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一家奶茶店，兩人要了一杯奶茶坐下來。

    香噴噴的烤鴨在紙包裏散開，讓蘇圈圈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眼神的焦距也放到了四根烤鴨腿上。

    正猶豫著是矜持還是露出吃貨本色，秦焰已經拿了塑料手套，撕下一條鴨腿遞給蘇圈圈。

    蘇圈圈馬上接過來。

    香氣撲鼻。

    在婚介所裏，她一直是嚴肅的模樣，此刻卻露出小女孩的姿態。畢竟連主人都叫了，再墮落一點，也是情有可原滴。

    不一會兒，四根雞腿被啃得幹幹淨淨。連骨頭都吮了幾遍，蘇圈圈仍舊意猶未盡。

    “呃！”

    她打個飽嗝。

    這一下終究回過神來，偷偷向對麵秦焰看去，秦焰眉眼冷峻，並沒有嘲笑自己的意思。

    蘇圈圈放下心來。

    要淑女！

    要高冷！

    要驕傲！

    這是女孩行走江湖的三原則。

    吃飽飯的蘇圈圈瞬間氣質大變，她擦擦嘴巴，正襟危坐，開始進入正題，“秦焰，你有沒有注意過暖舒寶對麵有一家婚介所？”

    “有。”秦焰啃著一根鴨脖子，回答的漫不經心，“怎麽，你想男人了？”

    “瞎說。”蘇圈圈溫怒，“我可是單身主義，誓要做一條快樂的單身狗，現在是二十二世紀了，二十二世紀什麽最流行懂嗎？是無情無義，是為富不仁……”

    蘇圈圈一急，連錢雯婧的台詞都拿了出來。

    “那你……”

    “我的意思是說，你可以去找一個媳婦兒，畢竟天天用機器人，有些傷身體……”

    “咳咳！”秦焰吃嗆了。

    蘇圈圈也微微紅了臉。

    作為一個23歲沒談過戀愛的女生，蘇圈圈說起這些的時候，也未免難為情，她不像是錢雯婧那樣大咧咧，但作為一個紅娘，這些問題無法回避。

    正像是一句名言所說，若想讓種子開出花來，必須先將它摁進泥裏。

    蘇圈圈咬咬牙，繼續說道，“畢竟機器人再好，也就是哪幾種模樣，你難道還沒玩膩嗎？”

    秦焰索性放下鴨腿。

    “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我想勸你找個真正的女孩子。”蘇圈圈並沒有回避他的目光，此刻，她已經進入到了自己的紅娘角色裏去，“她會為你生個孩子，組成一個家庭……”

    “我看你就是對門的間諜。”

    “額……”

    蘇圈圈的話被掐在喉嚨裏。

    她確實是有一點私心。

    若是秦焰這樣的人都在紅線婚介所相親成功了，那麽對婚介所來說，就是一個完美的廣告。

    嗯，他能抵得上千軍萬馬。

    連性愛機器人的CEO都摒棄了機器人了，其他人還有話說嗎？

    “機器人，我告訴你。”秦焰看著蘇圈圈，“你說的那個婚介所，是一個皮包公司，什麽本事沒有，就三個屁也不懂的小姑娘，成不了氣候……”

    “你胡說。”蘇圈圈驀然站起身來。

    她想不到，秦焰是這樣看她們的。要知道三姐妹每天廢寢忘食，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還順帶不吃飯。

    好吧，婚介所確實是有些冷清，但那不過是整個社會風氣變了，業務不好開展。

    今天，他們不就促成了兩對情侶嘛！

    “又沒有說你，你生什麽氣。”秦焰淡淡的說道，“坐下，我來給你分析一下，為什麽他們成不了氣候。”

