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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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擲地有聲,八王爺目光肅然,神態謹慎,絕不像是胡言亂語。一時之間,文德殿比之前的氣氛,竟然更加凝重。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望著八王爺,說出這般震撼人心的話。
“八王爺!”
潘丞相身為百官之首,此刻不得不站出來道。
“事關大宋社稷,八王爺可不能胡亂說道。陛下子嗣,關乎帝位,如今五皇子離去,怎麽陛下還會有皇子?”
話音落下,潘丞相身後,群臣附和!
此等大事,豈可草率,若不是八王爺賢名在外,恐怕早已經有人跳出來譴責了。
“潘丞相所言甚是!事關我大宋社稷,確實不可兒戲。隻是臣所言,句句屬實,隻要陛下喚來兩人,便可知真相。”
八王爺言之鑿鑿,就算是最嚴謹的潘丞相,也一時默然,想聽一聽八王爺到底有何高見。
“皇弟此言當真?!”
皇上的目光之中,閃過一道動容。
“這二人是誰,速速喚來,朕定要問個清清楚楚。”
八王爺點點頭,在眾人殷切的目光下,開口道。
“這二人中,一人乃是江湖大俠君不見,也就是護駕有功的國師葉問天。而另一人,則是常伴在皇後身邊的九公公!”
八王爺的目光,忽然落在九公公的身上,嚇得九公公惶恐不安。
“陛下……”
九公公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皇上卻揮揮手,輕聲道。
“你且起身!”
九公公不安地站起來,目光慌張地看了八王爺一眼。然而,八王爺依舊不為所動,眼神堅毅且極為認真。
“皇弟!”
皇上微微歎息了一聲。
“這九公公倒在此。倒是那國師葉問天,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現在又何處去尋他!”
文德殿內,眾人麵麵相覷,均不知在這事關社稷的大事之上,八王爺的葫蘆裏麵,到底賣了什麽藥。
忽然間,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哈哈哈……老夫在此!”
一襲白影,忽然從天而降,落在這文德殿內,恍惚如同鬼魅一般,讓人愕然不已。
“山野村夫葉問天,參見聖上!”
葉問天恭敬地上前行禮。
他的這番突兀出現,確是讓人始料不及。
“國師來的正好!”
八王爺喜出望外,江湖奇人便是江湖奇人,總是在這關鍵時刻,才會現身相見。
“哈哈。”
葉問天語氣瀟灑的笑道。
“老夫雲遊天下,一年之內,曆經嶺南和塞北,想這夏末初秋,汴梁魚肥,在這汴河之中,垂釣了三日,今夜恰逢路過,忽然聽到有人提及老夫,想不到確是這文德殿中的陛下和各位。各位找老夫何事,先且說明,那國師之位,老夫堅決不受。”
眾人早已習慣了他的個性,也就見怪不怪。
“葉大俠放心!今日本王,確是讓葉大俠來做一番見證!”
八王爺拉著葉問天,站在皇上麵前。
“皇兄陛下!且讓臣弟問九公公幾句話。”
衝皇上點點頭,八王爺對九公公道。
“此事,還是得從當年皇後計調李妃皇子一事說起。當初皇後和李妃一同懷有龍脈,然而,皇後誕下龍子,李妃卻誕下一隻狸貓。關乎皇後一事上,已經天下皆知,皇後誕下的,乃是長公主殿下,那大皇子,不過是柳侍郎之子。”
滿朝文武聽著八王爺說起陳年往事。
此事已經滿朝皆知,皇後當年誕下長公主,擔心沒有皇子為憑,後宮之位不穩。於是將長公主與柳侍郎之子調換,以至於長公主殿下流落民間,為滕王所收養。
如今長公主的身份已經昭告天下,認祖歸宗,並且欽封雲月長公主,昭告天下。
如今八王爺舊事重提,莫非其中,還另有隱情!
果然,八王爺點點頭。
“不錯!當年皇後調換長公主之後,又調換了李妃誕下的皇子,替換成了一隻狸貓。此事,乃是皇後身邊,貼身太監九公公親手操持!九公公,我且問你……”
八王爺忽然目光犀利的望向九公公。
“當年皇後用計調換李妃的皇子,那皇子呢?”
“皇上,老奴……”
九公公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渾身顫抖不已。
“起來吧!”
皇上默默的扭過頭去。
“都是些陳年往事,朕早已經原諒了皇後,自然也不會再怪罪於你,你隻需回答皇弟的話,李妃誕下的皇兒,究竟去了何處!”
“謝陛下恩典!”
