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柴王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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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藏書閣閣樓,殺手冷石斜靠窗邊,遙望遠方。
    隻瞧見,一隻白信鴿由皇宮方向飛出,向他這邊飛來,落於窗口上。他瞥了眼皇宮方向,心道:又有任務?
    取下信鴿腳下的紙條,他放飛了信鴿,攤開紙條,上方簡潔明扼地寫著:
    私宅見。
    落款單一“九”字。
    眉頭微蹙,冷石麵露疑惑之色,怎麽九公公忽然要求見麵,莫非出事了?心下狐疑,為謹慎起見,他取了防身武器,方才出門前去私宅。
    一入私宅,冷石率先瞧見,九公公麵色鐵青,在院子裏來回踱著步子,那神態真似出了大事。他不由得加快腳步,走上前去。
    “九公公。”
    “嗯。冷石,你來了。”九公公迎上前去。
    “不知公公召我前來,所為何事?”
    九公公看著他,深深歎息,重重點頭,沉痛道,“冷石,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皇後娘娘於昨晚,被人殺死了!”
    “什麽?!”皇後死了?冷石呆愣住。
    “是誰幹的?”
    九公公咬了咬牙,如實言道:“昨兒個夜裏,皇後遇害當時,大皇子瞧見君不見從皇後娘娘寢宮跑出,所以……”其言下之意,不言而明。
    冷石愕然,反問:“所以你懷疑我?”
    “不,不,不!”九公公連連否決。“你不會是凶手。”
    “那你懷疑誰?”冷石問道。
    “嗯 ……”九公公思忖片刻才道,“我懷疑是大皇子。”
    啊?竟然是大皇子?冷石驚愕,分外不解。
    九公公怎會這麽說?他應是最了解大皇子為人的呀。冷石想不透,便直言:“大皇子性情溫厚,怎會做出弑母這種大逆不道之事?”
    “這……”九公公哀歎一聲,隻道,“我也是懷疑而已,沒有真憑實據。不過,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楚,為娘娘討回公道的。”
    冷石說道:“我也願出一份力。”
    九公公瞧了眼他,低歎一聲。如今皇後已乘鶴西去,那作為皇後麾下殺手的冷石,不妨就此——想了想,他說道。
    “冷石,娘娘已死,你也就解脫了。你走吧,你大可遠走高飛,不必再當刺客。”
    “公公何意?”冷石不解。
    九公公從衣袖中掏出一青玉小瓷瓶,言道:“這是解藥,吃了它,你身上的毒就解了。”
    從此冷石便是自由之身。
    “這……”冷石甚為感動,當即跪下叩謝,並信誓旦旦道,“娘娘救我一命,我冷石豈能忘恩負義?!”
    心下一顫,九公公受寵若驚,上前拉起冷石,抹了抹眼角,感慨道:“冷石啊,真想不到你如此重情重義。”
    冷石發誓道:“九公公,我定要替娘娘報仇。”
    九公公點點頭,有些許哽咽道:“好,你等我消息,我一旦查出殺害娘娘的凶手,定繞不了他!”
    皇後遇刺身故,舉國同悲,喪禮定於七日後,依祖例而行事。
    在國喪期間,宮內燈籠一致換為白色,椒房殿更是高高掛起白綢白帳與大白紮花,在正殿中放著一副紫金檀木棺。此時皇後化著精致妝容,身著鳳朝服,如睡著般安安靜靜地躺在棺木中。
    而椒房殿內宮人均著白麻,為皇後守喪。
    喪葬那日,皇上與呂貴妃率著眾臣,前去參加皇後喪禮。
    大殿內靈柩前,大皇子雙膝跪於團蒲之上,淚如雨點般落下,未有休止之意。而他口中的訴言,因哭腔而聽得不清。
    真真是聞者心傷,見者落淚。
    又怎能叫皇上不為之動容?他立於皇後靈柩前,不自覺地紅了眼眶。
    “皇後,你我幾十年夫妻情深。朕定會抓到君不見,將他千刀萬剮之,為你報仇。”
    大皇子聽罷,更是哭得厲害,像個孩子一般,嚎啕大哭。旁人看來,最疼愛他的母後去世了,他傷心欲絕亦在情理之中。隻不過,有一瞬間,趙祈瞧見大皇兄的嘴角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詭笑。
    咦?是看錯了嗎?趙祈心生疑竇。再仔細觀察,卻又看不出大皇兄的端倪。
    一定看走眼了。大皇兄怎會發出那麽滲人可怕的笑意呢。趙祈正想著,就在這時,一名侍衛急步闖入殿內,走到八王爺身邊,低語幾句。
    隻見,八王爺麵色越發凝重,眉頭深鎖,待侍衛退下,他側頭與一旁的潘丞相交頭接耳。
    不知為何,潘丞相也臉色大變,與八王爺互視一眼,二人當即默契地從喪葬隊中走出。情勢十萬火急,他們也顧不上場麵了。他們向皇上行上一禮,言道。
    “稟聖上,延州府急報,西夏國王李諒祚正興兵二十萬,侵犯邊關。”
    “什麽?”一聲驚呼,皇上摸了摸眼角的淚痕,在呂煙雨的攙扶下起身,怒喝道,“豈有此理,這西夏蠻夷,竟趁我大宋舉行國葬期間,再次來犯。”
    聽到這消息,眾臣也紛紛議論。
    趙祈更是大吃一驚。當初離開西夏皇宮時,李諒祚曾經應允柳雲懿,永不侵宋,如今卻又食言。更可惡的是,好來不來,竟趁大宋國葬,乘虛而入。
    由於事態緊急,皇上匆匆結束了祭奠,便率眾臣回大殿議事。
    他坐在龍椅上,看著眾臣,問。
    “眾卿家,如今西夏再度出兵,你們說,該派誰出征?”
