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九公公要見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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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江流,緩緩流淌。
    粼粼波光江麵,一艘畫舫緩慢劃行,畫舫之上傳來陣陣聲樂與談笑聲。
    江岸邊楊柳垂垂,微風拂過垂柳飄飄,與粼粼波光江麵相得益彰。
    如此好風光,見者都為之心情大悅,唯有柳雲懿低眉垂目,一副悶悶不樂,似煩憂之事,未能開解。今日她與阿嬰結伴出遊。瞧著她這副模樣,阿嬰問道:“柳柳,你即將要嫁給五皇子,為何還悶悶不樂?”她眼裏心裏滿是擔憂與心疼。
    然而,柳雲懿卻隻是搖頭苦笑。
    不是她不說,隻是她也不知曉,本是欺君之罪化解了不說,還落得一樁在外人看來極好的姻緣,成為王妃,人上之人。她應是滿眼滿心的歡喜,奈何她竟未有過半分喜悅,反而多了分苦悶與憂愁。
    至於在苦悶什麽,憂愁什麽,她也道不清。隻是會在無人之時,她會忽然想起小王爺,與他的過往點滴。
    苦思著,阿嬰神情忽地一亮,驚呼:“柳柳,莫非你不喜歡五皇子?你喜歡小王爺?”這話一出,引得畫舫上旁人紛紛側目。阿嬰慌地捂住嘴。
    瞅了眼,旁人又繼續聊各自話題去。
    緩緩鬆開捂住嘴的手,阿嬰捂著胸口長長呼出一口,瞧了柳雲懿半晌。她又忽地湊近些,在好奇之餘不乏關切地問道。
    “是不是呀?”
    “這……”
    柳雲懿怔住了。剛才聽到阿嬰問她“你喜歡小王爺”時,她隻覺心跳漏了一拍,臉不由得發燙,有些許微微紅,所幸今日擦了胭脂,才不叫旁人看出。
    那趙祈呢?她想。
    在皇上賜婚的那一刻,她未覺歡喜,僅有震驚,慌亂,無措與一絲複雜不清的情感湧上心尖,堵著她,令她渾渾噩噩,直至散了朝,才堪堪回神。
    但趙祈真的待她極好。
    尤其是賜婚後,趙祈更是將她視做心尖上的人兒,捧著怕摔了,含著怕化了,竭盡所能地哄她歡笑,給她想要的。
    從未有一人如此為她付出,有時她覺著自己快被趙祈這份好給化了。
    可論她是否歡喜,又歡喜何人?她迷茫了,搖了搖頭,如實回道。
    “其實,我也不知。”
    “嗯……”阿嬰抿緊雙唇,思了思,言道,“柳柳,五皇子對情深義重,你莫要辜負他一片癡心。”在她心底,瞧見誰對柳雲懿好,自然是為他說話一些。
    然而,柳雲懿卻未做回答,僅是哀歎一聲,將視線落到河岸上。
    瞧著岸上來來往往人群,她思緒也在漸漸飄離,飄回到她初入京城,不過是想在京尋得她雙親究竟是何人。
    可不知怎地,尋親之事未有半分線索,她卻惹出一堆事兒。
    眼下她被賜婚,也不知自己是否歡喜被賜婚之人,還是心裏惦念著小王爺?
    就算真的惦念的是小王爺又能如何,皇上金口玉言,還能收回成命,讓她改嫁給小王爺趙允初不成?她不由得又是一聲歎息,搖頭苦笑。
    見此,阿嬰也無可奈何。
    忽地,阿嬰想起一事,忙問道:“柳柳,那錢莊信物何在?”她也不知,為何柴司羽會如此在意此事,一直督促她。不過,替他問問又有何妨。
    麵露疑惑,柳雲懿不解地瞧了眼阿嬰,卻還是從懷中掏出信物:“在這兒呢。你問這個幹嘛?”
    阿嬰大笑:“柳柳,你都要嫁給五皇子了,到時候還在乎金銀財寶嗎?不如,我們把從呂府偷來的珠寶分了吧?!”
    說起這事,柳雲懿十分懊惱:“別說了。都怪我們當初一時貪婪。如今呂煙雨當了貴妃,她一定恨透我了。”若她當日未那麽做,呂府會不會是另一番光景,也就不會有了今日的呂貴妃?
    可一切都木已成舟,無可挽回,一切不複往日。
    一夜間,呂府全府近乎滿門被屠殺,僅餘呂煙雨僥幸生還,卻因生活所迫入了青樓,又不知怎地,成了皇上的寵妃。
    可這樣的她幸福嗎?柳雲懿想著,心中愧疚之意更濃。
    向前挪了挪身子,阿嬰抓著柳雲懿的手,安慰道:“不怪你。呂府被滅門,和我們無關。就算我們不偷走那些珠寶,呂老爺也不會活下來。”她是看得分明的,那夜那行人,分明是衝著呂家人來的,與他們無關的。
    柳雲懿卻搖頭苦笑,言道:“可這終究是不義之財。假若有機會,我還是想還了呂小姐。”
    還了呂小姐?萬萬不可!名冊在裏麵呢。
    阿嬰忽地有了主意,便提議道。
    “柳柳,你近來事頗多,不妨將這信物交給我保管吧。”
    “也好!”