九公公激動的叩了幾個響頭,這才顫巍巍的道。
“當年老奴奉皇後娘娘之命,將剛出生的小皇子從宮裏抱出,老奴不忍皇子無辜喪命,可又不敢違逆娘娘,便將這小皇子,交給宮裏的一個小太監處置。那小太監將他抱出宮去,放在一個木盆之中,放入汴水,隨著汴河之水,漂流而去,不知去向……”
“且慢……”
眾人正聽得其中關鍵,卻聽見一個雄渾的聲音,忽然響起。
葉問天大步上前來,站在九公公麵前。
“敢問公公一句,此事可是發生在天聖三年三月初五,汴梁城外河西岸的傘蓋老槐樹下。”
九公公訝異地張大嘴,愕然的望著葉問天。
“李妃和皇後確實是天聖三年三月初五分別誕下小皇子和長公主,那小太監告訴我,確實是在汴梁城外河西岸的傘蓋老槐樹下將小皇子放進江水之中,你……你又如何得知!”
葉問天卻不作回答,而是再問。
“那小皇子身上,是否包著一塊荷花繡帕。那繡的荷花,是上好的金縷線做的宮繡!”
“你……你怎麽知道!”
九公公再次啞然失聲。
“這……這繡帕是老奴親手包的,本是李妃娘娘的貼身之物。”
眾人越聽越是心驚,當年之事,所知的人甚少。葉問天竟然能說的如此詳細,莫非,此人當真有天人之能。
而葉問天確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難怪……難怪了!哈哈……那小皇子的下落,老夫知道。”
文德殿內,群臣皆驚,皇上更是目光灼灼的看著葉問天。
“葉先生!告訴朕,朕的皇兒在哪,朕重重有賞!”話音才落,皇上又覺得不妥,葉問天連國師之位,都棄如敝履,又怎會貪戀榮華富貴。
“朕懇請葉先生告知,朕那皇兒去往了何處。”
換上一副語氣,皇上緩緩道。
葉問天點點頭,目光希冀道:“當年老夫貪戀那玉壺酒肆的仙釀,一口氣多喝了幾杯,在那傘蓋老槐樹上獨醉淺眠。忽然聽得一陣鬼祟聲傳來,迷糊之中,看見一個小太監,用一個木盆,將一個嬰兒,置於其中,隨波逐流。”
“那傘蓋老槐樹下盤根錯節,暗流極多,竟然在那小太監走後,又將那裝著嬰兒的木盆,倒卷了回來。老夫見天不絕此子,日後定大有作為,便將他救下,收為徒兒。隻是我一向閑雲野鶴,不願如此拘束,便將他送入與老夫頗有交情的八王爺府上,讓他收為義子,撫養成人。”
“朕……朕的小皇兒,當真沒有死!”皇上激動地站起來,若不是龍體虛弱,怕是要上前揪住葉問天追問。
“他在哪,朕的皇兒在哪……”
葉問天長歎一口氣。
“皇上!如今的小王爺,老夫的徒兒趙允初!就是那個當年老夫在傘蓋大槐樹下的暗流中,撿來的小皇子。”
“初兒……”
皇上不可思議地望著葉問天。
當年的小皇子,竟然就是八王爺府中的小王爺。
不由得,所有人的目光,竟然都集中在八王爺身上。
隻見八王爺默默點點頭。
“皇兄!此事涉及宮中隱秘,臣弟無憑無據,也不敢肆意聲張啊。臣弟之所以清楚初兒的身份,隻是臣弟當年偶然見了李妃娘娘貼身的荷花繡,又恰逢李妃誕下狸貓,被打入冷宮,才聯想起來,此事必有陰謀。”
“這麽多年臣弟小心翼翼,明察暗訪,這才有此結論。本想初兒一輩子在王府,亦無不可。然現在乃是我大宋危急存亡之秋,臣弟不敢隱瞞,還請皇兄定奪。”
八王爺語氣森然,從懷中拿出那枚做工精細的手帕,交到皇上手中。
皇上顫巍巍地坐起來,望著手帕,老淚縱橫!
“沒錯!這便是當年朕親手送給李妃的手帕,朕記得!初兒……朕的皇兒……”
文德殿內,一片寂靜,所有人默默地看著皇上,八王爺,以及那方證明身份的手帕。柳雲懿目光希冀,望著那方手帕,沉默了許久,這才抬起頭來。
一瞬間,隻見她神色有種無法體會的釋然,又添一抹易懂難言的傷感,最終,那方手帕,在柳雲懿的眼中,如同當年揚州城外,斷線了的風箏,越來越遠,也越來越模糊!
一個月後,聖上駕崩,舉國齊哀!
喪禮舉行之後,潘丞相宣讀陛下遺詔,著一個月前認祖歸宗的皇子趙允初,繼承大統,重振寰宇。
皇子趙允初在位期間,重用名臣猛將,文有相公範仲淹心憂天下,武有狄青、種諤安邦定國。並試行仁政,天下稱讚!
