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中了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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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中,柳雲懿因為心情煩悶,而又無法勸解趙德秀,幹脆來到皇宮找趙祈。
他們二人走到一處有三層高的八角宮樓上。這宮樓四麵通透,雕梁畫棟,屋簷下每個角上都係有一個銅鈴鐺,微風一吹,便會傳來悅耳的聲音。
兩人在宮樓上的走廊散步,身後還跟著一眾垂首斂眉的侍女太監。
柳雲懿將此事跟趙祈細細說完,嘟了嘟嘴道:“如今我越發不懂爹爹的心思了。而且城中的風言風語也不少,今日因為此事還跟八叔大吵一架。”
趙祈猶疑片刻,低聲道:“不過……那幾位大臣我熟悉得很,並不像是會勾結叛黨的人。八皇叔質疑得不無道理,他們真的是麒麟社黨羽嗎?”
“難不成我爹爹還會騙我?”柳雲懿看向他,麵露不悅。
趙祈輕哼一聲:“可是你爹爹之前曾經幫柴王爺做過那麽多壞事,你忘了?他還差點置小初於死地。”
“你怎能這麽說我爹爹。”柳雲懿生氣地瞪他一眼,猛地拔高聲音:“他那是為了演戲給柴王爺看!”
見她生氣,趙祈心知自己說錯了話,忙跟她道歉。
“柳柳,我錯了,我隻是一時嘴快才說錯了話,你千萬別生我氣。”
他急忙拉住柳雲懿的手:“我以後再也不說這話了。”
柳雲懿氣得把手掙開,衝他喊道:“我不理你了。”
“別別別,千萬別!”趙祈趕緊哄她,他急忙從懷裏掏出一件小玩意,忙說:“這是西域進貢的。我也是新得的,送給你了。”
說著,趙祈探出手,將一個係著黑繩的東西放在她眼前。
“這是什麽啊?”柳雲懿一時忘了生氣,好奇地瞪著眼睛瞧。
那東西像是塊黑色的石頭,石頭整體通透,外頭被鏤空的金子包著,那石頭在陽光下一照,裏頭竟然有如同流沙般青色的細碎的小顆粒在裏頭滾動。
如同夜空中的萬裏星辰。
“我也不知這是何物,隻聽說這東西叫沉海石,埋藏在海底數百年,就這樣的石頭百年都難求一塊呢。”
這個小玩意本就是趙祈想拿來送給柳雲懿的,本想給她個驚喜,結果沒想到不小心將她惹惱了,隻能提前拿出來哄她開心。
“漂亮倒是挺漂亮的……”柳雲懿入迷地瞧著這石頭,嘟嘟囔囔地衝他輕輕笑了笑,星眸一彎,嘴上卻依然逞強。
“別以為送我東西我就會原諒你。
趙祈知道她這是不生氣了,忙笑著湊了上去。
這時,趙允初正巧從宮樓下走過,他一抬頭便看到他們正說說笑笑,柳雲懿巧笑嫣然地望著趙祈,心底不禁劃過一絲落寞,從宮樓下悄然離開。
剛回到八王爺府。易風便朝他迎麵走來說:“殿下,八王爺找你。他在書房等你。”
“他沒說何事麽?”
易風搖搖頭:“並未細說。”
趙允初不再多問,徑直去了書房,他推門而入,就見八王爺正站在桌前,負手而立,背影莊重凜然。
“爹,你找我?”趙允初喊了一聲。
八王爺回過頭,深深地看他一眼,歎了口氣說:“近日,滕王不斷搜捕麒麟社黨羽,京城如今人心惶惶。”
“我也聽說了。”趙允初點點頭:“據說刑部李大人僅僅表示異議,就被滕王當場處決了。”
八王爺道:“李大人的為人我再熟悉不過,他清廉忠良,怎可能是麒麟社黨羽。”
“爹,你難道懷疑……?”趙允初猛地抬起頭。
“沒錯。”八王爺點頭:“我懷疑滕王獻給皇上名冊有假。”
“可是,那麒麟名冊現在在滕王手中,我們要怎麽才能知道真假呢。”趙允初說:“更何況就算我們拿到名冊,也不一定能辨別出來。”
八王爺眼含深意地笑了笑:“我們雖辨別不了,但有一人自然知道這名冊的真偽。”
“爹是說柴王爺?”
“不錯。”
“可如今柴王爺被關在天牢。由滕王派兵把守,普通人難以進入。”趙允初深思片刻後,又說:“若以我們的身份貿然去見柴王爺,恐怕也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到時候此事若被人抓住不放,我們也不好解釋。”
“初兒說的正是。”八王爺歎了口氣,他捋著胡須,沉聲道:“可我們必須得想辦法查清楚名冊真偽,不然,朝廷動蕩不安,社稷不穩。”
“那我以君不見的身份潛入吧。”趙允初說:“這樣也不會引起他人的懷疑。”
“如此也好。”八王爺看他一眼:“你也一定要加倍小心。千萬別被人發現。”
“我知道了。”趙允初點點頭。
然而他們在書房內卻不知,有個鬼祟的身影在外麵偷聽,待他們說完之後,也悄然隱去。
到了夜晚,孤星寂寥,清明的月光半隱半現地藏在烏雲之中,迷蒙的天際間似乎還映著如鬼魅般的影子。
大理寺。
冰涼的青磚之間都透露出一種肅穆之感,這裏關押著所有重刑的犯人還有被查辦的官員,其中就有被緝拿的柴王爺。
這裏有重兵把守,還有不少士兵在巡邏,戒律森嚴,一般人從不敢輕易踏足這裏。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如同鬼魅般一躍便竄到了大理寺的圍牆邊,他的腳步聲同微風和樹葉的搖擺聲一同湮沒在黑夜裏。
趙允初穿著君不見常穿的夜行衣,臉上戴著麵具,隻露出一雙燦若星辰的雙目,一雙劍眉好看又肅穆地擰著,他看向門口,發現正站著的獄卒,一手摸到腰後,從裏頭摸出幾枚葉子,朝他們射去,一記無聲的摘葉飛花便在瞬間打暈了守候門口的獄卒。
趙允初順利地進了天牢裏。
他一路上輕手輕腳,裏頭的衙役還未發現他便被他一掌拍暈,趙允初一路走過去,終於找到了柴王爺的牢房。
往日意氣風發,一向低調內斂的柴王爺此時被粗重的鎖鏈層層鎖住,他穿著一身囚衣,身上還有些斑駁的血跡,披頭散發,麵色青白,形如枯槁,再無往日之態。
“柴王爺。”趙允初輕聲喊他。
柴王爺聞言緩緩抬起頭,他一雙眼睛迷蒙地瞪著,似乎反應了許久,才啞聲問道:“你是誰?”
