事,而且又自稱君不見。
那麽問題就來了。這世上的君不見到底有多少啊!
瞧著柳雲懿苦著小臉的嬌俏模樣,白衣老人樂的神氣活現。
“君不見,既然是君不見,那當然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不能讓君瞧見。我是君不見,你見到的君不見,也是君不見。而他……”
白衣老人忽然指著二皇子。
“他也是君不見!”
“師傅!”
李諒祚倒是沒有否認,隻是有些羞澀的低下頭。不好意思和師傅師兄共用一個名號!
柳雲懿瞅瞅白衣老頭,又看看李諒祚,然後再想想國子監的君不見,三個人影在腦子裏麵不斷地翻來覆去。
“又是君不見!這君不見,怎麽一下變得這麽不值錢了嗎?”
柳雲懿不由得吐槽道。
在大宋,君不見可是頂頂大名的俠盜,世上僅此一家,別無分號,怎麽到了西夏,忽然莫名其妙的就多出了兩個,其中還有一個是西夏的二皇子。
柳雲懿甚至腦洞大開,不會遼國還有好幾個君不見在等著我吧!對了,還有吐蕃君不見,大理君不見,西域君不見……
這一瞬間的事,君不見就爛大街,心裏落差一時還真不小。
“什麽君不見不值錢呀,丫頭!我實話告訴你。”
白衣老頭哼道。
“這世上,君不見一共隻有三個。我怪俠門下,一共收了三個弟子!都可稱君不見!你認識的君不見,是我的二徒弟,他的身份神秘,我可不會告訴你。眼前的二皇子,是我的三徒弟,也是君不見。至於大徒弟……”
白衣老頭語氣一窒,停頓了片刻,有些悵然的揮揮手。
“別說了!他已經被我逐出師門,不再我是門下弟子。”
想起那山門月下,大徒弟哀求的模樣,白衣老頭心中有些不忍扭過頭去。可他有違江湖道義,自己將他逐出師門,理所當然。
柳雲懿哪曾聽過這般江湖幸秘,頓時大感有趣。
這麽說來,君不見並非一個人,而是一個江湖門派。跟自己的江湘派一樣,門派的掌門,自然就是眼前的白衣老人,門下弟子三個,每個人都是怪俠君不見。
自己所見的,是大宋境內的二徒弟君不見,三徒弟君不見,在西夏皇宮。
大徒弟就不知道了,白衣老人自己也不肯說。
這麽會兒的功夫,柳雲懿將白衣老人渾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他並不像西夏人一樣穿金戴銀,一身白衣,氣質素雅,倒像是大宋的高人隱士。
隻是,這不修邊幅的模樣,讓人恨得牙癢癢。
而且,他說話用詞,語氣神態,都是宋人風俗。
似他這樣的江湖高人,自然天下之大,皆可取得,柳雲懿不由好奇的問道:“你是君不見的師傅,武功定然奇高,怎麽會來到西夏,待在這西夏皇宮裏麵呢?”
“老夫厭倦了江湖紛爭,雲遊四海來到西夏,與二皇子有緣,便收他為徒。這皇宮裏好啊,天天錦衣玉食,老夫骨頭都酥了,就是,太悶了點兒。”
這話聽得柳雲懿直翻白眼,心裏暗暗鄙視。
合著你悶了點兒,就扮鬼跟我尋我開心呢。
“柳姐姐!”
李諒祚在一旁,小心的提醒柳雲懿。
“師傅的身份,以及他待在皇宮之事,無人得知。你一定要保守秘密,可不能讓別人知道。”
整個西夏皇宮,知道白衣老頭存在的,也就隻有李諒祚。現在多了一個柳雲懿!其他人,諸如那些小宮女們,都以為是千壽宮,前任野利皇後的鬼魂在飄蕩。
被人誤認為是鬼,老頭非但沒有半點介意,反而樂不彼此。時常蹦出來嚇唬一下小宮女們。
倒不是說,將這秘密抖開,會有什麽危險。以白衣老頭能教出君不見這種本事的徒弟來說,那一身武功,應付西夏官兵並不難。
隻是,這樣一來,難免會帶來一些麻煩。
至少西夏的皇宮大院,是不能來去自如了。
柳雲懿自不會沒事找事,將這件事公開到全世界都知道。
她倒是對老家夥越發的好奇,以老家夥的武功,怎麽著,也應該會在江湖上留有名號吧。
“老人家!”
確認了白衣老人的身份,柳雲懿倒是收斂了些,沒有在言語上打擊報複了。
“您這一身天下無雙的武功,想必當年在江湖上,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吧。”
人在江湖,最重的就是名利了。生死搏殺,刀口舔血,為的不就是一個名利雙收嗎?
就算是白衣老人,口口聲聲說自己已經退隱江湖,不趟渾水,被柳雲懿問起來,也是一臉得意。
“老夫當年縱橫江湖之時,名叫葉問天!後來江湖上的朋友送了一個外號怪俠君不見,久而久之,這真名,倒是差點忘記了。”
差點忘記了,還一問一個準!
分明是存心嘚瑟嗎?
柳雲懿在心裏暗暗吐槽。
老家夥的真名叫什麽來著!葉問天!葉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