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被拿走的

字數:5285   加入書籤

A+A-




    陳彪的臉色瞬間煞白無比!嘴唇不住地抖動著,連帶著兩腮的肉都在不停地顫抖,冷汗濕了他的發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看著他這幅樣子,司安眯了眯眼:"嚴格來說,這兩人可是……你害死的!"

    "不可能!"陳彪驚恐地抬頭,聲音極大卻底氣不足地反駁,聽著司安的話,心裏還是有那麽點發虛。

    畢竟是混在一起那麽久的兄弟,就因為他一句話,說沒就沒了。然而不知道想到什麽,他的眼睛突然堅定起來,稍稍坐直了身體:"警官,飯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人雖然是我叫去的,但他們的死可不是我動的手,而且你們不是應該先找史婕嗎?"

    司安看著他突然變得如此理直氣壯,有些奇怪。

    陳彪摸了摸手腕的表,臉色雖然還是蒼白,但早就沒了剛才的狼狽。

    "我可以回去了吧?那邊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我呢。"

    "當然,"陳彪看著麵前的司安,嘴角得意:"若是警官需要我協助調查,隨叫隨到。"司安看著他遞過來的名片,低著眼睛沒說話,陳彪更得意了,隨後在警察的帶領下一瘸一拐地走了。

    h市最大的酒吧內。

    人潮湧動,dj音樂穿透在阿梨的腦袋裏,讓她心下不免煩躁,看著麵前的司安,皺著眉:"你辦案就辦案,這兒又沒有需要我的地方,你把我叫過來幹嘛?"

    大晚上的,她都準備睡覺了,被司安一個電話叫來酒吧讓耳朵遭受折磨,她的心情實在算不得好。

    一邊的元凩之的臉色更是不太好。

    司安厚著臉皮笑了兩聲:"保險為上嘛!那萬一有點啥的……"說完又是一臉高冷地轉向吧台敲了敲手指:"血腥瑪麗。"

    過了十幾分鍾,那杯泛著酒紅色的血腥瑪麗才被端到他手邊,司安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怪異,卻很快恢複如初。

    "怎麽了?"

    "沒事。"

    舞池裏的男男女女忘我地扭動著身體,周圍時不時地傳來口哨聲,一片熱鬧。高台上有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看著下麵的熱鬧,滿臉笑意的交談著。陳彪臉上的笑意尤為明顯得意,張揚又故作低調的接受著身邊幾人的恭維。

    "陳哥發達了可不要忘了提攜兄弟啊!"

    "什麽發達不發達的!還得仰仗大家的照顧呢……"

    "這……呃,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陳哥你先忙……"那人說完便急匆匆地走了,剩下幾人也是看著他身後然後一臉異色的借口脫身了,陳彪心裏奇怪,後背卻陡然升起一股涼意!

    陰嗖嗖的,仿佛把所有的熱鬧隔絕在外。

    陳彪吞了吞口水,捏著手中的高腳杯慢慢轉過頭,就看到那個臉色蒼白,瘦弱不堪的女人,長長的棉襖和周圍顯得格格不入,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就這麽陰測測地盯著他。

    陳彪手一抖,差點把杯子扔出去。看到她,陳彪就覺得大腿隱隱作痛。

    然而看著她比之前更虛弱的樣子,陳彪又硬氣了起來。

    "史婕,你……你想幹嘛?咱倆好說歹說也有過這麽一段,你想要錢我給你,但是你別糾纏我了!"說完忙不迭地伸手去掏錢包,把一疊紅紅的大鈔遞到她麵前。

    "啪!"史婕目不斜視地把那疊錢打落,依然盯著陳彪,目光陰冷,隻見她朝陳彪攤開手掌,聲音嘶啞道:"還給我。"

    短短的三個字毫無邏輯,陳彪聽在耳朵裏卻如同炸雷一般!臉色難看地別開眼:"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還給我!!!"那邊的史婕卻突然像瘋了一樣拔尖了聲音,眼睛赤紅地朝陳彪撲過去!

    尖利的指甲在鼻尖晃過卻突然被身後的人迅速掰過反扣在後麵,冰冷的手銬把突然發狂的史婕鎖住時,陳彪還沒反應過來。

    見到司安,他就像是看到救命恩人一樣:"警官救我啊!這瘋子要殺人!"司安把人套上厚厚的手套交給趕過來的手下,看著那還杵在原地不動的陳彪,哂笑一聲:"好歹有過這麽一段,跟著走一趟唄!"

    為了防止萬一,史婕被隔絕在牢固的鐵窗之內,而司安則是帶著做筆錄的小警察坐在鐵窗之外,阿梨和元凩之坐在角落裏當隱形人,仔仔細細地觀察著她。

    黑色的手套還在手上,但史婕一點也不在乎不疑惑的樣子,目光頹然,神色萎靡。任由他們問了好些問題,卻都是一言不發,油鹽不進的模樣。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個經受了苦難折磨的女人,虛弱不堪,根本不具備殺人能力,而且阿梨也沒能看出她身上有什麽異樣。但她知道一定有什麽東西正潛藏在她體內伺機而動。

    "陳彪拿走了什麽東西?"阿梨走過去,看著她低垂的腦袋問。

    沒有問關於之前的兩個死者,沒問那晚究竟發生過什麽,更沒問她為什麽要殺陳彪,而是問了一個看上去毫無關係的問題,卻成功讓史婕抬起頭。本是無神的眼睛突然變得赤紅,喘著粗氣像是極具憤怒:"小妤!他把小妤拿走了!"

