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榭浩忙上前安慰：“我們都是一樣的。手術台上躺著的如果是自己親近的人，未免會心裏不安。”

    路程楚這次不再搭話，而是伸出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她的心裏很難過，事情發展成這樣是誰都沒有料想到的。她望著自己裹上紗布的雙手，心情低落得無法言喻。

    “走吧，去看看什麽情況了。”許榭浩簡單處理了一下自己的傷口，之後便站起身來，衝路程楚擠出一個微笑。

    路程楚點點頭，跟著他一起回到了急救室外。

    不久，急救室上的燈“啪—”地一聲熄滅，門也隨即緩緩打開。路程楚忙從椅子上站起來，小跑到醫生麵前詢問兩人的情況。

    “你們是病人家屬？”

    路程楚正猶豫著，許榭浩急忙過來解釋道：“我們是同事。他們情況如何？”

    主刀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說道：“女士隻是輕微腦震蕩和擦傷，剛剛已經送往病房休息了。至於男士，他窒息性休克比較嚴重。我們已經盡力搶救了，能不能醒來就要看他自己了。”

    氣氛一下子變得十分緊張，路程楚毫不猶豫地轉身向顧文磊的病房走去。許榭浩看著她的背影，沒有出手阻止，自己隻好默默來到鬱琳病房看護。

    兩人守在病床前，不知不覺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許榭浩就早早醒了過來，給大家買了早飯。

    剛回來，就看到了坐在病床上的鬱琳，“你醒了？”

    鬱琳看到許榭浩後作勢就要下床，一邊掀被子一邊問道：“顧文磊呢？顧文磊怎麽樣了！”

    許榭浩皺著眉頭把鬱琳按回床上，一臉沒好氣地說道：“醫生說你有輕微腦震蕩。別瞎動，好好休息著！別浪費了路程楚拚命救過來的一條命。”

    “路程楚……”鬱琳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前方，喃喃道。

    許榭浩簡單地把昨天晚上路程楚為了救他們拚命用手刨石堆的事和鬱琳說了一遍，隨後歎了口氣道：“你真的應該感謝她。”

    說完這句話後，許榭浩把早餐遞給鬱琳就轉身離開了。鬱琳手裏拿著早餐，這才明白原來是路程楚救了自己。

    另一邊的顧文磊病房內，許榭浩拎著早飯輕輕走進病房。看著有些憔悴的路程楚，許榭浩的心被揪得生疼，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路程楚，先吃點東西吧。”

    “嗯，謝謝。”路程楚接過早餐，十分禮貌地向許榭浩道謝。

    這時，查房的醫生推門進來，看了看顧文磊的情況，皺了皺眉。

    路程楚察覺到了醫生剛剛那一個小小的皺眉，心跟著一起提到了嗓子眼。想了想，她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他怎麽樣？什麽時候才能醒來？”

    “這個不好說，得看他自己了。”

    醫生淡淡地說完，幫顧文磊換了新藥。一旁的許榭浩情不自禁地多了一嘴道：“那，如果醒不來會怎樣？”

    醫生看著許榭浩，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身為醫生，你們應該知道。腦組織長時間缺氧會有什麽後果。”

    後果他們再清楚不過的了。兩人都沒再說什麽，愁情滿麵地吃著早餐。

    查房的醫生從顧文磊病房內出來後，就來到了鬱琳的床前。同樣換過藥後，鬱琳緊抓著醫生的手，問道：“醫生，我什麽時候可以下床？”

    “你有輕微腦震蕩。今天最好不要亂走動，明天可以適當運動一下，但別太劇烈。”

    鬱琳聽完後有些失望地躺回床上，她心裏太過於擔心顧文磊。恨不得現在立刻就跑到顧文磊床前看望他……

    就這樣，漫長的一天過去了。

    顧文磊仍舊沒有醒來，但這已經是最後的期限了。主治醫生說如果今天二十四小時內顧文磊再不醒來，日後會醒來的幾率就幾乎為零了。

    路程楚日夜守在顧文磊床前，終於體力不支睡倒在了顧文磊床前。而這一幕，恰好被早上一大早就醒來急急忙忙看望顧文磊的鬱琳看在了眼裏。

    如若換做是平常，她一定會十分氣憤地衝上前去。可路程楚救了她的命。她怎麽可能再向原來那般？

    如果不是路程楚，她一定現在生死未卜。

    “路程楚，對不起。”鬱琳喃喃道。她站在門外，看著在顧文磊床邊熟睡的路程楚，心裏既難過，又感激。

    ————

    “楚楚，等我病好了。我們一起去你想去的所有地方，好嗎？”丁誌凱靠在潔白的病床上用虛弱但無比溫柔的聲音對路程楚說。

    白色的床單有些刺眼，路程楚看不清丁誌凱的表情，隻能摸到他冰涼的手。

    “誌凱！誌凱你醒醒……誌凱！”路程楚的淚如泉湧般啪嗒啪嗒打在床單上，房門被猛地推開。幾個醫生迅速把床上的丁誌凱抗上了搶救車，路程楚緊跟在後麵，眼前越來越模糊。

    在手術室門關上的那一刹那，路程楚就癱軟在地上，痛苦不已。

    ————

    路程楚驚醒過來，八年的事深深烙印在路程楚的心口，她已經很久沒有夢見丁誌凱了。

    她醒過來緊皺著眉頭，看見現在躺在病床上的顧文磊。

    “我再也不能接受任何人的離開。”顧文磊緊閉的雙眼緊緊箍著路程楚的心，他一刻不醒，她就一刻不能擺脫這種痛苦。

    路程楚在顧文磊的床前，眼淚順著眼角流到他雪白的床單上……

    這時在門口站了片刻的鬱琳，思前想後，這才抬腳進了門。她走到床前發現路程楚眼角的淚水，不禁鼻子也跟著一酸。她彎下腰輕輕推了推路程楚。

    路程楚迷迷糊糊的，但因為在這守著警惕心也重了幾分。路程楚被她這麽一推頓時就醒了過來，轉頭看見是鬱琳這才鬆了口氣。

    “你醒了。”路程楚醒來急忙抬手擦去眼淚，關心地問道。

    鬱琳點點頭，沉著臉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麽，隻得轉頭又看向病床上的顧文磊。

    此刻的顧文磊已經洗去了一身血汙，隻是到底受傷了，臉色有些白的嚇人。看見這樣的顧文磊，鬱琳沉默了下，眼眶微紅，心裏愧疚難當。（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