    柳雲懿一口應下,不疑其它。
    接過錢莊信物,阿嬰心下無限歡喜。小柴王能拿到他一直想取的名冊,必然十分歡喜吧。
    隻要他歡喜,她也為他感到歡喜。誰讓她是他的妻,他的女人呢。
    小心收好錢莊信物,她滿心期待地等著畫舫靠了岸,好把錢莊信物交於柴司羽,讓他去錢莊取出名冊,了結了一樁心事。
    卻未曾料到,畫舫一靠岸,她們剛登上岸邊。忽地從人群中竄出幾名壯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們團團圍住。
    近乎本能的,柳雲懿一把將阿嬰護在身後,半是高喝半是威脅道。
    “你們想幹什麽?不知我是未來的王妃嗎?”
    她本以為這些人是地痞流氓,不料,“兩位姑娘。”其中一人並不懼,反而畢恭畢敬,“九公公有請。”
    是九公公的人?!
    若在往日,柳雲懿也是怕他的。但今時不同往日,她馬上將是王妃,皇帝更赦免了她的罪行。她還用得著怕那老太監?!
    “不,我們不去!哼,叫小九來叫我。”
    一聲小九,也是格外輕視了。
    阿嬰跟著附和道:“對,我們不去。”
    “九公公有請。”那名侍衛重申一遍,補充道,“若二位不去,我等隻能……”
    分明是威脅。
    “我可是王妃。”柳雲懿生怕這幫人沒聽清楚,重申一次。
    但對方聽得很清楚,隻是沒當一回事。領頭的使了一眼色,其餘便衣侍衛又向她們逼近,驚得她們再次後退,卻險些一腳踩空跌入江中。
    柳雲懿隻好妥協道:“好吧。我們跟你走便是了。”
    “有請!”
    侍衛們恭敬讓出一道。不管怎樣,他們總歸是彬彬有禮,大概也是顧忌柳雲懿的身份。
    這一次,又是在茶館包廂。
    九公公早端坐與茶幾前,擺弄著茶具。瞅見柳雲懿兩人前來,他遞上一杯新茶。
    見九公公如此悠哉,柳雲懿倒先急了,一拍桌子怒道:“小九,你不找我,本姑娘也早就想找你了。”因她即將與皇子成婚,身份不同往日,故而也理直氣壯了不少。
    “哦?”九公公抬眼,似笑非笑地看著柳雲懿,慢悠悠道:“你找我何事?”
    柳雲懿怒道:“小九,你好不厚道!你給我吃的毒藥明明是假的。為何要騙我?”她實在想不通緣由。
    九公公直視著柳雲懿,問道:“你很想吃真的,而後,毒發身亡?”他端起茶盞,抿抿茶水,甚是滿意地點點頭。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柳雲懿連連擺手否決,解釋道,“我隻是想知曉你為何騙我。”
    放下茶盞,九公公直勾勾地逼視著柳雲懿:“你刺殺四皇子一事怎麽說?要不是我保你,你還能站在這兒?”他逼問著。
    說她刺殺四皇子?柳雲懿笑了。
    刺殺皇子與她而言有何好處,她為何要刺皇子?她不過是運氣背到極點,湊巧路過,卻莫名其妙地成了凶手。
    “我沒有刺殺四皇子!”柳雲懿再次申辯,並不無得意道,“再說,我馬上就要成為王妃了,才不怕你。”她就不信,等她成了王妃,九公公還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綁了她不成。
    卻不知,她正巧戳中九公公要害。
    身子一僵,九公公抬頭見柳雲懿那得意的小模樣,心中隻覺一陣痛,他卻不忍戳穿,亦是不敢戳穿:柳雲懿你要嫁的可是你親哥哥啊!
    而他表麵卻還在故作冷嘲:“王妃再怎麽大,能比皇後大?”
    瞬間,柳雲懿如霜打的茄子,焉了。
    九公公又補充道:“娘娘要見你。”
    雙眸瞬間瞪大,柳雲懿拉著阿嬰拔腿便向門口逃去。
    然而,九公公卻未有一絲慌亂,而是自顧自地飲著茶水。
    想逃?哪有這麽容易!
    包廂房門一打開,數名便衣侍衛便堵住了門口,伸手一擋。
    她們乖乖退了回來。
    這時,九公公才悠悠地放下茶盞,站起身來理理衣袖,向門外走去。“兩位,隨我走吧。”,說著,他不忘瞥上一眼唇邊劃開一抹得逞的笑。
    這是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