    蘇圈圈坐下來，眼中卻欲噴出火來。

    秦焰惹到了自己的底線。

    要是他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自己一定會讓他後悔爹媽生了他。

    “第一，紅線婚介所管理有問題。”秦焰娓娓道來，“她們沒有任何公司的規章製度，隻是憑著對職業的愛好興趣，對一個公司來說，初期或許可以支撐，但框架不牢，後期必然大亂。”

    “第二呢？”蘇圈圈承認秦焰說的有點小道理，卻依舊氣呼呼的。

    “第二，他們對客戶的心理把握不夠，一般來說，要想客戶從口袋裏掏出錢來，要學會誘導，比如設定男會員梯度製度，設定女客戶分級製度。簡單來說，就是門當戶對。”

    “第三呢？”蘇圈圈的聲音有些小了。

    “第三，就是馬太效應，社會資源的分配遵循的是二八原則，好的會越來越好，差的會越來越差，若想讓生意繁榮，那麽就必須讓它至少看起來繁榮。”

    “什麽意思？”

    “就是婚托！”秦焰侃侃而談，“別以為婚托就是騙人，隻要設定了目標，任何道路走到羅馬都是有效的，又何必在意是不是彎道超車？”

    這次，蘇圈圈幹脆不說話了。

    其實，紅娘這個職業，古已有之，無非是說話假大空，沒得吹成有的，有的吹到天上，但明白不一定會歸納，會歸納不一定能說出條理。

    此刻，當秦焰深入淺出的將它分析成理論的時候，蘇圈圈隱隱有些明白，婚介所的發展似乎進入了一個誤區。

    就連她自己都懵懵懂懂，又何況兩位助手呢！

    蘇圈圈似有所悟。

    隻是——

    她驀然看向秦焰，這個家夥明明從來沒有去過婚介所，為什麽對婚介所了解的這麽透徹清楚？

    有鬼！

    蘇圈圈甚至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來質問他了，但思來想去，仍舊是忍了下來。

    現在，還不是收拾他的時候。

    婚介所的事情，自己可以回去慢慢改善，現在也許最重要的是，打聽出VR大神究竟是誰。

    想到這裏，蘇圈圈鎮靜下來。

    “秦焰。”她故作無意，“今天你說VR技術不在你手裏，那麽那個大神究竟是誰呀？”

    “她？”

    秦焰並沒有回答，他端起麵前的奶茶喝了一口，沉默下來。

    蘇圈圈耐住性子。

    一時間，周圍隻剩下顧客的竊竊私語。

    兩人交往時間並不久，但這樣的沉默卻一直充斥在兩人之間，特別是秦焰，冷的像是一塊冰，就算是下屬匯報工作，他都惜言如金。

    習慣之後，蘇圈圈並不覺得尷尬。

    她低著頭，用奶茶杯裏的吸管攪著奶茶，讓奶茶旋轉成一個漩渦，心底卻稍稍後悔，自己是太心急了嗎？

    這樣的一個信息，他怎麽會說出來。

    一大杯的奶茶逐漸空了。

    就在蘇圈圈以為今晚的談話要結束的時候，秦焰忽然開口了，他說，“你知道我為什麽不去做VR嗎？”

    “為什麽？”蘇圈圈的手抖了一下。

    “因為，VR技術若成為主流，人類將滅亡。”他聲音低沉下來，“如今的人們，活的很憔悴，活的很虛擬，而VR，是壓死他們的最後一根稻草。”

    “嗯……”

    “科技以人為本，而不是以人為奴……”秦焰說下去，“我承認，VR技術應用前景廣闊，但同樣的，它的弊端也顯而易見，隻要VR成為互聯網的主流，人類將成為籠子裏的鳥兒，再也飛不出禁錮。A片公司，賭博集團，犯罪團夥，將充分利用VR技術，奪走人類最後一絲自尊自愛，奪走人類最後走出家門的能力……”

    蘇圈圈無言以對。

    她不知道秦焰說的對不對，但在她的眼中，麵前的男人卻更加詭異了一些。

    認識他時間越久，越是看不懂他。（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