    一眾臣子卻噤若寒蟬,無人應答。見狀,皇上多少有些無可奈何。
    “八皇弟,依你之見呢?”他求助於德高望重的八王爺。
    “回聖上。我……”八王爺心中已有合適的人選,既然皇上問及,他打算推薦龍圖閣學士範大人為元帥。這位範大人雖是文官,卻足智多謀,之前鎮守西北時,就多次令西夏人頭疼不已。
    然而,未等他推薦,呂貴妃已捷足先登,開口提議道:“聖上,臣妾有一人選,不知可否?”
    “哦?愛妃,且說來聽聽。”
    呂貴妃微微一笑,說道:“聽聞柴王爺曾為大宋南征北討,威猛無比,立下不少戰功,聖上可不讓他統帥大軍,討伐西夏?”
    “愛妃你對柴王爺的戰績很清楚嘛。”
    “臣妾也是經常聽旁人議起。所以,才鬥膽推薦。”
    “容朕想想。眾愛卿,你們對貴妃推薦的人選有何意見?”
    殿上,眾臣陷入交頭接耳中,而八王爺與潘丞相則麵麵相覷,看得出,他們對此有異議。
    誠然,柴王爺確如呂貴妃所言,當年立下過赫赫戰功,卻也因功高蓋主,才會被先皇猜忌,讓他解甲歸田,當一名閑雲野鶴。如若讓柴王爺再次手握重權,柴王爺會如眾人所期待般殺退強敵嗎?
    別忘了,當年太祖皇帝發動陳橋兵變,正是利用奉命率兵北征的機會,才取柴氏而代之。誰也不敢擔保,不會發生另一次陳橋兵變。畢竟,柴王爺是前朝的後裔。若他真有這般野心……
    而且,根據八王爺的調查,麒麟社的種種線索指向,似乎與柴氏有所關聯。隻是仍無確鑿的證據,他才隱而不發。
    所以,八王爺頭一個站出來反對:“聖上,呂貴妃所言不差。但柴王爺已閑置多年,不複當年之勇,怎能擔此重任呢?!”
    “八王爺此言差矣。”呂貴妃早就料到八王爺會反對,說道,“所謂,老驥伏櫪,誌在千裏。柴王爺雖年邁,卻不失風采。征討西夏,缺的不就是柴王爺這種有經驗的廉頗老將嗎?”
    她說的頭頭是道。皇上也頷首認同:“愛妃言之有理。”
    呂煙雨趁機朝下麵使了個眼色,大臣當中不少人已投靠麒麟社,馬上會意,紛紛站出來表示支持。
    “臣附議,柴王爺定能當此重任。”
    “臣附議。”
    見提議得到多人的認同,皇上也就不加以反對了。
    “那便宣柴永廉進宮吧!”
    事已至此,八王爺即便反對,也無濟於事了。
    因這一切在計劃當中,柴王爺早在京城等候。故而,一得諭旨,他便隨著宣旨公公一同進宮,入了紫宸殿上。
    “參見聖上。”柴王爺恭敬跪於殿中,餘光偷偷掃向四周。
    這大殿他已闊別多年,一如往昔,今日再入,別有一番感慨。
    皇上望著底下的柴王爺:“柴永廉,朕封你為西征大元帥,統領大軍三十萬,征討西夏。”
    柴王爺故作誠惶誠恐,推卻說:“聖上,老臣已不問政事多年,怎能擔此重任呢?還請聖上另覓良才。”
    說罷,又是一記跪拜磕頭。
    呂貴妃笑道:“柴王爺你莫謙虛,本宮與聖上商討過了,你是最適合的人選。你推卻,莫非是想棄江山社稷於不顧?”