史書留名,謂之仁宗皇帝!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非謀反大罪,皆從輕發落,並免除天下百姓三年賦稅,舉國歡騰,不言而喻。
西風緊,汴梁城北煙塵漫!
一批天牢死囚,被開封府尹的捕快衙役押解出來,出了城門,踏上征途。
這些死囚,本是麒麟社的成員,謀反叛亂,理當九族皆誅。但新皇仁德,隻誅賊首,餘者刺配邊疆,充軍要塞。
城門口,柴王爺一身布衣,由兩個捕快押解著,雙眼淒迷的望向西北。
謀逆之罪,罪不可恕,但新皇還是網開一麵,念在柴氏祖上的禪讓之功,隻將柴王爺剝奪了王爵,刺配延州府,其餘王府一幹人員,並未有任何不妥,甚至柴王之位,依舊世襲。
天牢之中的一番境遇,讓柴王已經看開,明白新皇的恩德。
否則,城門外,不會有依舊身穿錦衣的柴氏族人,前來為自己送行。
柴王妃懷裏抱著嬰兒,翹首以盼,終於見到柴王爺,激動地跑上前,兩人相視無言,眼淚汪汪。
良久,柴王這才長歎一口氣。
“今日有此下場,都怪我當年鬼迷心竅,誤信讒言。辛虧當今聖上寬宏大量,否則,累及家人,你我怕是九泉下見,也不會有今日你為我送行之舉。”
王妃眼中淚水更如泉湧,好生傷感。
餘下的柴氏族人打點了捕快,從準備的食盒中拿出飯菜和幹糧。
“王爺,此去路途遙遠,先用些飯菜,再帶些幹糧,路上也好進食。”
正說話間,一駕車馬,在城門出現,侍女跳下馬車,打開車簾,露出柳雲懿那張極美的素顏。
柴氏族人和一幹捕快衙役慌忙下跪行禮。
“拜見長公主殿下。”
柳雲懿並未動用公主儀仗,隻是輕車簡行,身上,也是普通的長裙,並不著華麗的宮裝。但所有人都恭敬之極,不敢有分毫不敬。
“免禮!快快請起!”
將柴王和柴王妃扶起,柳雲懿又回頭對兩個衙役道。
“一路上好生照料柴王爺,不可有什麽差池,否則,本公主唯你們是問。”
“是!公主殿下。”
兩個捕快唯唯諾諾地應承。
柴王妃懷中的嬰兒睡得格外香甜,柳雲懿不由得目光落在他身上。隻是,再往後,卻有些令她失望了。
“阿嬰呢?”
柴氏族人中,並沒有阿嬰的身影。
柴王妃看了一眼柳雲懿,欲言又止,終歸還是搖搖頭。
“公主殿下與她情同姐妹,若要尋她,還是去城外的白雲庵區看看吧。”
白雲庵!
聽了這三個字,柳雲懿神色大驚。
白雲庵的菩薩像前,阿嬰神色虔誠的三拜九叩,跪在蒲團之上,目光祥和。
庵門外,柳雲懿匆匆趕來。
白雲庵可是佛門之地,阿嬰連自己的孩兒都舍棄,前往這裏,豈不是要……
庵主領著幾個弟子,正要敲響木魚,取出戒刀,見柳雲懿出現,默然止住,微微歎息了一聲。
“阿嬰……”
望著菩薩麵前阿嬰的背影,柳雲懿小聲喚了一句。
當年揚州街頭,兩人形影不離,柳雲懿一出聲,阿嬰必定出現在身旁。然而,這一次,阿嬰卻頭也不回。
“我主意已定,你不必勸我,柳施主,請回吧!”
果然,阿嬰真的拋卻了一切,在這白雲庵中,剃度出家。
“這是為何?”
柳雲懿默默的靠在門口,細聲問。
庵中香煙嫋娜,菩薩慈眉善目,柳雲懿卻目光唏噓,內心茫然。
終於,你我不再是江南柳樹下一起躲風避雨的飛燕,也不再是鬧事浪蕩的任俠少女了。
“春梅已經告訴我了,我的夫君不是你所殺!”
阿嬰的聲音,依舊平靜如初,盡管這話極為重要,但並沒有絲毫波瀾。
“隻是,我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三番四次加害於你。你非但不恨我,反而以德報怨。”對著菩薩,阿嬰重重地叩了三聲響頭。
“弟子罪孽深重,隻想皈依佛門,洗去人間的恩怨情仇,望菩薩成全。”
柳雲懿欲言又止,還想說什麽,卻不知道說什麽為好,隻感覺看著阿嬰的背影,好生傷感。
“柳施主,請回吧!今生我愧對於你,唯有青燈古佛,才能了卻執念,但願來生有緣,你我再做姐妹。”
庵門漸漸關上,三縷青絲,從阿嬰的頭頂滑落。
門外的柳雲懿抑製不住的滑落眼角的淚水,終是捂著嘴,心酸而去。
麵對著菩薩,阿嬰也是眼中淒迷,淚水混著三千煩惱絲,一起墜地。
不沾紅塵亦染塵,今生宿念一場空!