趙允初摘下麵具,露出自己的臉。
柴王爺這才想起這身裝扮來自何人,又看到趙允初的臉,驚訝道:“你就是君不見?”
趙允初說:“此時不是說這事的時候,我此次前來,是因為我爹讓我來問你,滕王手中的名冊是真是假。”
“哈哈哈……咳……咳……”柴王爺艱難地笑著,他目光嘲諷地望著趙允初。
“我乃戴罪之身,在大宋眼中就是個逆黨叛徒,最終的結果不過是株連九族,難逃一死。我又為何要告訴你?最好讓那狗皇帝一輩子蒙在鼓中。”
趙允初輕笑著看他一眼,淡淡道:“你難道不知,柴王府的家人已被赦免,回到了柴王府。”
“真有此事?”柴王爺大驚,他抬頭看了趙允初一眼,又低聲輕喃著,似乎難以置信。
“可……可這是為何?我明明……”
趙允初說:“千真萬確。聽說太祖皇帝立下祖訓,所以當今聖上才下令赦免柴家其他人。”
“太祖……”柴王爺閉了閉眼,聲音哽咽道:“太祖皇帝,總算是對我柴氏不薄啊……”
“對了。”趙允初又說:“小柴王妃已誕下一男嬰。母子平安。”
柴王爺猛地睜開眼睛,他拖動身軀,鐵鏈在地上“嘩啦啦”地拖著,一直爬到牢門處,死死地捏著牢門上的木柱子,不由老淚縱橫。
“這是真的?我柴家有後了?”
“千真萬確。”趙允初說:“聖上知道你有罪,卻不忍柴家無後,不光讓柴王府的家眷重回府中,還讓柴王妃好好待產,這才順利誕下嬰孩。如今這是你將功贖罪的機會。就算不為你著想,也應該替你家人著想。”
“好!”柴王爺惡狠狠道:“那滕王利用我。我豈能讓他如願?!我會幫你甄別名冊的真偽。你盡管說來!”
“謝過柴王爺。”趙允初感激地看他一眼,隨後說:“隻需你聽聽這幾位大臣是否是麒麟社的人便可知名冊真偽。”
說著,趙允初一連道出了幾位大臣的名字。
柴王爺驚訝地抬起頭,“你沒與我開玩笑吧?這幾位大人忠良可鑒,當初我百般拉攏也未能如願,怎可能是我麒麟社的人?”
“果然。”趙允初低歎:“滕王在利用名冊陷害忠良。可,他為何要這麽做?”
柴王爺說:“你可別小看這滕王。他在我身邊潛伏多年,我未曾有一刻懷疑過他,這樣的人真的隻是為了朝廷鏟除叛黨嗎?此人的城府,非你我能看穿的。”
趙雲初聽了這話,不由沉思起來。
就在這時,門口忽然傳來獄卒的喊聲,還有一陣紛亂的腳步聲,有人大喊一聲:“有人劫獄!”
不好。被發現了。
趙允初反應過來,他連忙戴上麵具,然後抽出腰間的幾枚飛鏢,握在手心裏,那些獄卒一闖進來,便在瞬間中了他的飛鏢,翻倒在地。
趙允初就這麽一路闖出了牢外,他剛出來,直接怔楞在原地,隻見外頭已經被重重士兵包圍,跟他迎麵相對的,是一排排舉著弓箭的弓箭手。
滕王從一眾士兵身後走出來,冷笑道:“君不見,我等你很久了。”
趙允初登時麵如死灰。
“你可千萬別反抗。”趙德秀眉毛一挑,:“如果你不想萬箭穿心的話。”
趙允初隻得扔下手中的飛鏢,他知道,即便武功再高,也躲不過這箭雨。幾位士兵見狀,連忙過去將他架住,然後押起來。趙德秀不慌不忙地走過去,一把揭下趙允初的麵具,臉上卻不顯意外,衝他得意地笑笑說:“小王爺,我們又見麵了。”
趙允初瞪著他:“滕王,你居心叵測,竟借名冊之名殘害忠良。你究竟為何這麽做。”
“哈哈。”趙德秀衝他大笑一聲,忽然趴在他耳邊惡狠狠地低聲說:“你跟你爹一樣愛管閑事。”說完,他又恢複了往日神情,目光深沉地看著他。
“你日後會知道的。我會讓你們親眼看著。”
他說完,便對麵前的士兵們擺擺手,示意他們將趙允初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