    偌大一頂帽子,柴王爺更加惶恐。“臣不敢!”
    皇上也道:“柴王你就別推托了。如今軍情緊急,正需有人替朕排憂解難。”
    柴王爺跪拜道:“既是如此,老臣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見狀,皇上大喜。
    “有你領兵,朕就放心了。”
    柴王爺再次行上一禮:“謝皇上抬愛,老臣定不辱使命,殺它西夏一個片甲不留!”
    這番雄心壯誌,說得分外的激情軒昂。殿上大臣們無不歡欣鼓舞。
    皇上也感到十分滿意,唯有八王爺臉露愁容。
    隻見,柴王爺恭恭敬敬行上一禮,說道:“老臣告退!”
    在他抬眼間,與呂煙雨四目相對,二人皆會心一笑。
    現下,離他的謀反大計,就差最後一步。
    柴王爺再握兵權,怎麽能叫八王爺不憂心呢?
    他憂心忡忡地回到王府中。院落內,小王爺趙允初舊傷初愈,正與易風練劍。寒光劍影間,梨花紛紛飄落。兩人你來我往,一招一式,目不暇接。但見那易風一個閃躲,避開趙允初刺來的劍招,並反而刺去。若是往日,這招對趙允初而言,輕易便能化解,卻因離開西夏時他慘遭布教頭暗算,受傷之餘功力大減,故未能及時躲過。
    所幸易風及時收住衝勢,將刀稍稍側了身,堪堪避開了趙允初要害。刀鋒劃過趙允初手臂,留下一道血口。
    心下一晃,易風趕緊收起了刀,向趙允初奔去,關切地問道:“殿下你沒事吧?屬下一時失手,請殿下恕罪。”
    趙允初搖搖頭,輕輕苦笑:“不怪你。幸好你收手及時,不然我這性命,也就沒了。”
    “殿下你重傷初愈,不如今日先練到這兒吧。”
    “如此也好。”
    兩人收了刀劍,這時八王爺走近,關切地問道:“初兒,你的傷真的沒事兒嗎?”
    “爹,隻是皮外傷,不足為道。”趙允初看向他,反而關切地問道,“爹,您為何愁眉不展?”
    八王爺似食了黃蓮般苦笑道:“初兒,今日上朝,皇上決定派柴王爺領兵出征。”
    “咦?!”趙允初麵露狐疑之色,“柴王爺不問政事多年,為何突然出山,難道其中有蹊蹺?”
    八王爺言道:“是呂貴妃的推薦。”
    “這呂貴妃與柴王爺之間,莫非有什麽關聯?”趙允初作出大膽推測。否則,呂貴妃怎會極力推薦柴王爺統領大軍呢?
    而這,也正是八王爺我所擔心的。
    易風不解:“柴王爺當年也曾為大宋東征西討,今日再披戰袍,也算是老驥伏櫪,王爺何必擔憂?”
    趙允初對此也不解:“柴王爺在百姓中很有名望,經常放糧濟民,得到百姓愛戴。爹,你是不是多慮了?”
    八王爺歎息一聲,言道:“希望我是杞人憂天吧。”
    但八王爺憑借混跡朝堂多年經驗,又怎麽會嗅不到一絲不尋常的味道呢?
    要知曉,柴王爺雖仁德愛民,卻也是前朝之後。且當年先帝就是怕他擁兵自重,才讓他卸甲歸田,做了閑雲野鶴。今日他重掌兵權,八王爺自然有所憂慮。
    既是如此,趙允初提議:“不如我夜探柴王府,一查究竟?”
    八王爺卻不答應:“皇後之死尚未查清。你若以君不見身份出現,必會惹來大禍。”
    趙允初隻想替父分憂,胸有成竹地保證道:“爹,我會小心行事的。再說,以我的武功,要捉住我,也不是那麽容易。”
    雖如此,八王爺仍不允。他堅決說道:“此事莫要再商討了。為父不許你孤身犯險。”
    說罷,他轉身離開。
    但趙允初已下定決心:今夜,就夜探柴王府。
    易風看出了他的心思,勸道:“殿下,王爺說了,不許你去。你還是別去冒險了。”
    瞥了眼四下,趙允初低聲道:“不會有事的。易風,你別告訴我爹。”
    “殿下……”易風欲言又止。
    但小王爺決定的事,他勸阻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