    "史妤?她不是前兩個月出意外死了嗎?和陳彪有什麽關係?"司安聽到史婕的話也是稍微驚了驚,然後給一邊一頭霧水的阿梨解釋。

    原來,史婕和史妤是一對雙生姐妹花,但命運坎坷,迫於生計隻得到酒吧裏打工。妹妹史妤天性膽小,隻能勉強在吧台當個小服務員,而姐姐靠著各種手段在酒吧裏混的風聲水起,同時也靠著自己好不容易搭上的關係,讓妹妹在酒吧裏得以保全。

    而陳彪,就是史婕在酒吧裏認識的男朋友。最近升了職,就把史婕一腳踹開了。

    史婕在神色激動的說完那句話之後就再也沒開口,又恢複了原先頹靡的模樣,嘴皮輕動,聲音細碎,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而對於阿磊和何城的離奇死亡,更是什麽都沒問出來。

    司安捏了捏鼻子,深覺疲憊。

    一邊的陳彪卻是一臉閑然,看到走進來的司安,一下子從凳子上跳起來:"怎麽樣?問出來了嗎?阿磊他們怎麽死的?"

    "史婕說,你拿走了小妤。你和史妤的死有什麽關係?"

    陳彪愣了一下,臉色有些不自然:"史妤不是自己不小心掉水裏淹死的嗎?和我能有什麽關係……"

    事情沒那麽簡單,一個死咬著不開口,一個又是精神恍惚問不出來,案子進入了瓶頸再難有進展,阿梨覺得這個陳彪,不受點苦頭是什麽都不會說的。

    和元凩之對視一眼,兩人的想法不謀而合。

    司安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垂著頭點了一根煙夾在手裏,揮了揮手示意手下把兩人送出去。陳彪顯然還有些意外:"她就這麽被放回去了?哎警官那可是個殺人犯!對社會那麽有威脅!"神色激動,仿佛真的是為廣大人民群眾著想。

    司安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我們會派人盯著的,怎麽?心虛怕被報複啊?!"

    心思一下子被扯開攤在明晃晃的燈光下,陳彪訕笑了兩聲,沒說話。

    兩人都被放回去了。

    陳彪的運氣顯然算不上好,在門口的時候又遇到了史婕,但她這次顯然不是在等他,而是一臉青白,陰冷地盯著路邊的車。

    那是來接陳彪的三個人,車窗隔絕了外麵,明明知道史婕看不見他們,但三個人還是覺得那種陰冷直直通過車窗刺到了骨子裏,三人皆是麵色發白動也不敢動,掌心的汗濕噠噠的,渾身緊繃,連陳彪在外麵拍了好久的窗都沒發現。

    "幹什麽呢你們三個癟犢子!我在外麵都凍死了不知道嗎?!聾了還是瞎了?!"陳彪氣急敗壞地擠進去,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不停地罵道。

    前麵開車的人哆哆嗦嗦地問:"彪,彪哥啊您沒事吧?這史婕……"

    看了一眼車旁邊陰測測的身影,他抖了抖。

    陳彪看著奇怪的三個人,不解地皺著眉:"那史婕要搞的是我,你們怕成這樣?慫死了!快開車!"

    三人聽見他的話,心虛地動了動,目光閃爍,但陳彪想著別的事到也沒發現三人的怪異。

    "我們……我們這也是擔心彪哥……"

    車子尾氣噴出,難聞的味道被寒風卷散,車毫不留情地飛馳而過,發動機的聲音在冷清的街道邊顯得尤其大,最後歸於寧靜之時,路邊隻留下史婕的身影。

    阿梨和元凩之站在窗邊看著那身影不言不語,司安吞下一口涼茶說道:"這史婕,倒瘋不瘋的。話都問不出來。"

    深深歎了口氣,覺得這個冬天真是讓人火大。

    她看著車逐漸消失在視線裏,慢慢轉過身往反方向走去,路燈通明,卻照不進那原有的黑暗,驅不散心裏的寒冷。

    史婕就這麽徒步走回了家,小巷裏沒有光,她隻能按著記憶中的路抹黑往前走。周圍異常的安靜,風肆虐在窗戶上的聲音細細地傳進耳朵,像是有人在耳邊輕聲地說話。

    她突然停下腳步,往後麵看了一眼。捏緊脖子上的項鏈,加快腳步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跑,像是後麵有什麽恐怖的東西在追趕她一樣。

    轉角處一道影子閃過,很快便消失無蹤,就像是從未來過一般。(www.101novel.com)