從白雲庵出來,柳雲懿胸口很悶。
汴梁深秋,風卷枯葉,正值傷感。這一路,走得實在是太悲傷了,所以,她寧願跑,朝著皇宮飛快的奔去。
長公主殿下不顧一切的飛奔,嚇得隨行侍女慌張的跟上去。
入了宮門,柳雲懿並不停留。
而是繼續,往自己的寢宮而去。
關上宮門,任由侍女們在門外不安的呼喚,她都沒有絲毫理會,而是摘下頭頂的珠釵,褪去華麗的宮裙,容顏斂去,風華收攝,一襲青衣小帽,那個斜靠著銅獅子慵懶貪睡的江南靈潤少年,再次出現。
當換上這一身,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猶如卸下了千斤重擔一般,打開宮門,不顧一切的跑出去。
“公主殿下……”
身後的動靜,她聞所未聞,聽了,也裝作沒聽見。
直到,一聲熟悉的聲音,從耳邊響起。
“皇妹……”
柳雲懿腳下驟然停住,回過頭去。
趙允初頭戴衝天冠,龍袍加身,正跟著自己。
身後,無數宮女侍女,誠惶誠恐。
“皇妹!留步……”
望著青衣小帽的柳雲懿,趙允初恍惚憶起當年的一幕幕,揚州初見,夢回神女,就是她。
隻可惜,物是人非,徒添悲涼。
遣退宮女侍衛,趙允初獨自上前來。
“皇妹,你這是……”
柳雲懿露出清爽的微笑,吸了一口充滿自由的氣息,低頭道。
“陛下!實不相瞞,其實,我並不是你的皇妹。”
趙允初目光閃過一絲愕然,然後默默低下頭去。
“當年我爹爹確實是從柳侍郎家裏抱走了一個女嬰,但是那女嬰很快就不幸夭折,於是爹爹又收養了我,來冒充大公主的身份。我既不是柳侍郎的女兒,也不是大公主,我隻是江南街頭的一個小混混,陛下,就放我離去吧!”
她開心的笑起來,盡管一身男裝,但那般明媚,便是無數珍珠翡翠,都及不上半分。
可這般明媚,卻不是在宮裏養出來的,趙允初深知。
“你真的要走嗎?”
這不是問,是殷切的挽留,柳雲懿如何不知。趙允初想留她,而且,從剛才的神色,他一早便清楚自己的身份,隻是,不曾言明而已。
可最終,她還是揚起側顏,望著天外。
“我想去找一個人!”
她點點頭。
晴空無際,天雲舒卷,柳雲懿卻覺得此刻從未有過的寧靜。內心所願,皆如這天雲一般,透徹至極。
這般神色,終於還是落在趙允初眼中,卻驀然的失落,閃過一絲悲涼。
她要找的人,終歸還不是他。
“也罷!希望你能如願,將他找到。”
“多謝陛下!”
柳雲懿點點頭,笑望蒼天,轉身離去。
天藍似碧,玉人如洗。
放眼望去,汴梁城的餘暉,好生眷戀那抹江南俏麗。
時隔多年,茫茫塞外,一家漢人客棧外,一方鬥笠,遮著行色匆匆的歸人,默默而來。塞外黃沙肆虐,行人紗巾掩麵,然那一抹不及遮擋的目光,卻異常的清俊。
客棧之外,胡姬扭動著婀娜的身姿,迎著她們英俊的漢郎歸來,取出最香醇的葡萄酒,用最火熱的舞蹈,敬上一碗。
他喝過美酒,卻婉拒了胡姬的熱情,然後取出了懷裏最心愛的胡笳。
千年前,也是在這茫茫塞外,思念漢郎的女子,譜寫了最憂傷的十八拍韻律。如今,他亦取出胡笳,悠揚的琴聲聲聲控訴,道盡柔腸。
忽然,他停住了彈奏,站起身來。
那熱情的胡姬被他驚住,一起回頭。
隻見茫茫沙漠之中,一個身影披著萬千黃沙,默默而來。夕陽之下,身影輪廓慢慢顯現,麵容也漸漸浮現出來。
塞外明珠綻放,一個個胡姬羞怯的斂去容顏。
因為她,傾國傾城傾世傾心。
那麽多年後,她終於找到了他。兩人對視,正如,當年國子監那一見便是終生的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